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洲異事錄 第十章、若之奈何

    徐恪跟着炎女的步伐,緩步穿過了銅鏡。他一抬眼,便見鏡花娘娘正佇立於眼前,他又回到了鏡花樓中。

    「奇怪!小玉怎會做了這麼一個夢?夢裏面她竟然變作了另外一個人!」徐恪心有疑慮,此際一見鏡花娘娘,當即出言問道。

    「你不是說她們是『連體雙胎嗎』?說不定,小玉姑娘白天是小玉,到了夢裏,就變作了『炎』啊?」鏡花娘娘笑道。

    「這不是我胡謅的麼?看她們這情形,哪裏是什麼『連體雙胎』呀?倒好像是一個身體裏住着兩個人似的!」徐恪道。

    鏡花娘娘卻依舊呵呵笑道:「也許,她們既無連體,也非雙胎,自始至終都不過是一個人而已,只是,連小玉自己都不知罷了。」

    徐恪疑惑道:「敢問鏡花娘娘,如果小玉和炎兒就只是一個人的話,為何,夢裏面的炎兒與白天的小玉會如此不同?到底小玉是炎兒呢?還是炎兒才是小玉呢?是小玉在夢裏變成了炎兒呢?還是炎兒在白天化作了小玉呢?」

    「你這話問得頗有妙理!」鏡花娘娘略作思忖,便道:「大凡人之夢境,皆心之倒影。夢裏的世界亦可作為神識寄託之地,無窮無止、無休無盡!興許,小玉便是在夢中化作了炎兒,炎兒又是在夢中化作了小玉。小玉就是夢裏的炎兒,炎兒也是夢裏的小玉,兩者猶如鏡中之兩端,本為一體,又非一體。」

    「小玉便是夢裏的炎兒,炎兒又是夢裏的小玉」徐恪撓了撓前額,回味着這個發人深省的問題,不禁陷入了沉思之中:

    古人有名為莊周者,在夢中化作一隻蝴蝶,醒來後不知蝴蝶是自己的夢境,還是自己便是蝴蝶的夢境。沓沓人生猶如白駒過隙,凡夫俗子生命逝去之時,是否亦是大夢醒來之時?在這如夢般的一生中,究竟莊周是蝶,還是蝶是莊周?此題後人思之千年仍未有解。

    難道說,小玉在夢裏化身為炎兒,炎兒也在夢裏面化身為小玉?不對呀!如果說炎兒是小玉的夢境,那還說得過去,但若小玉竟也成了炎兒的夢境,那麼平日裏我們這些人,與小玉姑娘在一起的所言所行,難道也都只是炎兒的一場大夢嗎?

    想到此節,徐恪忙道:「鏡花娘娘,在下還是有一問不解。小玉與炎兒,必定一個是真、一個是幻,一人屬實、一人為虛。兩者雖是一體,亦非一體!如若小玉是真,炎兒便當是幻,小玉既是實體,炎兒必是虛像。如此說來,小玉便只能是小玉,炎兒也不過是她的一個夢影罷了。怎能說,小玉亦是炎兒的夢境呢?」

    鏡花娘娘卻淡淡一笑,蓮步輕移,走到古鏡之前,此時鏡中便現出了和她一模一樣的一位鏡花娘娘。她朝着鏡子裏的「鏡花娘娘」一笑,鏡子裏的「鏡花娘娘」也朝她嫣然一笑。她向古鏡伸出手,輕輕地撫過鏡面,鏡中的她也伸出手,緩緩地滑過了鏡面

    鏡花娘娘慢慢地走向鏡中,鏡中的她也慢慢地走向鏡外。恍然間,兩者漸漸地融為了一體,最後,隨着古鏡鏡面漾起的一陣波紋,鏡花娘娘與鏡中的自己,便都已經消失不見。

    「人之夢境,猶如鏡中之影。你立於鏡前,鏡中便生你影。你在鏡中之所見,是你,亦非你。你在鏡中看『你』之時,鏡中之『你』亦在看你。焉知,你是鏡中之『你』,還是鏡中之『你』才是你?」鏡花娘娘空靈悠遠的聲音又在整個樓層中響起,也不知聲音是從出自鏡中,還是發自鏡外。

