夜色越來越濃,在雲軒殿的寢殿內,聶小川和太平公主躺在床上一動不動,宛若兩具屍體。
……
「相公,相公,你醒醒啊,相公,醒醒啊……」
只聽太平公主心急如焚地喊道,同時她的雙手開始不停地推動着依然熟睡着的聶小川。
「公主殿下,依臣之見,如果聶公子在今天夜裏子時仍然醒不了的話,那麼他就……他就……」
只見,一位年過五旬,頭髮花白的老頭跪在一旁吞吞吐吐地說道。
「張太醫,我相公到底是怎麼了,你趕緊說啊!」
太平公主眉頭緊蹙,心裏開始害怕起來。
「過了子時,如果仍沒有辦法的話,聶公子他可能就要咽…氣…升…天…了。」太醫一字一頓地說道。
「哼哼,我相公怎麼可能會……這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太平公主說到此處,竟一時語塞,朱唇開始不停地抖動。
她扭頭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聶小川,只見他安安靜靜地躺在那裏,沒有呼吸,沒有心跳,甚至沒有任何的反應。
但是有一點卻很奇怪,就是聶小川的身體確是忽冷忽熱,有時候冷的像一塊寒冰,但隔一會兒,又熱的像個大火爐。
很多太醫都來診治了,但就是說不出聶小川到底得了什麼病。
「你倒是說,我家相公到底得了什麼病!」
太平公主氣憤地指着張太醫指責道。
「公主殿下,恕臣無知,臣當真不知道聶公子得了什麼病,如果臣說的有半點假話,當可問斬。」
只見,張太醫也不害怕,鎮定自若地發誓道。
「呵呵……你們都自稱是醫術高明的醫生,卻不知道我相公究竟得了什麼病,難道我相公當真該死嗎?」
太平公主冷冷的笑道,嘴角邊露出一抹怨憤的表情。
「公主殿下,恕臣無能,臣願領罪,以死謝恩!」
張太醫趕緊請罪道。
「行了行了,你快給我退下,我現在不想看到你!」
太平公主無奈地命令道。
「多謝公主殿下開恩,微臣告退!」
說完,張太醫又跪拜了一次,然後便匆匆地離開了。
「哎,難道這是上天對我的懲罰嗎?」
太平公主見張太醫走了,不由唉聲嘆氣道。
回想起自己的感情,從她的初戀,一直到這一次的兩情相悅,四個男人,一個比一個精緻,但是她最愛的就是聶小川了。
也不知道是為什麼,太平公主從看到他的第一眼起,就已經深深地喜歡上他了,這可能就是人們常說的緣分。
緣分?
太平公主早就不相信這兩個字了,可是,當她遇見聶小川的時候,一切都發生了改變,就連她以前一直以來恪守的原則,都霎時間蕩然無存。
而此時,她的緣分現在安靜地躺在床上,生死未卜。
太平公主快步地走到床前,小心翼翼地坐在床邊,一隻玉手開始輕輕地撫摸着聶小川的額頭,如此完美無瑕的面孔,卻帶着一副死氣沉沉的表情。
「第七天了,相公,你已經整整睡了七天,難道你就這樣一直沉睡下去嗎,難道你就忍心舍我而去嗎?」太平公主自言自語地說道,又開始緊張起來。
「不可能,絕不可能,那天晚上,他還那麼地勇猛有力,難道是因為我給他喝了那碗醒酒茶的緣故嗎,哎……」
太平公主說到此處,不免開始自責和後悔起來。
那一夜,他們借酒消愁,那一夜,他們酒後助性。
不過那一夜,確實值得回味。
「相公,我還有很多話沒有對你說呢,你知道嗎,在我很小很小的時候,我經常假扮成下人從大明宮偷偷地逃出來,為的就是想吃一碗長安街的混沌,你知道,有一家店面里的混沌可好吃了,我一直想着帶你去吃一次,可是你……」
太平公主說着說着,便哽咽了起來,眼角邊頓時噙滿了晶瑩的淚水。
可她卻不忍心哭出聲來,因為她總覺得聶小川還沒有死,他還活着,只是突然間睡得時間比較久而已。
就在這時,守候在外面的侍女突然大聲地說道:
「公主殿下,外面有人要求見,他是……他是前些天的那位道長!」
「道長?張封一道長?」太平公主立即回想起了這個人,眼前突然一亮。
「咦,我早該想到這個道長,他可是聶小川的師叔,通過那天下午他在太虛觀內的解圍,足見他的神通廣大。而且,武皇后的聖體已經被移駕到了他的風霄觀內進行超度了,只是因為聶小川現在的病情,我暫時還不能脫身。」
之所以不能脫身,為武皇后去守靈超度,就是因為太平公主身前的這個男人,聶小川,她已經深深地愛上他了,如同烙上了一個深深的印記。
愛之印記,狼人的傳說?
