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北宸默默地站在謝瀾的辦公桌前,少年的雙眸是通紅的。墨子閣 m.mozige.com可能是昨日沒有休息好的原因,今天的他看起來格外的疲倦。
「我錯了。」男孩的聲音異常的低沉,少年的面色是蒼白的,幾乎沒有什麼血色。
與他相反,坐在皮椅上的謝瀾卻顯得很平靜,女人端就起了辦公桌上的茶杯,輕輕地抿了一口。
「說吧,錯哪了?」謝瀾的聲音很冷,頗有一種明知故問的架勢。
北宸呆呆地望着她,整個身體都在不由自主的發抖,「我……」少年抿了抿唇,聲音變得更加的低沉,「我這一周學習並不在狀態。」
北宸的手裏抓着那張不甚光彩的成績單,退步了一名,對於他來說着實不光彩。他緊咬着自己的唇,看上去很是緊張。
若是別的事情倒也還好,可是一旦牽扯到了成績,就會讓他感到莫名的內疚。
北宸最近究竟是怎麼了,他覺得自己並沒有改變些什麼。少年還是一如既往的做着功課,他並沒有想着偷懶,也不敢愉懶。
可是為什麼,即便他費盡苦心地去做,結果還是這般的不如人意。
他不敢去看母親那雙透着寒意的雙眸。因為一旦陷入了內疚之中,便很難再拔出來了。
「你不在狀態?」謝瀾狠狠地白了他一眼,最近北宸所做的事情總是讓她失望,她已經心煩透頂了。
女人的臉頰上浮現了一絲冷笑,嘴裏的話語一如既往的刻薄冷漠。
「這就是你的理由嗎?高考的時候,你也給我說你不在狀態?」她厲聲責問道。辦公室所有老師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賀北宸一個人身上。
男孩的頭垂得很低,他默默無語。由於昨天的晚睡,直到現在,少年的眼睛都是腫的。
他整個人的大腦都是昏昏沉沉的,卻要耐着性子站在這裏聽從母親的責罵。而謝瀾又什麼時候體諒過他的辛苦的。
他賀北宸永遠都是這麼窩囊地活着,沒有一個人樣。他也是血肉之軀,可偏偏要像台沒有感情的機器一樣工作。這讓他感覺很累,真的太累了。
「說話呀?你啞巴了。」謝瀾大聲的呵斥着他,又像是在呵斥着小貓小狗一般。
女人沉沉地嘆了一口氣,努力使自己平靜下來。「你告訴我為什麼?你退步的原因是什麼?你知不知道。」
她的那雙冷眸像尖刀一向刺向他。北宸的眉微微地皺了起來。
他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回答母親的問題,自認為自己沒有做錯什麼,自然也是沒有什麼原因退步的。
但面前謝瀾,他又不敢說自己不知道。少年的心臟在胸腔里跳動得劇烈,大腦開始非速的運轉着,真不明白自己應該編出一個什麼樣的理由好。
但謝瀾卻並沒有給他留下什麼思考的時間,看着兒子的成績,女人的火氣是怎麼壓也壓不住,繼而手中的教案本就像北宸砸了過來。
賀北宸的身上猛然痛了一下,母親的這一下來的太突然,讓他有一種猝不及防的感覺,便下意識的「啊」的一聲叫了出來。
但一下秒,觸及到了母親那雙帶刀的眼睛,又慌忙地閉上了嘴,只是謝瀾還是聽到了。
她原本就在氣頭上,現在便顯得更生氣了,「叫,你還有臉叫,你看看你考的什麼成績?」
母親的這種蠻橫無禮更是給賀北宸帶來了一種深深的壓抑感。
他感覺到了疼痛,也只是下意識地叫了一聲而已,母親為何又要這般依依不饒。
他知道今天是免不了一頓懲罰了,可是,他身上的傷還沒有好,不知道母親能否下得去手。
「說吧,怎麼罰你?」謝瀾拿起了放在辦公桌上的教棍,卻是一口商量的語氣。
少年沒有說話,他總覺得這是母親給自己挖的坑,就等着他跳進去。
「隨您。」賀北宸淡淡的吐出了一句,還是這般惜字如金的談吐,卻也不知道下了多大的勇氣。
坐在黑色皮椅上的謝瀾撇了撇嘴,對於賀北宸的回答,她似乎很滿意,「行,也算你懂點規矩。」
謝瀾晃了晃她拿在手中的教棍,卻發覺辦公室的同志都望着他,忽而又覺得有些不妥當。看着方才掉落在了地板上的,似乎又產生了新的念頭。
此時,北宸卻一直沉默着,少年臉頰上的表情看上去很是複雜。
那張略顯憂鬱的眼眸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耳邊卻又傳來了母親的厲聲呵斥,「去,把地上的撿起來。」
她很是隨意地吆呵着他,就像是在命令着奴僕一般。他略顯匆忙地彎下腰去,絲毫不敢怠慢,他怕母親的惡聲惡語。他怕,真的怕極了。