    「你在鏡中看『你』之時,鏡中之『你』亦在看你。焉知,你是鏡中之『你』,還是鏡中之『你』才是你?」徐恪反覆思量着這個問題,仍然百思不得其解。他不禁暗自感嘆道,天下之大,實屬無窮盡也!人處於天地之間,思慮之所及,安能窮盡天地乎?九天浩宇之上者,究竟何人之所居?幽冥地底之下者,究竟何物之所存?凡人之所以稱凡者,蓋因聽天由命也!天地之道,玄之又玄,凡人壽數既短,神思又窮,又如何才得參透天地玄元大道?我輩身處之世,真乎?幻乎?又有誰人能知?!

    對於這個世界到底是真還是幻的問題,徐恪茫茫然想了半天,還是無從得解。他見此時面前的那一面巨大的古鏡,鏡面處又有一陣波紋蕩漾,便情不自禁走上前,伸手觸摸鏡面。未料,古鏡一陣抖動,這一次徐恪並未按下字塊,人卻也已走入了鏡中。

    與此同時,在長安城徐府的榛苓居內,姚子貝正在幫助胡依依收拾各種瓶瓶罐罐,裏面裝着各色藥丸與藥粉。她一會兒拿起一個藥瓶,打開了蓋子聞一聞,一會兒又拾起一個藥罐,搖晃一下看一看,每樣東西都捨不得落下。胡依依見狀,便忍不住朝姚子貝笑道:「傻丫頭,這些東西我碧波島上都有,你就別收拾了」

    姚子貝不禁可惜道:「姐姐,這黃連散是你剛剛研磨好的,書仙老爺爺牙痛的老毛病,只需溫水服下一湯勺就好,他可離不開這個。這九鱉丸裏面有九種大補之藥,花了你多少心思呀,我可捨不得丟下」

    胡依依讚許道:「小貝妹子,你記性可真好!瞧不出就這幾天的工夫,你已學了這麼多藥理學問,將來啊,你定能成個好郎中!」

    旁邊的舒恨天也道:「恭喜老姐姐衣缽有傳,日後這長安杏林中的翹楚,必是我們家姚大夫啊!小貝,等你學成出師之後,本書仙大人便給你買下一家醫館,就開在那長安城最熱鬧的東市。咱們姚大夫懸壺濟世,從此世間又多了一位名醫啊!」

    姚子貝靦腆道:「書仙老爺爺,姐姐醫術高明,我這不過才學了個頭呢!再者,咱們不是要去碧波島了嗎?徐哥哥不是也說再不想回到長安了麼?今後還開什麼醫館呀!」

    舒恨天朝姚子貝眨了眨他的一對小眼,笑道:「碧波島能不能成行還另說哩!咱們的無病老弟呀,就算去了碧波島,這長安城它可是定要回來的且不說這

    個了,小貝,那個黃連散,給我兩瓶先!」

    「好!」姚子貝依言,取出兩個小藥瓶交到了舒恨天的手裏。她一轉身,卻見身旁的胡依依臉露疲乏之狀,雙眼無神,眼皮子打架,身子搖搖晃晃,好似困極欲眠,忙伸手扶住了胡依依,問道:「姐姐,怎麼啦?困了麼?」

    胡依依捂着頭,困頓道:「哎!不知怎地就突然間想睡了,妹妹快扶我進去」

    姚子貝忙攙扶着胡依依走入她的內室,將胡依依輕輕放倒在床上。姚子貝剛剛為胡依依脫去鞋襪,蓋好被子,就見她側了一個身,呼吸均勻,已然沉沉睡去。姚子貝便放下紗帳,關好門,悄然退了出來。

