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宛做了很多夢!
她夢到了南鑼九襄!
那時弟弟還沒有出世,一個中秋節爹爹抱着她去街上,給她買了很漂亮的兔子燈。
可就在那晚,南鑼城破敗,南鑼王跑了,大安的軍隊緩緩進入了九襄。城中一片混亂,父親抱着她忙回家。
那時街上人來人往,一個人轉過來,她手中的兔子燈掉了,轉眼就被一個人踩了一腳。
她大哭起來,不停的跟父親說,我的兔子燈掉了,兔子燈,我的兔子呢?
父親沒有理她,抱着她回家了。
因為沒有了兔子燈,她哭了好久。
後來大安接管了九鑲,大安皇帝似乎很好,減免了他們的賦稅。
父親是做陶罐的,那年生意並不好。
父親常說,幸好這個大安皇帝沒有太壞,急巴巴的跟他們要銀子。
次年,父親的生意似乎更好了,弟弟出生了。
弟弟的出生,讓母親和父親將大部分的注意力放在他身上。
她也很喜歡弟弟,雖然心裏會失落。
後來父親說,九鑲到東安城的海上商道要通了,海盜也少了,他開始帶着他的貨北上了。
如此跑了數趟,父親說東安城是他見過最繁華的都城,那裏賺銀子容易極了,那些大安人很喜歡他做的陶罐。
過了一年,父親決定舉家去東安城謀生。
要是不去就好了!
無數次沈宛都這麼想過?如果一直住九鑲,父母就不會在那次海浪中喪生了。
她帶着年幼的弟弟到了東安城。
東安城是很繁華,這裏的許多人穿的衣裳都很漂亮。街道乾淨整潔,各種鋪面應有盡有。
可是東安城的繁華,跟他們兄妹無關。
他們成了乞兒,許多次都差點餓死。
直到後來,五香樓的大廚吳叔叔收留了他們,帶她進了五香樓,做了個跑堂的小二。
那時她把頭髮包起來,穿着男孩子的衣裳,學着大堂的小二們高喊嗓音。
吳叔叔人很好,她幹活賣力,進了後廚後,吳叔叔教她做菜。
她曾以為,自己可以繼承父親的事業,做陶罐的。
然而做後廚的那幾年,她每天都想着怎麼切菜,怎麼掂勺,兒時父親教過她的那些技藝,離她越來越遠。
她甚至連父親和母親的模樣,都記得不太清楚了!
沈宛很想記起父母親的樣子,越努力想,他們的面孔就越模糊。
最後,她哭了!
「姐姐,姐姐,你快醒醒。」
她聽到熟悉的聲音叫她!
她睜開了眼,看到沈正趴在她身旁。
「阿正!」她一開口,只覺得喉嚨干啞,嗓子疼的厲害。
「姐姐,你終於醒了,你嚇死我了。」沈正一臉的淚水。
「傻瓜,我沒事」她撐起身體,這才發現自己躺在陌生的床上,這床榻異常的舒服柔軟,她許久許久沒有睡過這麼舒服的床。
床帳是紅色的,細滑柔軟,一般人家用不起這樣的布做床帳吧!
她再轉頭,看這房間寬敞明亮,圓桌,屏風,花瓶,玉台!
這隻有大戶人家,才會有這樣的房間!
這是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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