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洲異事錄 第一卷 、智斗京城 第一百四十九章、天子所怒

    【大乾康元七十一年二月二十一、午時、大明宮紫宸殿內】

    下朝之後,皇帝李重盛正坐在御榻前披覽奏摺。他看到成克中彈劾徐恪的摺子時,不禁微微皺眉,向一旁的高良士問道:

    「這小恪昨日怎麼回事?怎地去把刑部的兩個牢卒給抓了過來一頓拷打?他才當官幾天呀?膽子就這麼大了。朕是不是對他寵信太過、擢拔太快了?」

    高良士正在俯身輕輕地為皇帝揉捏後背,聞聽之後,略加思忖,便道:「陛下,想必是刑部里的人做事壞了規矩。老奴聽聞,在刑部大牢內,那些牢卒時常會欺壓敲詐囚犯,對女犯人更是行為不撿,若遇着容貌好看的女囚,幾乎都逃不過被他們給」

    李重盛道:「那也輪不到他徐恪來管呀!刑部的人犯事,自當由刑部的堂官責罰!他青衣衛的一個百戶,未奉旨意,不經上報,擅自抓了人過來,不由分說,上來就是一頓嚴刑拷打,這算怎麼回事!我看,這壞了規矩的,是他徐恪才是!」

    高良士忙笑道:「陛下,話也不能這麼說,小恪麼,年紀輕,難免做事有些衝動,不過他這心裏頭,也是想着幫陛下整頓綱紀,敲打那些不法之徒。如今我大乾的朝堂之上,儘是些老氣橫秋之人,象小恪這樣做事敢沖在前頭的,可委實沒幾個呀!老奴沒猜錯的話,若他身上沒有這股子衝勁,陛下也不會用他,更不會將一把御用多年的昆吾劍都賞賜了他」

    李重盛也不由得呵呵笑道:「高良士,這個小恪給了你什麼好處?竟讓你一個太監,也為他說起了好話!」

    高良士諂媚地笑道:「陛下,老奴說的其實都是廢話,這些道理,陛下心裏清楚地都跟明鏡似的。」

    李重盛神色一換,止住了笑聲,正色道:「嗯說明這個蕭一鴻啊,委實該殺!他當了十幾年的刑部尚書,都把朕的刑部給弄成了一個什麼烏煙瘴氣的地方!小恪這次麼,去敲打一番也是好的,不過其心可嘉,其行不可勉啊!」

    高良士道:「陛下是在擔心那個『成克星』吧?」

    李重盛不禁嘆道:「咳!這個『成克星』也是一個臭脾氣,朕未料到,這兩個人竟然會對上了。成卿今日所奏,有理有據,朕也不好留中不發呀!」

    高良士獻計道:「陛下,老奴素聞成大人為官清正,他若知道自己屬下有行止失檢之處,自然也不會包庇。小恪呢,本是好意,但失在衝動越權。依老奴愚見,不如陛下派遣一人去暗裏叮囑小恪,讓他親自去一趟刑部,向成大人解說清楚,兩下里誤會冰消,說不定,他兩人還能成為好友呢?」

    李重盛喜道:「高良士,你這話說得有理。此二人都是朕股肱之臣,雖然年歲相差頗大,但身上都有一股子韌勁。這一股子韌勁實在是如今的朝堂上,急缺之物啊!不如,就由你辛苦一趟,去給那個愣頭青好好講一講做人的道理!」

    高良士忙躬身領命道:「老奴領旨!老奴這就過去」

    李重盛又補了一句:「高良士,你還得親自拉着他去刑部一趟,朕擔心這個愣頭青啊,說話又沒輕沒重的。你拉着他去成克中那裏,就說是朕的意思,讓他好好地給成大人低個頭、認個錯!」