太平公主可沒有想那麼多,她趕緊命令道:
「是張封一張道長嗎,快快請進!」
不知為何,太平公主突然覺得張封一道長的突然到訪,聶小川的病情就應該有救了。
話音剛落,只見張封一道長已經飄然而至,仿佛腳下踩着祥雲一般。
「公主殿下,貧道此次來,是要解救我那無知的徒兒的。」
太平公主一聽,張封一道長果真是來挽救聶小川的,不禁興奮起來,眉開眼笑道:
「呵呵,張道長來的果然及時,如果再晚一些時辰,恐怕聶小川就要……」
「呵呵,公主殿下莫急,貧道既然來了,說了這樣的話,就一定有喚醒聶小川的辦法,呵呵。」
張封一道長一邊說,一邊捋了捋他的鬍子,顯得胸有成竹的樣子。
「如此甚好,甚好,聽到張道長的這句話,我也就放心了。」
太平公主看見張封一道長泰然自若的樣子,心裏立即寬慰了許多,心想:
「呵呵,我家相公總算有救了。」
只見張封一點點頭,笑了笑,動作不緊不慢地從衣兜內掏出了一個拇指般大小的乳白色藥瓶,他指着藥瓶,說道:
「公主殿下,這藥瓶里有一顆藥丸,叫回魂丹,是我在外修行之時,一次偶遇所得,此物顧名思義,就是能把人的魂魄勾回原位,恢復如初。」
「回魂丹?」
太平公主一臉吃驚地看着張封一道長,繼續聽他慢慢地講道:
「嗯。其實,聶小川並沒有身患任何的疾病,只是他服下了不該服用的東西,然後導致他體內的魂魄七上八下,躁動不安,因此魂不守舍,形同死屍,就是這個道理。」
「這麼說,聶小川其實並沒有死嘍?」
「可以這麼說,只是,如果七天之內,聶小川的魂魄如果仍然不能歸位的話,那麼他的魂魄就會立時出竅,他也就一命嗚呼了……」
「如此說來,那些太醫們雖然說不出聶小川得的什麼病,但是卻能說出他的死期,也算是了不得了。」太平公主點點頭說道。
「呵呵,他們自然診斷不出聶小川的病因,原因嗎,呵呵……」
只見張封一又一次捋了捋他的鬍鬚,故弄玄虛道。
「張道長,到底是什麼原因呢?」
「呵呵,這個乃是天機,天機不可泄露……」
「天機不可泄露?」
「呵呵,貧道不能在此久留了,你把這顆回魂丹給聶小川服下,不過半分鐘,他便會甦醒過來。記住,只要把藥丸放到聶小川的嘴裏,他自然就會服下。」
「恩恩……」太平公主點點頭,接過張封一道長的藥瓶,也不問那麼多了,救人要緊。
「呵呵,看得出你對聶小川的好,貧道就此別過!」
說完,張封一道長「嗖——」的一聲,疾風般的離去,宛若神人。
神人,或許他現在已經是神人了,不然他怎麼會知道聶小川此時有難?
這也是太平公主諸多疑惑中的一個,可是她現在已經管不了那麼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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