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鈴鈴,叮鈴鈴。一筆閣 www.yibige.com」床頭柜上的鬧鐘響了,聲音雖然細微卻讓床上的少年很是心煩,「哎呀。」澄邈嘆了一口氣,他翻了一個身,像是在躲蔽着什麼,臉上的表情也顯得異常痛苦,他撇了撇嘴,只是那雙眼眸還是緊閉的。
但鬧鐘似乎不甘心,它還在一刻不停地響着,像是非要把澄邈叫起來不可,「哎呀,煩死了。」少年不由得抱怨了一些,竟不由得開始後悔自己昨晚所定製的鬧鐘。但床頭的起床樂的卻沒有那麼容易善罷甘休,它不停地叫着嚷着,絲毫不吝惜地喧囂。
「夠了,你有完沒完呀。」澄邈怒吼了一聲,將床頭柜上的鬧鐘打翻在地。不知為何,一向好脾氣的澄邈竟和鐘錶鬧起了小孩的脾氣。終於,在少年的暴怒下,它不叫了,只是呆呆地躺在地上,那樣子就像是被主人馴服的寵物。而邈哥呢也像一隻泄了氣的皮球,翻了一個身,繼續睡下了。這幾天少年總是缺少睡眠,每天都會有一種說不出的疲倦。每天癱在床上的時候更是澄邈最幸福的時光,似乎每一個細胞都在享受這種鬆軟的感覺,只是美好的時光總是短暫的。但他又是一個如此賴床的孩子,他嗜睡也只是在補充他本該得到的睡眠而已。
小小的房間裏,躺在床上的他呼吸均勻而急促,渾身的放鬆令他沉浸於其中。這個時候,他是沒有什麼意識的,因而也顯得最釋然。那雙眸微閉,薄唇微抿,時常皺起的眉頭此時也舒展了,那張臉上沒有了白天的嚴肅,看起來倒像個孩子。
牆壁上的鐘表「嘀嗒,嘀嗒」不停地往前走,窗外的夜色也漸漸地變得稀薄。清晨六點時,天空泛亮了,澄邈翻了一個身,也有了一些清醒。慢慢,男孩睜開了雙眼,只是貪婪的四肢還在床鋪上癱着,他朝陽台的方向望去,那一大片楓林在風中搖曳着。澄邈看了看這樣的天色,又像是忽而想到了什麼,他慌忙拿起床頭邊上的手機。銀色的手機屏幕立刻跳出了顯眼的字幕,顯示時間為6點10分。
「完了,完了。」男孩匆匆忙忙地下了床,「我怎麼可以睡這麼久?」澄邈不由得開始埋怨起自己來,他走到廁所開始洗漱,看了看鏡子中的那張臉。瘦削的臉頰上有了一些血色,可又顯得太過於慌亂。男孩心不在焉刷着牙,耳邊卻又響起了安娜嚴厲的話語,「以後你要養成凌晨四點起床背書的習慣,我會可以勾劃一些背誦任務,每天早讀課的時候來找我背……」女人那雙眼睛不停地在少年的腦海里浮現,竟令他感覺到了後怕,「這下該怎麼樣向安老師交代呀?」
澄邈正愁苦着,卻忽而發現自己已經沒有愁苦的時間了,牙缸里的水還剩下半杯,但少年已然沒有了洗漱的欲望。男孩將杯子中的水倒在了水池裏,之後用涼水隨意地揉洗了兩把臉卻也沒有顧得上擦,便去換自己的校服。
短短兩分鐘之後,澄邈鎖在了宿舍的門,他大步流星地向寢室外走去。由於男孩的貪睡今天顯然沒有時間吃早飯了,他倒覺得沒什麼。拿一頓普通的早飯來換取睡眠再正常不過了,如此,讓胃受一些委屈便成了情理之中。少年像風一般走得飛快,只是還會引來很是學生的目光。