    堂前的舒恨天問道:「我老姐姐怎麼回事這大白天的,忽然間就睡着啦?莫不是中了瞌睡蟲吧?」

    姚子貝豎起手指,做了個輕聲的手勢,低聲道:「姐姐怕是累了,讓她先睡一會兒,書仙老爺爺,咱們先去徐哥哥的鴻鵠居那裏,幫他收拾收拾吧?」

    徐恪此時不知身在何處,只見周圍都是一片紅色的光影,四處屋宇樓舍,重重疊疊,仿佛置身於一片宮殿之中。

    「這是一個什麼地方?」徐恪沿着一處長廊往前走去,找尋出口的位置。猛然間,一團黑色的影子凌空朝他襲來,徐恪急忙斜身一矮,堪堪避過。他細看之下,卻見那一團黑影乃是一隻巨大的黑翼蝙蝠。

    那黑翼蝙蝠空中一個轉身,卻化作了一個一身緊俏黑衣的女子。女子掣出長劍,嬌叱一聲,便朝徐恪衝來。

    「破金勢!」徐恪昆吾劍往上一揚,劍氣激盪,罡風肅肅,迎着黑衣女子而去。

    黑衣女子見勢不妙,急忙凌空一個倒轉,又化作一隻巨蝠,兩翼張開,飛身欲逃。

    「斷水開木!」徐恪見此女乃是一隻黑翼蝠妖,此際哪能容她脫逃!他劍尖上指,劍氣沛然勃發,當空又是凌厲一劍。劍勢迅疾如奔雷逾閃電,劍花飄散若柳絮似飛雨。只聞那黑翼蝠妖「啊」地慘叫一聲,她碩大的一團黑影,便被徐恪凌厲的劍氣給斫成了碎片,散落成一地的血塊。

    「咦?我這劍招竟能兩勢合成一勢,還有這般妙用!」徐恪凝望着自己的這把昆吾劍,暗自回想着剛才自己所使的這一招,頓覺妙用無比,這兩勢並成一勢之後,威力更是倍增!

    徐恪自知此時不過是一個夢境,然對於劍招的領悟卻是恍然如聞大道。他一邊繼續往前奔行,一邊隨手試劍,越是試煉,越是覺得那一起混元劍,雖只一招五勢,但五勢之中所蘊含之諸般變化,實則妙用無窮!

    徐恪走過長廊,經過一處又一處樓堂屋宇,又來到一座後園之中。在紅光映射之下,後園中影影綽綽,到處都是假山碎石、亭台水榭。徐恪看得不甚分明,他提劍在手,凝神戒備,繼續四處搜尋出口。

    驀地,天空中又飛來了四團巨大的黑影,徐恪待她們飛近細看,又是四隻黑翼蝙蝠。

    那四隻蝙蝠妖飛至徐恪身周四處,化作四個黑衣女子。她們各自褪去黑衣,露出妖冶的身姿,一邊向徐恪緩緩走近,一邊發出各種呻吟挑逗之聲

    蝠妖徐徐走近,竟裸露了上身,又發出嫵媚入骨的聲音。徐恪只覺渾身一片燥熱,耳中靡靡之音又不斷傳來,身體不由自主地感到一陣陣酥麻,漸漸地就要失去控制。

    「無病小心!」一位紅衣女子大喝一聲,躍至徐恪身旁,長鞭一卷,便向身前的兩個蝠妖女揮去。

    「胡姐姐!」徐恪猛然驚醒,凝神一看,心中頓時大喜,來的正是朝夕陪在他身邊的碧波仙子胡依依。

    胡依依長鞭倒卷,將兩個蝠妖女打得飛身逃離,匆忙中又說道:「小無病,先將那兩個妖物料理了再說!」

    徐恪方才已領略了蝠妖女聲音的厲害,此際更是不敢疏忽。他長劍斜揮,口中大喝了一聲:「盪火裂土!」那一把昆吾劍,劍身暴長,劍氣化作漫天飛雪,將兩隻蝠妖盡數籠罩於劍網之中。

    那兩個蝠妖女本在用力發功,她們極盡挑逗之能事,已將徐恪迷惑得漸漸失去知覺。此刻乍見胡依依現身,破了她們的魔音。她們心中一慌,未及逃離,就見徐恪凌厲無儔的劍氣已破空而來,立時「啊」地一聲慘叫,兩個妖嬈的女子身體,霎時間又被斫為兩團碎塊。

