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就是冊妃大典。一筆閣 www。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風墨晗癱在雕花梨木椅上,雙目無神,生無可戀。
「皇叔,我明日就要選妃了。」
在御書房裏,他皇叔永遠只有一個姿勢。
就是伏案疾書,毛筆刷刷刷,眼皮子都不抬。
這個時候風墨晗也不拘了,把皇叔當樹洞,不吐不快。
「我連那些才人長什麼樣子都不知道,就得從裏面挑出人選封妃,晚上給我還得跟她一起睡。」
「皇叔,我才十一歲,她們睡得下去?」
「要是太爺爺太奶奶知道了,得多傷心啊,十一歲的娃,就得被迫圓房了。」
「皇叔,我太可憐了。」
講真,他真的不願意睡遍花叢。
薛青蓮說太早行房長不大。
「皇叔,你再不給我出出主意,我就去找柳姨了?」
只有柳姨這兩個字能讓他皇叔看他一眼。
男子淡道,「放心,用不着你苦惱,柳太妃會幫你選。實在不行,喝藥吧。」
「……」這個樹洞沒有人性。
風墨晗起身,拖着就腳步有氣無力往外走。
到了門口回頭,「皇叔,我還是自己選拔,老妖婆選的人我啃不下。我就比照着柳姨來選。」
咻,一張沒批完的奏摺從他耳邊飛過,風墨晗奪路而逃。
他不舒坦,他也讓皇叔不舒坦。
叫他見死不救。
他就照着柳姨的樣子性子一顰一笑來選人。
美人當如是,有一點不像的他都不要。
「風墨晗,你敢有一點歪心,我成全你不做皇帝的願望,讓你做太監!」
跑遠了,耳邊還有男子的聲音如影隨形。
風墨晗狠狠打了個冷戰,夾着屁股往回走。
「皇叔我錯了,我剛才就是跟你開個玩笑,宮中美人千嬌百媚,各有千秋,但凡跟柳姨有一點點像的我都不要,我對柳姨絕對只有敬仰,全無半點歪心!」
風青柏把手中毛筆扔在桌上,冷冷看着小少年。
「你是皇帝,有些事情不喜歡你也得忍着,風墨晗,被皇帝喜歡的女子,下場不會好。你記着這一點。」
「所以皇叔才不肯做皇帝,因為你喜歡柳姨。」
風墨晗垂着眸子走回來重新坐下。
他都知道。
因為皇叔不要,所以才會有現在的他。
皇叔不喜歡的,可以拒絕。
他也不喜歡,卻沒人問過他要不要。
「皇叔,明天你帶柳姨一起來好不好?」在男子眸光再次泛冷之前,風墨晗道,「要是我娘親還在,明日一定會出席的。」
定定凝了風墨晗好半晌,風青柏才重新執起毛筆,繼續未完的政務,「明日之後,所有政務都會交由你親自處理,不懂的可以問我。」
「……皇叔,不是幫我處理到我十五歲嗎?」他還沒成年呢。
難道就因為他剛才說錯一句話,所以皇叔要公報私仇?
「選了妃圓了房,就已經視為成人。」
「你說過我成年前那些妃子可以先擺在後宮當擺設的!」可沒說一定要他把人睡了!
說話不算數!
皇叔挖坑坑他!
風青柏只翹了下唇角,天真。
「等你能掌控一切,你想做什麼,都沒人能左右得了你。」
「那你帶柳姨來參加大典,權臣可以帶女眷參加的。」反正他也反抗不了,還反抗個毛。
不如讓自己舒坦點。
他是鬥不過皇叔的。
男子沒再回答他。
小少年只覺自己像被拋棄的小白菜,心裏撥涼撥涼。
他明天就要上斷頭台了,死刑犯最後的願望都得不到滿足。
沒人真心疼他!
這邊鬧彆扭的同時,皇宮領一隅,清寧宮裏,也不清淨。
「宮零,明天你必須跟在本宮身邊!不管你來不來的了,你都得來!」柳太妃披頭散髮,眼睛赤紅。
站在她面前的人,沉默不語,從面具後面露出來的一雙眼睛,如氤氳着濃墨,黑得讓人看不透,沒有一點波瀾。
「風青柏那個陰險小人,他不會放過任何對付本宮的機會!說不定刺客就藏在選妃的人選里!本宮防不了,本宮不能死!」
「太妃多慮了,明日百官匯聚,守衛重重,眾目睽睽之下,南陵王不會犯天下大忌。」
「他會,他會!你不了解他,他會,他根本不將任何規矩放在眼裏!他都能派人進宮恐嚇本宮了,還有什麼是他不敢做的!」柳太妃尖叫。
宮零看着她,沒有回答。
「不管你想什麼辦法,總之明日你一定要陪在本宮身邊保護本宮!要是本宮有事,你也跑不了!你以為你動了柳玉笙,他能放過你?」
「知道了。」宮零垂下眸子,蓋住眼底飛快划過的情緒。
得到他這個回答,柳太妃才微微鬆了口氣。
她知道宮零的本事,只要有他在,她就不會死。
「來人!為本宮準備明日出席的着裝!」將臉上亂發撥開,柳太妃開口喚人。
她要盛裝打扮出席。
風青柏不就是想看她惶惶不可終日瀕臨發瘋的樣子嗎。
他休想!
……
第二日就是大典,需要交付給皇宮特供布料的最後時限到了。
傅玉箏親自帶着布匹入了宮,經由尚衣坊司正檢查過後,順利充入倉庫。
出來的時候,便見宮門前站着一道修長身影,身上尚着着翰林院士官服。
似乎是心有感應,她剛走出來,背對宮門的男子即回了頭。
「知夏!」傅玉箏雙眸瞬間發亮,舉步要往男子奔去。
「站着,我到你那裏去。」柳知夏喝住她,大步往她這邊走過來,到得她身邊,即刻牽住了她的手,方才褪去眼底緊張,「不要冒冒失失。」
傅玉箏無奈道,「我知道分寸,又不是小娃兒。你太緊張了。「
柳知夏揚唇,「我的整個天下都在這裏,如何不緊張?」
凝着他,傅玉箏唇角翹起高居不下,周圍亦有人來來往往,她眼裏卻只得他。
只這般看着,便覺滿心歡喜。
「你怎會在這裏?」此時晌午不到,往日這個時辰,他尚在翰林院當值。
不到晚膳是見不着他人影的。
「知道你今日入宮交付,來送你回家,我同院正告了一個時辰假。」
男子的話讓傅玉箏心裏泛出更多蜜意。
她喜歡他說回家,而不是回府。
新柳府,是她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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