「那不是澄邈嗎?他怎麼會來住校?」一個瘦瘦小小的女孩望見邈哥的背影很是驚訝的樣子,她推了一推身邊的閨蜜,像是要得到一個答案。「這你就不知道了吧。」一旁白胖胖的姑娘嘴角流露出了一絲笑意,又有一些炫耀的意味,「他可是學校的清北之星啊,是去博中的苗子,現在自然是處於備考狀態了。」她的話音剛落,耳邊又傳來了低沉的聲音,「哎,我真是羨慕他。你說,都是從娘胎里出生的,為什麼他的智商就這麼高呀。」他們七嘴八舌地議論着,殊不知澄邈恰巧從他們的身邊經過,少年隱隱約約地聽到一群人在談論自己,只是他卻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繼續保持着自己的速度向前走着。
這個季節的樹葉是天生的舞蹈家,伴隨着秋風,它們在半空中跳着優美的華爾茲,一搖一晃中盡顯情韻,有些學生駐足於眼前的秋景遲遲不肯挪步。但澄邈卻是個例外,他的時間很緊張,顯然沒有閒情徘徊於此。即便出門晚,奈何少年走得很快,短短几分鐘的時間他已經走到了教學樓。固然覺得疲倦,但並沒有多長時間去考慮這些,雙肩上的書包壓得他很不舒服,更像是催促他加快自己的步速。
爬樓時,邈哥更是沒有給自己留任何的喘息機會,少年幾乎是一口氣爬上的六樓。站在六樓的台階上,澄邈不由得有一些腿軟,但他並沒有考慮這麼多,而是轉身向右側的走廊走去。在高二九班的班牌下,他停住了腳。教室里的燈是亮的,很顯然,有些同學已經來了。澄邈也自顧自地走到自己的座位前坐下,只是背上的那個黑色書包還顯得很是沉重。男孩默默地嘆了口氣,他有些遲緩地將雙肩上的書包從自己的身上卸下來,澄邈剛想揉揉自己酸疼的肩膀便看見班主任安娜蹬着自己的酒紅色高跟鞋走了進來。
少年慌忙地拉開了書包,裝作正在找書的模樣,但澄邈又哪裏知道此時女人的目光卻定定地望着自己。與他的心慌相反,安娜卻顯得漫不經心的樣子,女人將自己粉嫩的皮包放在了講桌上。撩撥了一下自己耳邊的頭髮,既而在教師專用椅上坐下了。安娜抿了一口保溫杯里的水,一副鎮定的模樣。她原本等着澄邈來找自己的,再看看講台下的少年。他仍筆挺地坐着,那雙深邃的眼眸定格在了面前的英語課本上,看樣子像是忘記了自己所說過的話,看樣子得提醒他一下才好。
「澄邈。」女人的兩隻手相叉在了自己的胸前,輕輕地叫了少年一聲。奈何這位清北之星學習太過於專注了,他的兩隻眼睛在那一面單詞表上,略顯稚嫩的右手還握着那隻黑色的水性筆,不時地在寫些什麼。安娜嘆了一口氣,臉上的神氣顯得有些不耐煩了,「澄邈,你過來一下。」這一次,少年的耳膜像是接受到了這個令他忐忑的信息,他慢慢地抬起了頭。那雙眼睛卻恰好觸到了安娜那不失嚴肅的臉,邈哥也知道自己在劫難逃了,現在,他只好讓自己佯裝平靜的樣子來爭奪那一星半點的心理優勢。
既然事情已經擺在眼前,自然也容不得他做更多的考慮,雖然感到了不安,但澄邈還是硬着頭皮走上了講台,但站在安娜身旁的那一刻他竟顯得有些束手無策。男孩的兩隻胳膊不由得背在了身後,兩隻手相互在摸索着,手心裏開始冒冷汗,但安然顯然沒有看出澄邈的心虛,「你知道我找你什麼事吧?」女人淡淡地問了一句,卻不由得打了個哈欠,「你開始背吧。」說着,安娜翻開了自己的英語課本,並沒有顧得上去看澄邈的表情。
