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等男子走進來,柳玉笙即開口問。筆硯閣 www。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男子在那邊談判,他們這邊便一直心揪着。
閆容謹雖然年紀小,但是並不是個好對付的人。
涉及到國朝利益,更不可能輕易鬆口。
問的時候其實柳玉笙沒有寄望今天就能得出個結果。
但凡上位者談判,都是要反覆多次的,慢慢調整彼此間的利益分配,雙方滿意了,談判才能達成。
迄今為止她印象中風青柏最快的一場談判,還是他對西涼皇的時候,一次把人打沉,西涼皇回西涼的時候如喪考妣。
「哎呀到底怎麼樣你倒是趕緊說啊,我最煩你這種什麼事都老愛賣關子的人了!」錢萬金暴脾氣,人暴得從凳子上站起來了,被風青柏眼尾一掃,又噤聲坐了回去。
「等雪停,我們就可以啟程去下一站了。」
柳玉笙,錢萬金,「……」
成了?一次談妥?
「風青柏,你以恩相挾了吧?」
「用得着?」男子挑眉,隱晦臭屁的樣子,讓錢萬金牙根痒痒。
「真談妥當了?閆容謹提了什麼條件?」柳玉笙較為冷靜,問到點子上。
「日後你開杏林學院,收兩個東越學徒即可。」
柳玉笙表情空白,「醫學有教無類。學院若是開班了,本就是面向四國招生的。」
「哦,但是閆容謹不知道啊。」男子輕描淡寫,分外無辜。
「……」
所以,不知道是罪。
活該被人宰。
這就是南陵王的邏輯。
巴豆在旁聽着,兩隻眼睛亮晶晶的,爹爹坑人真是太厲害了。
以後他要比爹爹更厲害,這樣爹爹就能休息了。
紅豆對這些對話的反應還有些理解不過來,聽到爹爹把事情談好了,只覺得她的爹爹是最棒的。
七七面上,則瞧不出什麼來,只是眼睛時不時的便會朝男子瞧去,將他說話的樣子全映在眼底。
涼州的十二月,雪延延綿綿的下,每天都會有那麼一兩場,大大小小的。
走出衙門行上大街,視線所到之處,全是白雪皚皚,銀裝素裹,在各大商鋪的屋檐下,懸掛着折射陽光的透明冰棱。
這樣的涼州極美。
前段時日那場風波,在城中已經平息下來,人們偶爾談起時,說得最多的也是哪家哪戶的誰誰誰,賣線索得了多少銀子,用那些銀子,今年能過個肥年。
「娘親,咱們村子比這裏漂亮,下雪的時候屋頂上積雪也堆得厚厚的,屋檐下掛着冰冷,青蓮叔跟二舅舅還會摘冰棱給我吃。」邁着小步子,踩着雪地,走在爹娘身邊逛大街,巴豆突然就想杏花村了。
想太公太婆,想奶奶跟親爺爺,還有外公外婆叔公叔婆他們,想柳家大院所有人。
還有幾天就過年了,去年這個時候,他已經跟村子裏的小夥伴到處找牛糞炸牛糞堡了。
這個時候,太婆也拉着奶奶跟外婆還有叔婆做米餅了吧。
杏花村米餅,被堂哥欽點為史上最難啃的餅,他現在好想吃,比令牌更適合磨牙。
娃兒稚嫩的感嘆,勾起柳玉笙的鄉思。
她也想杏花村了。
這還是這麼多年來,他們一家子第一次在異鄉過年。
哪怕周圍處處都瀰漫着過年的喜慶,那種喜慶卻好像跟他們無關。
這裏不是家,家以外的地方,再喜慶熱鬧,過年的味道也是不一樣的。
風青柏牽緊女子的手,握了握,眼底滑過歉意。
若非他這個身份所制,如今他們一家子該是安安穩穩呆在柳家大院,而非漫步異鄉街頭。
反握男子的手,柳玉笙對男子回以一笑。
相比其他,最重要的是他們一家人在一起。
此時便是呆在杏花村,呆在柳家大院,若沒有身邊這個男人陪伴,她亦會如被人抽走了脊柱骨,空剩皮囊。
「我們去買年貨。」吸一口氣,揮散心頭淡淡愁緒跟遺憾,柳玉笙揚起笑臉。
風青柏含笑,「好。」
她想買什麼,想去哪,他都陪她。
帶着孩子們一起。
便是在異地,也能過屬於他們自己的年節。
「年節最該買什麼?當然是買好吃的。要論涼州哪裏有什麼東西最好吃,問我再合適不過!」錢萬金抱着七七湊了過來,眉眼飛揚,在哪都掩不了他錢少爺的光輝,「這段時間爺把整個涼州都吃遍了,跟着爺走,保證你們在年節前就能養出一身膘來!」
「怪不得金子叔肚腩越來越大了,全是吃出來的。」巴豆看了眼金子叔快要撐破襖子的肚腩,搖頭興嘆,「爹爹,這樣不好看,你吃東西得吃少點。」
錢萬金吸氣,把肚子給收了回去,瞪着巴豆的眼睛發紅了。
臭小子,說話專戳人痛處,跟他老爹一個樣!
幸虧他沒有女兒!有女兒也不准嫁巴豆!
這天下有那個女婿會天天踩老丈人臉的?
他們家娃兒還沒出生,錢萬金就把巴豆給斃掉了。
轉而,看紅豆的眼神更閃閃發亮。
「錢萬金,皮癢了?」風青柏眯眸,這傢伙想在紅豆身上打什麼主意?
錢萬金抬起下巴嘚瑟,「風青柏,等着啊。」
說完抱着七七六親不認的超到前頭,給王爺留下一腦門子懸念。
等,等什麼?
就他錢小金那點刷子,還想在他面前造反?
「別琢磨了,趕緊跟上去,咱跟着錢萬金去吃好吃的。」柳玉笙抿唇暗笑,「記得收收肚子就好。」
風青柏眯眼。
他全身上下沒有一點贅肉,隨時可以抽查。
府衙後院,依舊是那個別院,那個花廳。
一人,一茶几,一個小爐子,爐子上正烹着一壺清茶。
「皇上,事情既然已經談完,可要啟程回宮了?現在走,還能趕得及年後的百官宴。」
少年邊烹茶,邊淡聲應道,「不差這幾日,既然來了,就在這裏過個年再走吧,順便看看邊城百姓的年節風態。再者,跟柳姨他們多年未見,能一塊過個年,也是不錯的。」
片刻後,少年轉頭,「雞蛋煮好了嗎?」
「已經煮好了,奴才這就去拿來。」
拿到雞蛋,少年並沒有馬上剝開了吃,而是握在手心,感受那種暖燙的溫度。
一如曾經在杏花村柳家大院,老太太將雞蛋塞到他手裏時一樣。
只是現在的這種暖終究是不如那時候,能熨燙到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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