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北凡在課桌旁慢吞吞地收拾書包,僅僅是幾本課本而已,並沒有多少東西,他的動作卻異常的緩慢,幾本書裝了快一刻鐘。一筆閣 www.yibige.com
鍾宇澤望着面前的習題冊,半天寫不進去一個字。他也無心學習了,索性將黑色的水性筆撂在了一邊,看向了坐在一旁的少年,張了張嘴,又像是想了很久才冒出一句,「北凡,你現在就走啊?」宇澤的語氣中略略帶了些傷感。
「嗯。」賀北凡也有些無奈的樣子,「以後,怕是不能再和你做同桌了。」凡在說這句話時不敢去看宇澤的眼睛,他是軟弱,但他不在乎,北凡現在只害怕自己會哭出來。畢竟,是從小玩到大的兄弟,一天不見都夠他難受好一陣子了。
每當這樣的時候,鍾宇澤總是能顯示出自己特有的幽默,「沒事啊,凡,你看你說的。」他故作輕鬆地笑了笑,「不能做同桌了,我們也可以繼續做朋友嘛。再說了,我們兩個班又離得不遠,每天低頭不見,抬頭見的。」
宇澤的話確實很有道理,賀北凡也儘量安慰着自己,也是他與宇澤的關係這麼好,這麼點小變動對於他們來說真的不算什麼。
當他慢吞吞的收拾到最後一本書時,北凡知道自己不能再逗留下去了,他有些無奈地拉上了書包的外層拉鏈,「那,我走了,你多保重。」
誰知,北凡一轉身卻被鍾宇澤抱住了,「凡,你也是。我真的很希望,你能早日實現自己的音樂夢想。」他抱着他,良久之後鬆開了。
「謝謝你,宇澤,我會繼續努力的。」北凡說着理了理自己的書包肩帶,有些不舍地轉過身去,由於腳踝上的傷還沒有好,所以走起路來顯得一瘸一拐的,讓宇澤看着有些心疼。
「凡,慢走,小心你的腳。」鍾宇澤有些擔心地叮囑道。賀北凡只是轉過臉來對他笑了笑,沒有再多說什麼。不知為何,雖然他在心裏勸說了自己好幾遍,但他還是很難過。
鍾宇澤說的不錯,藝術班真的離他們班不算遠,也僅僅走一個拐角而已。但就這樣短短的距離卻讓地感到異常漫長,真的,每一步都會浪費很長的時間。這不單單因為他腳踝上的傷,可能還有別的什麼東西在一直牽掛着他。但事實就是這樣,轉班就是轉班了,這是他沒有辦法扭轉的。不知不覺中北凡已經走到了高一六班的班牌下。 但他卻不是那麼着急進去,而是在牌子停頓了幾秒。
「報告。」賀北凡最終還是調整好了自己的心態,走進了那扇門。尹笛霄正站在講台上拉着小提琴,看見北凡走了進來,尹笛霄立刻放下了手中的小提琴。
學生們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賀北凡的身上,見他背着黑色的雙肩包,腳上是一雙泛舊的帆布鞋,但那雙眼睛卻很漂亮,看上去炯炯有神。
尹笛霄看出了孩子們的詫異,連忙走到了北凡的身邊,「哦,我給大家介紹一下,這是轉到我們班的新同學。北凡,你做一下自我介紹。」尹笛霄看着有些激動,嘴唇都在顫抖。
賀北凡的心跳有些加速,他望着台下陌生的同學不覺有些緊張,他頓了頓嗓子說道:「大家好,我是賀北凡,我熱愛音樂,尤其喜歡音樂,還請大家多多關照。」他說完話,嘴角自然地上揚。
「我靠,他怎麼轉來了?真是,不是冤家不聚頭。」鄧文打了個哈欠,一骨碌從課桌上爬了起來,他也是剛來這個班不久。不成想,今天賀北凡也來了。
底下的學生們打量着他,這個男孩看着也沒有什麼特別的,只是那雙眼睛很澄澈,讓人看起來極為舒服。值得一提的,還有那高挺的鼻樑,有一種掩飾不住的英氣。
「好,北凡,我看你坐哪呢。」男人環視着班裏的座位,開始自言自語,「嗯,這樣吧,你就坐到任書朋旁邊吧。」尹笛霄說着覺得這個想法不錯,賀北凡卻是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任書朋是誰呀?」他第一天來到這個班,有這樣的疑問也很正常。
「哦,就是坐在第一大組,第五排的那個男孩,你去坐他旁邊吧。」尹笛霄的話音剛落,賀北凡就向自己的位置走去。
北凡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打量了一下任書朋,他的表情很嚴肅,臉上還有兩道明顯的傷痕,眼神有些木訥地望着前方,也沒有去看北凡。
「好,我們今天繼續來學習五線譜的知識……」尹笛霄說着在講台上操控着投影儀,賀北凡的眼眸卻在教室的角落裏來來回回的掃視。他初次來到這裏,對什麼都感到新奇。看來,北凡以前聽到的沒錯,藝術生的教室果然是所有教室里佈置的最漂亮的。