這一刻,邈哥的心跳得異常的厲害,男孩的臉頰開始泛紅,好半天也說不出一句話來。少年的這副狀態讓安娜不由得感到一絲困頓,「你背啊。怎麼,想不起來了?」女人按自己對於男孩的評價來做着揣測,她自然不會把這麼優秀的孩子和貪睡聯繫在一起。在這樣一個時代,貪睡似乎是一種錯誤,更確切地說是一種罪過。她抓了抓自己的頭髮,看上去很是煩心的樣子。
「安老師,那個……」對於一個幾乎不犯錯的澄邈來說,這樣一件事情更是讓他難以啟口,但睡過了就是睡過了,邈哥是一個直率的人,自然也沒有必要為自己掩飾什麼。自然有這個本事去做,他自然也有這個本事承認,男孩心一橫,索性一股腦地吐了出來,「對不起,我今天早上睡過了。」此話一出,澄邈的臉頰更是燒得滾燙,他低垂着頭不敢去看班主任的眼睛,那雪白的齒將下唇咬得越發的緊了。
「你說什麼?」安娜白了澄邈一眼,對於男孩的話她很是費解。但事到如此,覆水難收,說出去的話哪有再收回來的道理,既然已經回答過一次了,那麼再重複一遍自然也沒有什麼,「我說,我今天睡過了。」澄邈就是澄邈,他根本不缺乏承認的勇氣。但下一秒,女人臉上的表情徹底變了,沒有一點的柔情倒顯得異常的刻薄。
「澄邈,你什麼意思?」女人說着,額上的兩隻眉毛不由得擠在了一起,「你當時答應得好好的,現在告訴我你睡過了,你哪來的臉?」安娜說着又狠狠地白了他一眼,而面前的男孩只是站着卻一句話也不說,實際上,他也沒有什麼必要解釋,錯了就是錯了,多餘的話再說也是徒勞。那雙眼睛中充滿了愧疚,其中也摻雜着些許的自責。
「說呀,你為什麼睡過了?」原本只是一件小事,此時的安娜倒顯得咄咄逼人,但邈哥已然成了魚肉,他要做的便是隱忍,「我,我只是忍不住多睡了一會兒。」男孩的聲音都在顫抖,他顯得很委屈,但顯然安娜並不這麼認為。女人猛猛拍了下講桌,隨即大吼,「你忍不住。你多大的人了?你以為你還小嗎?」班主任安自然無法容忍自己的清北之星犯這樣紙級的錯誤,女人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又顯得很是無奈,既然少年做錯了,女人自然要向他討個說法,「你自己說吧,該怎麼辦?」安娜的眼睛像一把尖刀沖澄邈直刺了過來。
少年看着女人那副怒目圓睜的樣子知道自己闖了大禍,更是在心裏不斷地唾罵自己,漸漸的,邈哥被內疚的潮水所淹沒,「我做錯了,我願意接受您的懲罰。」當男孩說句話的時候,他的淚便直在眼眶中打轉轉。
「這樣吧。」見澄邈這副愧疚的模樣,安娜又顯得心平氣和,「你不是要睡懶覺嗎?可以呀。」她撇了撇嘴,語氣變得更加的冰冷,「那你就用午休的時間給我補回來,今天中午你不要去吃飯,就坐在教室里給我背,背完了來辦公室找我。」女人越發的咬牙切齒,「你不是對自己的要求低嗎?那我就讓你好好長記性。」她說着又白了澄邈一眼。
站在一旁的少年顯得有些遲疑,他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怎麼了?這麼懶,罰你一下,你還有意見?」安娜對于澄邈的這副態度非常不滿。
「沒,沒有。」男孩的頭低了下去,眼睛裏浸滿了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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