他的腰板咯吱的響了一下,那隻略顯稚嫩的手將地板上的撿了起來,繼而略顯緩慢的直起了身。
少年雙手捧起了,卻一臉的茫然,不明白母親究竟想要做什麼,還沒有再等他思慮些什麼,謝瀾便開口了,「把它放在頭上頂着。」
她的語氣顯得異常的不耐煩,似乎看見賀北宸這個人,都能讓她難受得吃不下去飯。
即便母親的這個要求,看上去很不合禮,甚至有些強人所難,但賀北宸自小便是被管教大的。
他逆來順受的習慣讓他很難去違反謝瀾的命令。
終究是規規矩矩地將那本厚重的教案放在了頭頂,只是在那一瞬間,他感覺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沉重感,那本教案在少年的頭頂微微晃動了兩下,繼而平穩了下來。
「賀北宸,今天的課你不用上了,就給我站在這裏好好反省。中午飯你不用吃了,午休你也別想休息,就站着行了。」
謝瀾一如既往的下了狠手,只是今天的懲罰實在過於沉重了。要紋絲不動地站在這裏九個小時,即便他可以堅持住,這雙腿估計也廢了。
但由於自己這次周測的疏忽,北宸竟連一句求情的話也不敢說。
少年的那雙眼眸中是他所固有的堅韌,可即便這樣,謝瀾還是不滿意。
「把你的腰杆給我挺直了,按軍姿的要求給我站着。」
她只是動了動嘴皮子,輕輕鬆鬆地吐出的一句話,卻給賀北宸帶來了更加真切的痛苦。
少年的頭頂壓着一本,本就已經夠吃力了,現在再要將腰杆挺得筆直,這簡直是對他的刻意刁難。
北宸小心翼翼地調整着自己的站姿,奈何頭頂上那本厚厚的教案還是不爭氣的抖動了一下。
「把給我頂好了,你要是敢掉下來試試。」謝瀾頗為氣憤的撂下了這麼一句,卻讓北宸的心徹底涼了。
對於母親這種棍棒式的教育,他算是深惡痛絕,但又活像一隻被謝瀾親手捏制的木偶,沒有任何的辦法。
「是。」最終還是低低的應了一句,謝瀾卻顯得很釋然,全然沒有把賀北宸的痛苦放在眼裏。
在女人的眼中,這些懲罰也不過是他賀北宸自作自受罷了。他自己對於學業不上心,自然也別想得到她的任何同情。
謝瀾呵斥完了他又不由得鬆了一口氣,轉而看向自己的電腦屏幕,雙手在黑色的鍵盤上敲打着,又重新投入了工作狀態。
牆壁上的鐘表,「嘀嗒嘀嗒」一刻不停的走着。對於賀北宸來說,卻是度日如年。
他不知道自己已經站了很久,還需要再站多久。
只是額頭上那層細密的汗珠緩緩地向下敞着,漸漸的浸濕了北宸的眉毛,甚至滴落在了他那雙疲倦的眼眸中,蟄得他生疼。
男孩真的很想抹一下臉頰上的汗珠,但是他不敢。在母親的面前,他真的懦弱到了極點,連動一下的勇氣都沒有。
奈何汗水滴落的太多,那雙眼睛實在是睜不開了,便只能緊緊的閉上,只是那唇邊咬得越發的緊了。
雙腿的忍耐力自然也是有限的,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少年的雙腿開始發軟。
母親要求他站得筆挺,所以,他連一點點愉懶的餘地也沒有,只能將自己的腿骨緊繃着,就像一根緊繃的琴弦。
此時,那雙修長的腿開始發麻發軟,就像沒有了任何知覺一般。北宸已然控制不住自己的身體了,他的身軀微微的前後傾倒着。
頭頂的那本厚重的教案自然也跟着賀北宸的動作前後移動着。
奈何,他實在站了太久。即使有強大的忍耐力作為後盾,但人體的身體也有自己的運行規律。
北宸的雙腿已然不受大腦的控制了。他劇烈的前傾了一下,下一秒,頭頂上的教案本失去了支撐,從北宸的頭頂掉落在了地上。
男孩自然感覺到了什麼,他微微皺起了眉頭,只是那雙浸入了汗水的眼睛卻怎麼也睜不開,只能傻傻地站着。賀北宸指尖的汗水也在順着褲線緩緩地下流。
謝瀾自然也聽到了本落在地板上的聲音,她側過臉去,全然不顧男孩那蒼白的面色,狠狠的一教鞭就甩在了北宸的胳膊上,讓他一時間多了幾分清醒。
「讓你頂本你也頂不住是不是?睡着了嗎?把眼睛給我睜開。」她厲聲斥責道,沒有任何的情理可言。賀北宸也痛苦至極,他努力地眨着眸,是一種酸疼的感覺。
「把撿起來繼續頂着,快點。」令人窒息的辦公室里是謝瀾一如既往的叫囂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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