    「胡姐姐,原來這是你的」徐恪想說一句「這是你的夢境啊!」但他轉念一想,胡依依身處夢中,怎知是夢?是以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小無病,快隨我走!天音宮不可久留!」胡依依見擊退了四隻蝠妖,心下略松,但兀自不敢懈怠,急忙一拉徐恪的右手,帶着他疾速逃離。

    「天音宮又是什麼地方?」徐恪一邊跟着跑,一邊還不忘問了一句。

    兩人剛剛出了後園,又有一大片黑影尾隨着飛來。胡依依心中焦急,忙道:「小心她們的『黑蝠魔音』!」

    徐恪回頭,見至少又有八隻蝠妖跟在了身後,有兩隻蝠妖飛到了近前,已然發出了如先前一般勾魂奪魄的**之音。

    徐恪不敢傾聽,急忙定住心神,潛運真氣灌注於右臂,長劍當空一揮,口裏大喝了一聲「破金斷水!」劍氣沛然如雨,激起罡風一片,劍氣之所及,那兩隻蝠妖頓時化作了一團血雨。

    見徐恪劍勢凌厲,後面的六隻蝠妖便不敢過分靠前。她們口裏雖仍在不間斷地發出魔音,但威力自是大打了折扣。

    徐恪忙跟着胡依依又穿過了好幾個拱門,轉過一處軒廳,就來到了一片寬敞的前院之中

    「快!大門就在那裏,我們先出去再說!」胡依依向徐恪招手道。此時他們身後的蝠妖雖飛身尾隨,但仍然不敢靠近。

    徐恪提一口真氣,腳步如駿馬奔馳,漸漸地跑到了胡依依的前面。他穿過了大院,便見一座朱漆大門巍峨聳立

    在前方

    「氣橫北斗、星列南崗,破!」半空竟傳來了一個凜冽肅殺的聲音,那聲音所到之處,百草為之凋零、萬物為之摧折,似無人能攖其鋒芒!

    「無病小心!」胡依依聞聽此聲,心中惶懼莫名,她疾步上前,一把推開了徐恪

    半空中射下來的一道金光,立時便打在了胡依依的頭頂。胡依依身子一軟,癱倒在地。

    「胡姐姐!」徐恪抱起胡依依嬌弱綿軟的身體,大聲呼道。

    胡依依伸出手,想要觸摸徐恪那張俊美的臉龐,但手伸到半空卻又軟軟的垂了下去,只聽她用盡全力說了幾個字:「小無病,姐姐走了」話剛說完,胡依依便腦袋一歪,從此氣絕。

    「姐姐!你不能死!」徐恪緊緊地抱住了胡依依,失聲痛哭道。他見大門前已降下了一個滿身金甲的身影,此時心中悲痛莫名,長劍向前一指,口裏大喝一聲:「破金勢!」,劍身仰起罡風陣陣,劍氣勃發如漫天秋雨,直朝那金甲男子刺去。

    未料那金甲男子冷哼了一聲,聲影卻突然消失,徐恪猛衝上前,一時未能止住身勢,竟撞上了那扇朱漆大門。大門輕輕一晃,卻化作了一面巨大的銅鏡,徐恪便已出離了夢境,立身於鏡花樓中。

    「胡姐姐,胡姐姐,你你沒事吧?」徐恪此時雖已身在鏡花樓中,但一想到方才的夢境,心中兀自驚悸不安,急忙四下里張望,惶然問道。

    「胡姐姐,胡姐姐」此時的鏡花樓中空無一人,只剩徐恪自己的聲音,在四面迴響。

    「還好,這只是一個夢罷了!」徐恪伸出手掌擦拭自己眼角殘留的淚水,這一個夢境於他而言,實在太過真實。他不禁暗暗向天禱告,乞求這樣的夢境,永遠不要出現在真實的世界之中。

    此時,他忽見眼前的古鏡,鏡面又是一陣波紋顫動。他心想,難道我還能再入此夢?他伸出手觸摸鏡面,古鏡微微抖動,便又將他帶入了夢裏。

    「快!大門就在那裏,我們先出去再說!」

    徐恪甫一入夢,就見胡依依正向自己招手言道,聲音異常急迫。此時他們身後的蝠妖兀自飛身尾隨,但仍然不敢靠近。

    「姐姐,你先別跑,當心前面!」徐恪忙提氣疾行,擋在了胡依依的面前。

    「天地五行、急急如令,破!」半空中又出現了那個仿佛可以毀滅一切的聲音。徐恪仰面朝天,提劍在手,心道,到底是何方神聖,出來受死!