    「老奴知道了!」高良士應了一句之後,急匆匆地步出了殿外。

    只過得片刻,高良士卻又回到了殿中。

    李重盛抬頭一見,不禁奇道:「咦你怎地這麼快回來了?」

    高良士忙道:「陛下,青衣衛沈都督正在殿外,他說有要事求見!」

    「快叫進來!」李重盛忙道。

    未幾,高良士便領着沈環步入了大殿之中。

    沈環昂首挺胸而入,走到御前,屈膝跪倒在地,恭恭敬敬言道:

    「微臣恭請皇上聖安!」

    「起來吧!」李重盛道。

    待沈環起身肅立一旁,李重盛問道:

    「有什麼事,說吧!」

    沈環上前一步,正色道:

    「啟奏陛下,臣已查明,我青衣衛北安平司百戶徐恪,於今年二月初一那一日,用了一個『偷梁換柱』之計,將逆犯孫勛的屍身替代李君羨送上法場問斬,暗自卻已將李君羨給放出了天牢之外臣此來便是為了奏明此事!」

    言罷,沈環便從懷裏掏出一封密折,交給了身旁的高良士,高良士急忙呈到了李重盛的手裏。

    「什麼!」李重盛聞聽此語,不禁霍然起身。他拿過了奏摺徐徐展開,仔細端詳了半晌,方才緩緩坐回御榻之上。他一雙龍目微微眯縫,雙目中一道電芒射出,緊緊盯住了沈環的雙眼,只聽得皇帝冰霜一般的聲音響起,冷然問道:

    「沈卿,此事當真麼?」

    「回陛下,微臣以項上人頭擔保,此事千真萬確!」沈環躬身執禮道。

    「徐恪為何要這麼做?」皇帝又問道。

    「啟稟陛下,徐百戶在天牢裏和那逆犯李君羨一見如故,兩人引為知交,互相以兄弟相稱。他還把李君羨換了一間最好的牢房,又精心佈置,每日裏好酒好菜供奉不停,讓逆犯李君羨在天牢裏,呆得竟如自己家中一般舒適!陛下,這些都是詔獄中的看守親眼所見之事!他既然與李君羨如此投緣,自然是要想方設法營救李君羨逃出牢籠!」沈環大聲回稟道。

    「沈卿事情已經過去了大半個月,你為何直至今日才來奏報?」李重盛又凜然問道。他雙目微張,眼中的光芒又如火炬一般大盛,直射得任何人都不敢仰面對視。

    「回陛下,微臣也是今日剛剛得到屬下的稟報,才知道這件事情的詳情。我青衣衛巡查千戶楊文淵,當日便是監斬之人。他驗明李君羨的屍身之時,查知異樣,不過,當時為免打草驚蛇,他只是暗中調

    查。直至今日,楊千戶方才從一眾衛卒的口中,詳細查明了整件事情的真相。今日楊千戶告知微臣此事,微臣一時還不敢輕信,待微臣詳細查看了停屍房的記錄,又問明了詔獄各個看守,確認無誤之後,微臣不敢耽擱,這才趕到宮中,向陛下回稟!」沈環神色坦然,侃侃而言道。

    「那麼這個李君羨,既然未被處斬,如今又身在何處?可曾查得消息?」皇帝此時問話的神情,顯然已經信了八成。

    沈環急忙拱手回道:「回陛下!徐百戶當日將這件事做得極其隱秘。微臣也是今日方知此事,是以李君羨身在何處,微臣尚無處得知。不過想要查到李君羨的去向,卻也不難!」

    李重盛坐在御榻上,一時沉吟不決。皇帝身旁的高良士,也已然聽出了沈環的話外之音,想要知道李君羨藏身何處,只需將徐恪抓了,嚴刑拷打,就不怕他不招。

    高良士偷偷地瞄了一眼沈環,只見那紅臉大漢此刻正巍然佇立於殿中,一身正氣凌然之狀,臉上神色也鎮定如常,看不出任何喜怒。他心中也不得不佩服,這位青衣衛都督着實有狠厲過人之處。

