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圖案卷集 312、【徘徊不去】
readx; 郭天不愧為廚神,這一碗普通炒麵好吃到白玉堂都忍不住誇讚了兩句,天尊一旁說「以前郭大煮好吃。」
急郭二直跳腳。
吃飽了飯,眾人該干正經事了，根據郭天徒弟給線索，展昭和白玉堂找到了碼頭附近。
天尊和殷候也帶着小五跟着。不過小五有些顯眼，碼頭附近白天到處都是人，因此也不好靠近。
殷候和天尊幫忙拽住小五,白玉堂和展昭悄悄溜到了船舶密集停泊區域。
白玉堂數了數,指着不遠處一艘看起來有些破舊，十分不起眼漁船，問展昭,「是不是那艘？」
展昭想了想，「有些像。」
「溜上去看看。」白玉堂和展昭到了那船旁邊,左右看看發現這一帶並沒什麼人看守，於是兩人悄悄溜上了船，只是剛上船就看到有人搬着打漁工具上來，兩人趕緊就近躲了一個雨棚下面。
雨布後邊，好幾個大漢曬魚網，邊忙邊討論這幾天風大，什麼時候還能出海之類。
展昭微微皺眉，看白玉堂——好似是真漁民。
白玉堂也點了點頭，望遠處——這裏船太多，而且感覺大家都差不多……
正糾結，展昭突然拽了拽他，指了指自己鼻子。
白玉堂有些不解，湊過去看展昭鼻子，順便伸出手指戳了戳，很高很挺。
展昭無語，一手拽住白玉堂衣袖，一閃身……到了另一艘穿上。
白玉堂就見展昭摸了摸鼻子，風中辨了一下方向，然後又到了另外一艘船。
白玉堂看着展昭耐心地用鼻子來辨別方向，有些哭笑不得，就問，「貓兒，能聞到什麼？到處都是曬鹹魚味道。
「不是。」展昭手指頭輕輕晃了晃，「剛才郭二請我們吃那個炒麵，我好像聞到一點味道，和那個有些接近。」
「這樣都聞得出來？」白玉堂覺得不可思議。
「這邊！」展昭似乎終於找到了要找船，和白玉堂一起登上甲板。
白玉堂四周圍看了看，發現船上是沒人，不過船艙卻用多重鎖鏈鎖住了，船板也有些破舊，似乎很久沒有出海了。
兩人對視了一眼，尋找了一下，沒有進去地方。
於是，展昭伸手捏住那鎖鏈看了看，運內力輕輕一掰，啪嗒一聲，鎖鏈被擰開了個豁口。
展昭將鎖鏈掰開，白玉堂伸手推了推後面船艙門，向一邊推開了。
白玉堂轉身進去，展昭也跟了進去，順便回手又將那掰開鎖鏈勾上，關上了門，不仔細看，應該發現不了。
船艙里光線昏暗，只有從船板縫隙里透進來幾絲光亮而已。
展昭和白玉堂走進船艙，就看到一層通往下邊樓梯，樓下有人氣息，應該只有一個人。
兩人往樓下走，入眼，竟然是一間牢房，牢房裏蜷縮着一個人，看着衣服很熟悉。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這是太學學袍！
兩人走到牢房門口，展昭輕輕拍了拍牢房門。
門裏人動了動，似乎是醒了。隨後，那人緩緩地回頭看了一眼……這人蓬頭垢面，頭髮凌亂，展昭和白玉堂看不清楚他長相，但是那人回頭盯着牢門口看了一會兒之後，突然一翻身，大概是起得太急了，他直接從石床上滾了下來，滾到稻草堆里掙扎着起來，撲倒了牢房門口，抓着房門喊，「展大人！展大人救我啊！」
展昭蹲下，定睛仔細看，除掉有些骯髒外貌，這應該是個少年，看着和包延他們差不多大，一身太學學袍……展昭和白玉堂不禁想到了一個人，「你是……」
「我是石葉！」那少年激動地說，「展大人救命啊！」
展昭雖然不認識石葉，但是開封府人大多認識展昭，石葉認識他也不奇怪。
白玉堂拽了拽牢門鎖鏈，「嘩啦」一聲，鎖鏈被他用內力震斷，展昭將牢門打開，進去將石葉扶起來，「我們到處找你，你怎麼會這裏？」