牆壁上貼着淡黃色的牆紙,還有一些學生的書法作品,窗台上這放着兩隻魚缸,裏面遊動着一些小魚仔,感覺好不熱鬧。北凡忽而對這個地方產生了一種好感,不像他原來的班級,刻板教條,讓人有一種深深的壓抑感。但他們不應該是在音樂室上課嗎,怎麼會在這裏。北凡不禁心生疑惑。
他想着拍了拍任書朋的肩膀,「哎,我們的課不應該是在音樂室嗎?怎麼在教室上呀?」北凡的聲音很小,小到只有他和任書朋兩個人才能聽到,生怕打擾到鄰桌的同學。
誰知,任書朋被他拍了一下,扭過頭來,很不高興地白了他一眼,又繼續扭過頭去上課。
他什麼意思呀,和面癱一樣。賀北凡看着任書鵬這樣冷臉的態度,不禁有些窩火,他這樣算什麼,好歹說句話呀。賀北凡搖了搖頭,頓生無趣,便拿出筆記本認真聽尹笛霄講五線譜。
他專注地聽着,忽而,不經意間下課鈴打響了。尹笛霄一貫的下課方式,「好,這節課就上到這裏。如果還有什麼不懂的地方,現在可以來找我。」中年男人在講桌前坐了下來,端起了放在桌角的茶杯。
賀北凡打着哈欠,有些困頓的樣子。雖然今天的功課不多,但事情卻很瑣碎,讓他現在有些頭疼,原本想趴在課桌上休息一會兒。任書朋卻忽而站了起來,他側了一個身卻什麼也沒有說。北凡看出他想要出去,便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讓到了一邊。
不出他所料,任書朋果然有這樣的意圖,只見他將放在課桌上的筆記本拿在了手裏,從他的身邊走了出去。書朋離開後,賀北凡沒好氣地坐了下來,「真是惜字如金,你說句話能死呀。」他無聊地轉着筆,喃喃自語。
眼眸不經念地跟隨着任書朋,他已經走到了講台上,正拿着筆記本和尹笛霄在不停地說着什麼。尹老師笑着,臉上的表情很溫柔,不時指着任書朋的筆記本說些什麼。
這節課很簡單呀,就講的是五線譜,賀北凡想不明白有什麼可問的。他想着兩隻胳膊又搭在了課桌上,將臉貼在了手背上,準備好好的休息一下。可就在這時,北凡感到有人在身後輕輕地拍了拍他。北凡有些掙扎地睜開了眼睛。
他側過臉去,又看見了那張面癱的臉,任書朋照舊像個啞巴一樣,一句話不說,就那麼默默地看着他。賀北凡嘆了口氣,這哥們也太冷了,冷得讓他可怕。
北凡將板凳向前挪了挪,任書朋便走了進來,那張面無表情的臉讓賀北凡心生反感,「你每次出來進去為什麼不能說句話?一句話的事情有那麼困難嗎?」他真是從心底佩服起任書朋來。
「你知道我要做什麼,我就沒有必要再說。」任書朋終於說話了,這是到目前為止他和賀北凡說的第一句話也是唯一一句。儘管這樣,賀北凡感覺任書朋的話沒有絲毫的溫度,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一個機械人發出的。
「行,這也算你的理由。」賀北凡在心中暗暗地想,隨即又話峰一轉,「那你上課為什麼不回答我的問題,還白了我一眼?」他到現在都想不明白,雖然是第一次見面,但任書朋也不至於對自己這麼冷漠吧。
誰知任書朋並沒有覺得不好意思,他的語氣依舊是冷冷的,「上課就應該認真聽課,我沒有功夫和你說閒話。」他說着又開始埋頭做起自己的事情。
任書朋的一句話便懟得賀北凡啞口無言,他原本很硬氣,現在卻軟了起來,有些無奈的撇了撇嘴。他任書朋到底是個什麼樣的角色,北凡實在看不明白。因而也不願再多想,繼續趴在課桌上睡去了。
已經下課很久了,尹笛霄卻還在講台上站着,他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也不知道心裏在想些什麼,忽而,他像是決定好了一樣,「賀北凡,賀北凡,你過來一下。」
北凡睡得正真,又再度被叫醒,雖然心生不爽,但他什麼也沒有說,而是一步一挪地向尹笛霄走去,底下卻傳來了同學的一陣唏噓。
「哎,你們看他,他怎麼這麼走路呀?」
「我看,他可能是個瘸子吧,就這形象還轉到我們藝術班,我看夠嗆。」他們在講台底下七嘴八舌的,但賀北凡自然沒有聽到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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