    高良士不禁暗自替徐恪嘆了一口氣,心道:「沈環這一招果然厲害!看得出,皇上如今雖已信了大半,但若真的以此賜死徐恪,皇上未必肯捨得這麼做。但若要查明此案真相,必得抓到尚且活在人間的李君羨。但若要抓住李君羨,勢必就要拘押唯一的知情人徐恪,對他嚴刑拷問。如若不查,那麼以眼前的人證物證,徐恪就坐實了私放謀逆欽犯的罪名,依大乾律,皇上心中就算再怎麼不舍,也只能將他賜死!不得不承認,沈環給皇上拋出了一個難題,無論皇上如何選擇,對於徐恪而言,要麼,直接死,要麼,生不如死!」

    沈環見皇帝仍在猶豫遲疑、躊躇不決,便又上前一步,躬身行禮,懇切言道:「陛下,微臣知道此事干係重大,徐兄弟乃是陛下欽點的百戶。他聰敏幹練、果敢勇猛,實在是一個不可多得的人才!微臣昨日一早,還曾向我青衣衛全體百戶以上官員,公開表彰徐百戶的品德才幹。不過,他任性大膽,做事衝動,無視國法,意氣用事,竟敢私自放走一個謀逆要犯!如今,那逆犯李君羨還不知在何處逍遙,他若行走於民間,到處胡亂說話,為他人所見。微臣深恐,此事難免遮掩不住,若一旦傳揚了開去,就會成為天下人的笑柄!此案該如何處置,微臣懇請陛下明示!」

    「宣朕的口諭!」李重盛終於下定了決心,沉聲說道:


    「青衣衛百戶徐恪,狂悖妄為,行止無狀,藐視朕躬,目無國法!着即打入詔獄,聽候審讞!朕所賜昆吾劍,着即收回!」

    「微臣領旨!」沈環躬身行禮,領了口諭,轉身快步走出了殿外,臉上已是滿面得意之色。

    沈環離去之後,高良士見皇帝依舊臉露憂心忡忡的神色,當即問道:「皇上,您就這樣信了沈環的話,把小恪給打進詔獄了嗎?老奴知道,那詔獄可不是人呆的地方!若沈環用起刑來,小恪能禁得住麼?」

    「誰叫他膽子這麼大!簡直是膽大包天!無怪乎連成克中也要生氣。他竟敢在朕的眼皮子底下,將一個謀逆的欽犯,給私自放了出去!這李君羨,可是朕給定的罪,也是朕給批的斬!他這樣做事,眼裏還有朕嗎?還有王法嗎!長此下去,這還了得!」李重盛卻一改憂色,一拍御案,霍然而起,勃然大怒道。

    而與此同時,在青衣衛北安平司徐恪的公事房中,徐恪正與南宮不語一道,閒坐喝茶,隨意暢聊。

    徐恪今日一大早,便趕去了長安城西的玄都觀,不料,卻是撲了一個空,輪值的道人回道,李真人奉萬歲爺的旨意,南下蘇州府降服太湖水怪去了,自然,真人的小徒弟也與他一道隨行。

    徐恪只得回到青衣衛中,用罷了午膳,午時剛過,南宮不語就找上了門來。徐恪自然熱情迎入,親自為他泡了一杯「花雨」名茶。

    南宮不語喝了幾口茶,便聊到了昨晚的那個話題:

    「賢弟,你昨日所言,愚兄覺得甚為有理。時、勢不同,人與人之間,情、理也會生出變化。我與沈都督共事多年,他一直是我格外敬重之人。想我南宮年僅三十餘歲,便榮膺巡查千戶之職,也是得沈都督大力提拔所致。不想,皇上器重,將我擢拔至北安平司,竟惹來沈都督恁大的猜忌!咳!早知如此,我寧可皇上不要提拔了我!」