「我是被抓來！」石葉終於得救，激動得直哭，「都是我傻，為了救月兒試什麼陰陽殿，我找到陰陽風水匯聚之所之後，就用了陰陽殿口訣。等我進入大門，沒找到什麼進入陰陽殿方法，倒是突然出現了兩個黑衣人，把我點了穴帶來了這裏。我這兒被關了好久，每天晚上有人給我送飯，但是除此之外就沒有人來了，我叫天不應叫地不靈，嗓子都喊啞了，但是都沒人來。
展昭和白玉堂看了看四周圍，這裏船壁很厚實，而且內部中空，外邊環境又嘈雜，石葉這兒呼救可不就沒人能聽見了麼。
展昭和白玉堂將石葉帶走，就一定會打草驚蛇，但是總不能把他留這兒，看看他這樣子，估計已經受夠了，而且也確有重要事情想問他。
到了船外，展昭左右看了看，隨後伸手，打了個響指。
白玉堂有些不解地看着展昭，那意思——貓兒，你幹嘛呢？
展昭連着打了兩個響指，摸下巴，「喔，果然只有趙普才有效啊。「
白玉堂無語，想了想，「貓兒，你想找影衛來假扮石葉？」
「嗯，好是多幾個影衛，附近埋伏，然後讓黑影化妝成石葉樣子，對方留下石葉肯定有什麼用處。而且對王峰始終沒什麼證據，這可能是唯一人贓並獲機會。」
白玉堂點了點頭，「那你先帶着他回去，我這裏看着，如果有人來我想法子把人引開。」
「呃……」展昭有一點點擔心，想了想，「你就遠遠地等着……」
白玉堂見展昭猶豫，拍了拍他肩膀，「不用擔心。」
「哦……」展昭想了想，又叮囑了一句，「那你小心點，不要冒險。」
白玉堂點頭。
展昭帶着石葉趕緊回開封，經過路口時候看到天尊和殷候都，他倒是也稍微放心了些，趕緊去找黑影。
……
放下展昭和白玉堂分頭行動不說，且說去了刑部調查趙普和龐太師。
趙普司佟書房看着卷宗，沒一會兒，太師跑進來了，「王爺。」
趙普笑問，「打聽到了？」
「打聽到了。」太師點了點頭，「大概是兩年前開始陸續有一些人丟失，當然了，比較頻繁就是從今年開始。」
趙普算了算時間，「兩年前……」
「兩年前，朝廷加強了開封一帶巡邏，特別是一些流浪人和乞丐，也進行了一些統計。」龐太師道，「因為兩年前有一個乞兒不見了，他同伴到了開封府報案，那時候展昭剛到開封府。他將整個開封府都掀過來了，沒找到人也沒找到屍體，於是他開始打聽，還有沒有別乞兒不見。」
趙普微微一挑眉，「確像是展昭風格。」
太師點頭，「他這一打聽，發現乞兒和流浪漢大多無人關心，就算丟了也沒人知道，於是包大人就想了個法子，一方面加強了皇城之中巡邏人數和頻率，另一方面，流浪人員到了開封之後可到粥鋪登記，因為時常可以得到免費食物和衣服，所以大多數無家可歸人都會去，一來二去認識人多了，彼此也有個照顧，如果有什麼人太久沒去，看登記冊子就能查到。」
趙普皺眉，「你懷疑，本來對方是用無家可歸人，但是後來開封府管得太緊，於是轉向刑部。刑部犯人脫離了開封府管制，又多是無親人重犯，甚至是死刑犯，對方相當小心啊。」
「我大致統計了一下。」太師別看一副草包樣子，辦事還是不含糊，「到目前為止所有丟失犯人總共加起來四十多個。」
趙普忍不住皺眉，「那麼多？」
太師點點頭，「還不算死刑犯被調包，那個不好統計。而那天被殷候拍扁屍體，正好也是三十多具！」
趙普微微一挑眉，「再加上之前丟失乞兒，是不是還有一些人下落不明？」
太師點點頭，「嗯！至少還有二十個人！」
趙普摸着下巴，「那麼多活人，去哪兒了呢？」
太師壓低聲音說，「我找昊天樓人打探了一下，嫣鳳兒當年喜歡什麼人被逼死是假，那女是失蹤了！」
趙普倒是有些佩服太師，「這都能查到？」
太師一笑，「有錢能使鬼推磨。」
趙普失笑，點了點頭，等着他繼續說。
