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青柏揚唇,「柳家上下一百多口人,老人稚兒總計不下三十,皇上便將這三十多人留在京都。筆神閣 bishenge.com不過柳家家財已經被抄沒,家族營生也不復在,沒了進項維生,人怕是得活活餓死。寧妃如此善良,而且與家人感情深厚,斷然不會眼睜睜看着吧。那這三十人日後就交由寧妃負責供養了。後宮嬪妃每月月銀也有數十兩,用作這三十多人維持生計,節省一些應該足夠了。寧妃,你說呢。」
柳寧菲對上男子犀利視線,立即垂下眸子掩去眸底洶湧恨意,水袖之下雙手十指攥得泛了白,還要強作感恩,「臣妾謝王爺大恩,謝皇上大恩。只要家人能留在京城,臣妾照顧他們也是應當的。」
風青柏當真是很絕!算計起人來不留一點退路!
面上看着是對她開了恩,還得了寬宏大度的好名聲,實際上他一句話,卻是她痛苦的開始!
柳家曾為名流世家,族人一應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
如今被抄了家,連住的地方都沒了,人留下來勢必得重新購置房屋抑或租賃。
除此之外,還有生活用度也需一大筆銀錢。
京都柳家的人,在生活上哪裏會節儉?
一旦她開始接收這些人,日後這些人就會不斷從她手裏索要銀兩,如同吸血螞蟥一樣,甩都甩不掉!
因為風青柏今日的話,已經將她釘死在十字架上,倘若她日後有一點點不耐,或者不想再管,都會被釘上不孝的罪名!
她沒了家族支撐尚且不說,還要反過來連自己的那點子月銀都奉獻出去!
在後宮生活,並非想像中那麼容易那麼風光,處處需要銀子打點。風青柏此舉等同將她兩頭的路都堵死了,此後一輩子,都得困在一個死胡同里,求生無門!
輕描淡寫間,將人置入絕境,還得對他感恩戴德,這就是風青柏,南陵國的攝政王!
柳寧妃心頭一陣冰涼。
卻不敢再繼續同柳家人求情,兩柳是一家的話更是不敢說出來。
殿前宣判在瞬間就傳遍了整個後宮,她是知道劇情翻轉,京都柳家反而成了分支的。
然當初祖上私自自立門戶,早同主家斷絕了關係,此刻用兩柳是一家的話來求情結果更會適得其反。
很可能就連她,日後再見柳家人,都得躬身叫一聲家主,她辦不到!
她堂堂柳家貴女,怎能對一幫泥腿子彎腰!
恭送風青柏跟柳玉笙一眾人進入乾德殿之後,渾渾噩噩回了自己寢宮,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回來的。
明明是為了吸引風墨晗的注意力,才演了這麼一齣戲,為什麼結果竟然會變成這樣?
全然不在她掌控之內!
憑什麼?憑什麼他要供養柳家的一堆蛀蟲?憑什麼她要被逼到這步境地?憑什麼這樣對她?
再抬眸,眸里溢出死死猩紅,涌動着算計,全然破壞了她臉上呈現出來的嬌憨甜美。
柳家在後宮可不止她一個貴女,打斷骨頭連着筋,不能單單她一個人為柳家出錢出力,柳太妃、柳寧芳不也是柳家一份子麼?
要供養族人,大家一起供!孝道該大家一起盡才是!
這場小插曲絲毫沒有影響柳家一眾人的心情,只是長輩們對於後宮的複雜又有了一層體會。
走進殿內,風墨晗還作狀拍了拍胸脯,「太爺爺,太奶奶,大爺爺,大奶奶,剛才可把我給嚇着了,我真怕你們同情心一起,真讓我把京都柳家那幫人給放掉。」
老婆子笑罵,「在你眼裏,我們就是那麼拎不清的人?」
「那自然不是,這世上就沒有比您們更好的長輩了!太奶奶,我可愛可愛您了!」小少年趁機黏到老婆子身邊撒嬌賣乖,引來其餘人忍俊不禁的笑聲。
不管是在宮裏還是宮外,小少年對他們的態度都沒有任何變化,逐漸消掉了長輩們心裏的那點子顧慮。
借着一輪閒逛的功夫,柳家人總算平復了心緒,此時平靜下來,齊齊看向了坐在旁邊眼巴巴看着他們的小老頭。
這是讓他們家反敗為勝的大功臣,之前沒跟他寒暄,是心情還在激盪中,沒能穩下來,人暈暈乎乎的也顧不上詢問明白。
現在靜下來了,就得好好談談了,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作為當事人,他們總得弄清楚。
「風青柏,酒老,你們跟我們說說吧,那個主家分支的事情,還有酒老的族譜,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柳玉笙問。
風青柏輕笑,怕是小姑娘心裏一直埋着好奇,只是在亭子裏的時候被他將注意力拉到了別處,忘了問。
意味深長的笑聲讓柳玉笙一下紅了耳根,桌子底下羞惱的踩他一腳,「快說呀!」
「是真的,也是假的。」受了一腳施虐,風青柏眉頭都沒皺一下,聲音里猶帶着淡淡笑意,「讓酒老跟你們解說吧。」
「多加一罈子酒?」酒老抱着自己的族譜,立馬抓住機會討價還價。
「你要是能笙笙心情好,她或許會給你加兩壇。」
酒老立即把族譜攤在桌上,反倒其中記載柳河生資料的一頁,掏出另一個古怪小藥丸子塗抹,片刻後,那段文字記載竟然消失了。
「除了這一段是後來添加上去的,其他都是真的,京都柳家確實是我們家族分支,不過跟你們小柳家全無關係。都是王爺使的計謀,現在明白了吧?什麼兩柳是一家,全天下那麼多人都姓柳,怎麼偏偏是你們兩家扯上關係了?世上可沒那麼多巧合。」酒老甚是得意,「他們造假,我們也造假,很公平啊。就看誰手段更高明了。」
所以京都柳家攤上風青柏這樣的敵人,活該死翹翹。
柳家人抬手抹臉,好半晌無言。
在金鑾大殿上針鋒相對的時候,說得真真的,他們差點就信了。
好險沒丟人。
柳玉笙也是嘴角直抽抽,「所以你拿出來的那個白色凝脂,其實沒什麼用?」
「怎麼沒用了?」酒老眼睛一瞪,不服氣,「要辨別墨跡真假全得靠它!只不過我自己做出來的東西,我自然有辦法破解,不然豈非以己之矛攻己之盾?那我老頭子還混啥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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