    徐恪卻不以為然道:「南宮兄,你這句話,兄弟可不敢苟同!正所謂,時勢造英雄也!皇上看得起你,將你連擢兩級,升到這至為機要的北安平司千戶任上,說明南宮兄必有過人之處!懷璧者遭罪,璧其罪也?南宮兄只需持身以正,何懼那些暗箭小人乎!這北安平司被孫勛把持了十幾年,弄的是天怒人怨,詔獄裏不知道關押了多少蒙冤之人!南宮兄來了之後,整頓衛務,清理冤案,禁止嚴刑逼供,約束衛卒行兇這一件件的革新、一樁樁的作為,無不是大快人心之舉!長此以往,我北安平司必能煥然一新,此正天子之所需也,南宮兄又何須憂心忡忡呢?」

    南宮不語卻搖頭嘆息道:「咳!賢弟有所不知啊!你所言的那些只會施放暗箭的歹毒小人,我南宮自是不怕!不過,沈都督可不是一般人物。他咳!愚兄已經想好了,我打算辭官!這勞什子的什麼北安平司千戶,就讓他們去爭吧,我只想帶着無花回老家去,過我的清閒日子」

    徐恪急道:「南宮兄!遇事便退,這可不像是你的為人啊!且不說如今那沈環也奈何不了你,就算他今後想盡辦法要為難於你,如今你已位列三品,上得天子信任,下有兄弟們給你撐着,你怕他作甚!」

    南宮不語依然擺手言道:「賢弟初入公門,不知官場險惡呀!不過,好在你既是秋先

    生的高足,又是魏王的門下,皇上還御賜寶劍於你,今後,賢弟的前途自是無可限量!愚兄為官多年,委實已深感厭倦,罷了!愚兄日後,只想求田問舍,烹魚宰羊,做一個田舍翁便了」

    徐恪還待勸慰,忽聽得一陣腳步聲傳來,循聲望去,只見青衣衛都督沈環、巡查千戶楊文淵帶着一隊衛卒,已大踏步闖了進來。

    「沈都督,你們這是?」南宮不語急忙站起身問道。他心中不禁愕然,尋思難道沈環這廝這麼快就得了皇上的旨意,要對我動手?!

    「奉皇上口諭!徐恪聽旨!」沈環正眼都未瞧南宮不語一下,面朝徐恪,凜然喝道。

    徐恪急忙快步上前,跪倒在地。

    沈環高聲宣敕道:

    「皇上口諭!

    青衣衛百戶徐恪,狂悖妄為,行止無狀,藐視朕躬,目無國法!着即打入詔獄,聽候審讞!朕所賜昆吾劍,着即收回!」

    「臣徐恪領旨,謝皇上恩典!」徐恪磕頭謝恩道。

    「徐兄弟,委屈你了,你的昆吾劍,便請交出來吧!」沈環走上前,笑意吟吟地說道。

    徐恪只得自背上解下了那一把兩個月來寸步不離的御賜寶劍,交到了沈環的手裏。不過,那把名劍已被徐恪不小心給崩出了一個缺口,後來徐恪幾乎找遍了長安城中的所有鐵匠鋪,卻無人能夠修補。不知道,天子若見了這把御用寶劍已然「殘缺」之後,又作何感想。

    「徐兄弟,請吧!我詔獄中的甲字十六號牢房,已為你備妥了,呵呵呵!」沈環左手一抬,做了一個「請」的姿勢,笑着說道。此刻,他臉上已滿是得意洋洋之狀。

    「沈都督,這這是怎麼回事?昨日皇上不是還下旨嘉獎徐百戶麼?怎地今日又突然降旨將他打入詔獄?這中間怕是有什麼誤會!徐百戶他他到底所犯何罪呀?」旁邊的南宮不語忙上前攔阻,急切問道。