「嫣鳳兒確是喜歡上了一個富家子，那小子跟她處挺不錯，她也沒要做人家正房心思，不過倒是真一腔真心都給人家了。可那公子爺有一天從昊天樓離開之後，就再也不來了。後來嫣鳳兒碰巧路上碰到他，上前跟他說話，那位公子竟然不認識她了。」太師一挑眉，「嫣鳳兒當時以為那男是怕她壞了他名聲，所以佯裝不認識，回去之後唉聲嘆氣了好一陣子，這事兒昊天樓不少人都知道。好些人都勸她，說這年頭那些富家公子怎麼會拿她們這些煙花女子真心當回事兒。不過嫣鳳兒似乎對這事情始終耿耿於懷，她總覺得那公子好像是真不記得她了，變了一個人似。這事情發生了兩天後，嫣鳳兒就不見了。」
趙普皺眉，「這麼蹊蹺？」
「然後。」太師接着說，「昊天樓幾個打掃下人說，公主好似是喜歡念經焚香，每次從公主居住東跨院都要送出好多香灰來。那天收香灰人送回來了一支簪子，說是香灰里，看着挺名貴，不知道是不是公主丟了。那下人看了看，發現那簪子是嫣鳳兒，聯想到嫣鳳兒失蹤，下人嚇得也不敢聲張，生怕知道了什麼不該知道丟了性命，於是那簪子他就倒手賣了。老夫找玉鋪人打聽了一下，那玉簪和老包後來從廟裏找到那支簪子是一樣。玉鋪掌柜說那簪子後來被偷了。」
趙普聽着就摸下巴，「香灰？」
太師點頭，摸了摸鬍子，「聽說量很大！「
趙普有些不解，「一個人燒香能有那麼多香灰？」
「那些收香灰說，真跟一座廟量差不多了。」太師輕輕拍了拍自己滾滾肚皮，「我讓那些弄香灰折騰了些出來，他們說昊天樓香灰摻進去了好多炭灰和骨粉，直接灑地里做肥料了。」
趙普嘴角抽了抽，「該不會是煉藥渣渣。」
「老夫也這麼想，所以叫人到收香灰做肥老農家裏去找了找。」太師一笑，「已經送去給公孫先生查驗了。」
趙普笑了，拍了拍龐太師滾滾肚皮，點頭稱讚，「太師果然能幹啊！」
太師嘿嘿直樂。
……
太學裏，鄒良和霖夜火聽幾位夫子講課聽得頭暈目眩，終於熬到下課了，揉着昏昏沉沉腦袋走了出來。
霖夜火拍着腿，「不行了，下午一定要逃課！」
鄒良也揉眉心，睡得挺好。
包延倒是精神奕奕，回頭想問問龐煜上哪兒吃飯，卻找不見他了，三人左右望了望，就見後頭，龐煜正和藍少天聊着呢。
藍少天平時怪裏怪氣，所以會跟他靠近學生很少，龐煜這會兒不知道和他說什麼呢。
包延等人湊上去聽，就聽藍少天正說，「那黑影，一直不肯走。」
眾人面面相覷。
包延問，「什麼黑影？」
藍少天忽然伸手，指了指遠處那所之前黑衣人出沒閣樓，「就那座小樓里，有個冤魂，始終不肯離去。」
眾人都下意識地望向那座小樓。
藍少天對幾人伸出一根手指頭晃了晃，「他心意已決，不達目不會罷休，不要輕易招惹他，切記，切記！」
說完，藍少天晃晃悠悠地走了。
留下眾人對着那座閣樓發呆。
包延問龐煜，「怎麼說起那閣樓了？」
龐煜覺得後脊背冒涼氣，「我就試試，問問他這太學哪兒鬧鬼，他就說了一堆奇奇怪怪，說什麼那鬼徘徊了二十年了不肯走啊什麼。」
「哇……這青天白日。」霖夜火搖了搖頭，決定去吃飯。
這時，王琪和淳華也跑了出來，眾人正準備討論一下去哪兒，就見一個影衛落了下來，鄒良耳邊說了一句什麼。
鄒良微微一愣，回頭對那四個少年招了招手。
四人湊上去，鄒良低聲說，「石葉找到了！」
王琪和淳華張大了嘴，「真？他怎麼樣？」
「還活着，先回開封府再說！」鄒良帶着王琪和淳華先回去，包延和龐煜雖然也很好奇想回去瞧瞧，但包大人給他倆安排任務還沒完成了，這太學裏秘密，他倆還沒找到。
霖夜火想跟着鄒良去，鄒良讓他留下陪包延他們，霖夜火又溜達回來了，打着哈欠，「對了，太學藏百~萬#^^小!說是不是好多書？」
兩人點了點頭，包延問，「你想找什麼書？」
「嘿嘿。」霖夜火一轉身，「就隨便看看。」說完，溜達走了。