    「無病小心!」徐恪猛覺後背被人一推,他身子失控,往前奔了兩步,卻見半空裏的那一道金光,已再次打在了胡依依的頭頂。胡依依身子一側,軟軟地倒了下去

    「姐姐,姐姐你不能死!你為何要替我阻擋?」徐恪抱住了胡依依的身體,再一次地失聲痛哭。

    胡依依緩緩睜眼,右手用力抬起,徐恪握住胡依依的手放到了自己的臉上,只聽胡依依虛弱的聲音說道:「小無病,南無破出手,無人能活,姐姐從此不能陪你了,你你要」話未說完,胡依依右手一松,就此氣絕。

    「胡姐姐!胡姐姐!依依!」徐恪緊緊抱住了胡依依,就算明知是在夢中,心裏依然是悲慟莫名。

    再一次入夢,卻依然不能改變結局,無論他再怎麼心痛不舍,胡依依還是香消魂逝。

    「哼!蠢狐!」身後卻傳來一個冰冷的聲音。徐恪轉身,見說話之人正是那位一身金甲的男子。那人雙目之間依舊帶着一縷金光,方才擊中胡依依的那一道光芒,便似從中而發。

    「惡人!你還我依依!」徐恪集全身之力,長劍攜風雷之勢,一招「斷水勢」便往金甲男子遞去。

    金甲男子手中一把三尖兩刃刀,只輕輕往前一格,便將徐恪連人帶劍,給遠遠地盪了開去。徐恪身子把持不住,又一頭撞進了前方的那一扇「朱漆大門」之中

    徐恪穿出了銅鏡,身體竟然依舊前沖,頹然倒在了地上。自然,他此刻也是倒在了鏡花樓的木板地面上。

    「我就不信了!」徐恪一躍而起,他見古鏡的鏡面仍有波紋閃動,他便伸出左手輕觸鏡面,再一次跨入了夢境。

    不久,他又跌跌撞撞地衝出了古鏡,回到了鏡花樓。

    他迴轉身,還是不甘心,又再次走進了鏡中。

    不知道徐恪進進出出了古鏡多少回,他自己也早已經記不清次數了。可無論徐恪再怎麼努力,再怎麼不甘,再怎麼痛心疾首,到最後,胡依依還是會被半空中的那一道金光擊中,一縷芳魂從此逝去!

    而那一個飄然而降、一身金衣金甲的男子,無論自己再怎麼提劍怒刺,卻依然不是他對手。

    不過,每一次,那人取了胡依依性命之後,都並未傷害徐恪。

    「難道,這個夢的結局,始終是不能改變的麼?」

    此時的徐恪躺在鏡花樓的地板上,直累得氣喘吁吁,他不由得頹然嘆息道。

    「是的,這個夢的結局,永遠都是如此無法改變!」身旁走來了鏡花娘娘,直到此時,她才終於現身。

    「鏡花娘娘,我胡姐姐的夢,怎地如此怪異呢?為何我先前都能改變別人的夢境,卻獨獨不能改變胡姐姐的夢境呢?」一見鏡花娘娘現身,徐恪急忙站起身問道。他實在想不通,為何胡依依會夢到自己死去?而且經歷無數次的努力,她依然是死在了自己的夢裏。

    對於徐恪而言,他無論如何也不能接受胡依依就此離他而去,就算在夢裏,也不行!

    「這個夢,又不是你胡姐姐做的」鏡花娘娘淡然回道。

    「這不是胡姐姐的夢?!那又是誰的?」徐恪撓着自己的前額,不禁疑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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