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集 嗜血狂魔
一個人活着,前方的路總是黑的,沒有人會準確的預料到下一步會發生什麼。
陽明先生被錦衣衛一路暗殺,卻最終抵達貴陽龍場上任;群豪一路護送陽明先生,卻最終落得個悄然失蹤,聽起來實在荒唐、離奇,可這些事的的確確發生了,即便熊倜不能接受,可這卻是事實。
秋高氣爽,山巒重疊,風景如畫。
熊倜與九尾蠍王卻沒有心情欣賞這如詩如畫的一路風景,他們已經三天沒有休息,一路追趕至貴川交界,卻還是沒有一絲收穫。
臨近黃昏,前方一個小鎮,幾個收工返回的農夫,蹲在路口,抽着旱煙,享受着勞動之餘的快樂。
「真是可惜啊。」一個六十歲左右的老者道。
另一個年紀較輕的抽了口煙,道:「剛拜完堂,就這麼死了,王老大可慘了,白髮人送黑髮人啊。」
想必那兩位農夫正在為一位剛剛死去的年輕人惋惜,這種事誰見到了都會覺得可惜,生死路上無老少,誰有能有什麼法子?
桑樹坪跨於貴州四川之間,是方圓百里進入中原的必經之地,這裏當然便是一個貨物交流的聚散地。
桑樹坪街頭有一家麵館,麵館不大,也算不上乾淨,但對於趕了三天路的人來說,無疑是一個好去處。
要了兩碗面,熊倜與九尾蠍王埋頭吃着面,誰也不願說話,這三天的跟蹤毫無頭緒,花童姥果然行蹤詭秘,有給他們留下任何線索,他們此刻只想用這並不可口的面堵住自己的嘴。
辛苦一天的商販,此刻卻是最興奮的時候,他們的嘴可不願閒着,即便吃着面,還要不停的說話,旁邊桌上便有兩個這樣的商販,顯然他們真說得津津有味。
一個白皙矮胖的道:「這真是活見鬼了,王公子就這樣死了,莫名其妙。」
另一個瘦點的道:「這真是活見鬼了,可苦了剛進門的新娘子了,還沒洞房就守寡了。」
瘦點的又道:「仵作過來驗屍,也沒驗出個名堂來。」
矮胖的道:「聽說他死了面上還帶着笑。」
九尾蠍王突然問道:「兩位說的可是王老大那剛娶了媳婦的兒子。」
那兩位突然見到一個面如死灰的老者問話,嚇得渾身哆嗦,連聲說是,放下吃剩的半碗面,哆嗦着放下兩文錢的面錢,起身便要溜走。
熊倜問道:「敢問這王老大的家在哪裏?」
「街道拐過兩道彎就到,仵作已經驗完了,去晚了就出殯了。」話未說完,那兩個人已經消失在麵館門口。
王老大的家並不難找,桑樹坪的人都知道王老大,並不是因為王老大是什麼富商名賈,他也不是什麼文人墨客,或者江湖俠客,相反他是桑樹坪最普通最老實的普通人,方圓幾十里最老實的普通人。
他從來沒有和人吵過架紅過臉,偶爾有人欺負了他,他也只是笑笑便過了,這樣的人反倒是沒有仇家,一生平平淡淡,平平安安度過一生。
直到昨天王老大花盡平生積蓄,為同樣老實的已經快三十歲的兒子,娶回相貌平平,老實巴交的媳婦,拜過堂,賓朋好友都已回家,王老大收拾打掃時,卻在柴房裏發現了兒子的屍身,他死得很平靜,沒有受傷,也沒有中毒。
熊倜從屍身的咽喉處捏出了一根細如絨毛的銀針,針上點點碧色光芒閃爍。
「碧血追魂針!」九尾蠍王驚道。
熊倜能夠做的只是嘆息,他想不通花童姥為何要殺一個毫不相干的人,一個老實巴交的人。
熊倜告訴王老大殺他兒子的是一個嗜血狂魔,他答應一定替王老大的兒子報仇。
離開桑樹坪,便進入四川境內,一天路程下來,官道旁一個村子喚作菩提莊,菩提莊最大的富商便是鄭福奇,外號鄭普提。
鄭菩提的名字是鄉里鄰居叫開的,原因是他樂善好施,而且交遊甚廣,無論官場的,生意場的,還是江湖道上的朋友,多的數不勝數,無論誰有了困難,解決不了就會想到鄭菩提。
鄭興儒是菩提莊鄭府少爺,常年奔波在外,打理鄭家的各項生意,年僅二十歲,已經是川內有名的人物,他的名聲倒不是因為他是鄭菩提的獨子,卻是來自他多年來奔波於大江南北,廣交豪友,天資聰穎,為人和善,而且劍法獨樹一幟,人稱「川中玉劍」。
九尾蠍王與鄭菩提雖僅有一面之緣,倒頗談得來,途徑菩提莊,自然要前往鄭府拜會,一來免得鄭菩提他日一番數落,二來說不定可以打聽出一些蛛絲馬跡。
鄭府門前貼着嶄新的大紅喜聯,府內門窗也是貼滿喜字,鄭菩提更是紅光滿面,九尾蠍王引薦熊倜與鄭菩提相互認識,主客寒暄一番。
九尾蠍王道:「菩提老弟這是大喜臨門啊。」
鄭菩提樂得合不攏嘴,卻道:「蠍王兄姍姍來遲,待會子可要犬子多敬你幾杯喜酒啊。」
九尾蠍王道:「賢侄是昨日完婚?」
鄭菩提樂道:「是是是,昨日他幾個好友一直鬧到深夜方才離去,這不天已大亮還未起床洗漱。」
九尾蠍王哈哈大笑道:「春宵一刻值千金,可以理解。」
突然,一個家僕慌慌張張撲入廳內,大叫道:「不好了,老爺大事不好了。」
鄭菩提臉色一沉,道:「何事如此驚慌,成何體統?」
那家僕喘了口氣道:「是少爺,少爺出事了!」
鄭興儒的洞房裝飾的喜氣洋洋,大紅對聯喜字,一對紅燭,大紅桌布。可那大紅喜床上,鄭興儒半裸上身,直挺挺躺着,一動不動,那新娘子卻早已沒了蹤影。
「儒兒!」鄭菩提哀嚎一聲,頓時暈了過去。
熊倜一個箭步上前,只見鄭興儒早已氣絕,渾身冰涼,卻面色平靜,毫無一處傷痕,只在喉結處一個蚊蟲叮咬般的紅點。
花童姥!
又是花童姥!
秦嶺深處,山崖突兀,松柏蒼翠,山霧氤氳。
一處山崖之上,一座寺廟矗然而立,山崖之下,山坳之內便是大寺村。
大寺村九戶人家,世代種植莊稼,採摘山貨,農閒時以山里毛竹編制竹筐竹籃,運往山外換取家常日用,民風淳樸。
李虎與東崖餘三花兩小無拆,青梅竹馬,這一日終成眷屬。
山里人大婚並不會大張旗鼓,只在門窗貼起大紅喜字,山外捎回一對紅燭,新娘一定紅蓋頭,新郎一朵細布紅花,鄉里鄰居湊來兩斤山豬肉,兩壇紅燒酒,三五樣山貨炒菜,即算是喜宴酒席。
熊倜與九尾蠍王疾行幾百里山路,剛好趕上新婚喜宴。
山里人淳樸好客,他二人酒足飯飽,又被安置在孤寡老人李老漢家裏歇息。
日落山間,山風習習,薄霧如煙,月光之下的大寺村宛如仙境。
突然,一道人影快似閃電,一閃而過,沒入朦朧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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