    「昨日是昨日,今天是今天!他犯了什麼罪,他自己心裏清楚!本督不過是奉旨行事,怎麼?南宮千戶還想抗旨不成!」沈環臉色一板,冷然道。

    徐恪將南宮不語輕輕推在一旁,從容說道:「南宮兄不必擔憂,我做過的事,我自會承擔!南宮兄自己要多加小心保重!」

    言罷,徐恪頭也不回,大踏步出門而去,沈環、楊文淵便帶着人跟隨着魚貫而出。

    徐恪被押走之後,南宮不語急忙命人叫來了北安平司的掌旗舒恨天。他素知舒恨天與徐恪的特殊關係,便將徐恪被皇上降旨打入詔獄之事悉數告知。舒恨天聞聽之後也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氣,當下不敢耽擱,立時起身趕往徐府。

    舒恨天回到徐府之後,忙將徐恪被抓入詔獄之事告知了胡依依。胡依依頓時心急如焚,她實未料到沈環動作竟如此之迅急,皇帝的降罪也是如此之疾切!如今,徐恪突然下獄,着實打了她一個措手不及。她思前想後,一時間,心中也是惶急無措。

    「老姐姐!時間不等人,那詔獄我也是去過,委實不是人呆的地方!那青衣衛里一百多種刑具,每一樣可都是要人命的呀!」舒恨天焦急道。

    「眼下只有趕緊去找秋老先生幫忙了!小舒,你這便趕去戶部,目下已是申時,秋老先生若下值早的話,或許已出了戶部衙門,姐姐我就去秋葉草堂相候。小舒,倘若你遇着秋老先生,他問起小無病為何被抓,你就將小無病相救李君羨一事,如實以告!」胡依依當即便吩咐道。

    「好嘞!老姐姐,我這就去報信!」舒恨天急匆匆地出門而去。

    「姐姐是徐哥哥出事了嗎?他怎麼啦?」姚子貝人在房中,未聽到胡依依與舒恨天的對話,她見胡依依愁容滿面,猜想必是徐恪有事,忙問道。

    「沒事沒事,妹妹放心,小無病沒事!姐姐要出門一趟,你好生在家呆着」言罷,胡依依走進房中,換上了一身便裝,又披上了一件寬大的斗篷,她顧不得理會姚子貝焦急的神情,便也急匆匆地跨出了榛苓居的院門

    留下姚子貝一人呆在榛苓居中,她心知徐恪必然有事,但無人告知她實情,她只得在院子裏走來踅去,一會兒望向大門口,一會兒又低頭嘆息,她心中又急又愁,竟無端地自責了起來:

    「咳!一定是徐哥哥為了給我解氣,懲處了那些壞人,也得罪了幕後的那些個大官,如今,他們都合起伙來,要對付徐哥哥!」

    「為了我,竟給徐哥哥惹了這麼大麻煩,我我實在是個災星!」

    「是我害父母被迫北上投親,又害他們死在了逃荒的路上,我又害死了王錫平,刺瞎了趙小剛,好像我身邊的人都沒有好下場我或許或許就是個不祥之人!」

    若是令姚子貝知道,因為她的緣故,害得趙小剛殺人,被成克中判了斬刑;又害得趙勇為救兒子,向蕭一鴻行賄八千兩銀子;又害得蕭一鴻被抓入青衣衛詔獄,供出了楚王謀反一案;又害得楚王被皇帝廢為平民,終生囚禁,楚王一黨也盡數遭打壓不知她心中,還會作何感想?

    楚王一黨就猶如一座高塔一般,矗立在整個大乾朝堂的中央。數十年來風吹雨打,兀自巋然不動。塔基一朝倒塌了之後,塔身也就跟着一層一層地坍塌,最後整座高塔也就頹然崩塌,化作齏粉不過,高塔之中,任誰都不能想到,讓他們這座高塔灰飛煙滅的,卻只是象姚子貝這樣一個,如螻蟻般存在的微小人物。

    然而此時,姚子貝牽腸掛肚、心之念之的,卻只有她徐哥哥一個人。

    因為她的緣故,長安城中倒塌了一座巨形的高塔,她渾不在意。

    因為她的緣故,或許給徐哥哥造成了一點點的連累,她竟已經悔痛莫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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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智斗京城 第一百四十九章、天子所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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