包延和龐煜對視了一眼——霖夜火不會闖禍吧？可別把太學藏百~萬#^^小!說都燒了，還是跟着去比較靠譜。
……
碼頭附近，天尊端着茶碗問殷候，「怎麼那麼慢啊？」
殷候沒回答，只是瞧着一旁小五，對天尊招招手，問，「這老虎是不是有什麼不對勁？」
天尊也湊過去看，就見小五不知道為什麼，好像有些不自，看着一旁幾個正啃包子小孩兒，發出低低吼聲。
幾個小孩兒原本吃包子吃得挺好，抬眼一看到小五，嚇得「娘呀！」一聲，扔了包子就跑了。
小五倒是沒去追那幾個小孩兒，而是盯着地上包子看着，那神情，跟看着什麼蟑螂臭蟲似。
天尊和殷候對視了一眼。
一旁掌柜出來想把包子撿起來扔去餵狗，但是小五他手碰到包子時候，又吼了一聲，嚇得掌柜一屁股坐地上了，「媽呀，這不是開封府小五麼？不說不吃人麼？」
殷候拍了拍小五，「確不咬人，不過你這包子哪兒來？」
掌柜也不知道，「剛才那幾個小娃扔下唄。」
「我知道。」一旁正燒水掌柜媳婦說，「今天昊天樓派菜，好多好吃免費送，那娃娃剛才過來跟我說，是昊天樓送包子，我這兒還有呢。」
說着，大嬸遞了兩個過去給殷候和天尊，又塞了一個到她爺們嘴裏，「二位嘗嘗麼？昊天樓廚子可是御廚呢！」
包子放到桌上，殷候和天尊就看到小五仇視地盯着那個包子看着。
天尊摸了摸它腦袋，伸手拿起一個包子，聞了聞。
天尊微微皺了皺眉眉頭，盯着那包子看了一會兒，掰開，又聞了聞裏邊肉餡兒。
殷候就看到天尊一眯眼，伸手拿了雙筷子，將肉餡兒夾出來放到碗裏，開始戳。
幾人都好奇地看着天尊舉動，天尊也不知道挑些什麼，忙活了好久，後，用筷子夾出了一片肉皮來，給正啃包子掌柜和他媳婦兒看。
「這什麼呀？」掌柜看着一塊豬皮一樣淡黃色肉片，上邊似乎還有一圈一圈淡淡羅圈紋路。
天尊伸出一根手指頭，跟那片肉比了比，道，「誰手指頭吧。」
話說完，就見那掌柜了愣了，隨後放下包子，「嘔」一聲，抱着柱子到一旁吐去了，他媳婦兒驚叫了起來，「媽呀！人肉啊！」
「什麼人肉？」一旁幾個人都湊過來問。
媳婦兒指着肉包子大喊，「昊天樓發是人肉包子！」
這掌柜媳婦兒嗓門也挺高，這下子，整條街人都炸開鍋了。
……
漁船上，白玉堂就聽碼頭附近突然鬧哄哄，這是怎麼了一驚一乍？
他正疑惑，忽然，就感覺身背後有一層若隱若現氣息。
白玉堂微微皺眉，這內勁有些熟悉，他站着沒動，就感覺有一隻手，輕輕地按住他肩膀。
看了看肩膀上那隻灰色手，白玉堂微微皺眉，「你練功練到走火入魔了，所以內勁才會若隱若現。」
身後人沒接話，只是說，「你好跟我走。」白玉堂回頭看了一眼，一張白色鬼面映入眼帘。
白玉堂微微皺眉，「你跟我去開封府自首才是真。「
那鬼面人「呵呵」笑了笑，「我會來，就不怕你抓我，我先提醒你，如果你不跟我走，我怕你會後悔。」
白玉堂一挑眉，「後悔什麼？」
「整個開封人，都會死！」鬼面人聲音很陰森，「你自己做決定。」
白玉堂想了想，「等展昭過來……」
「展昭不能參與！」
白玉堂皺眉，「為什麼？」
「因為他是官差！」鬼面人說得簡短。
「官差怎麼了？」白玉堂反問。
「我討厭所有做官人。」鬼面人冷淡地說。
白玉堂皺眉。
鬼面人放他肩膀上手微微一收緊，「趕緊決定！」
白玉堂想了想，點點頭，「好吧。」
鬼面人一轉身，走了，白玉堂無奈只好追過去。
天尊端着茶碗，看着周圍吐得昏天黑地開封百姓，邊問殷候，「我怎麼感覺到一股怪怪內勁掃過？」
正對着他坐着殷候點了點頭，指着天尊身後碼頭方向道，「剛才玉堂跟着一個戴着白面具人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