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洲異事錄 第八十九章、乍逢故人

    【大乾景熠十年二月十四、辰時、徐宅後園】

    徐恪練劍正酣,忽見一人挺劍向他刺來,他當即不假思索,劍身上擺,一招「破金斷水!」便迎了上去。他手中那一段枯枝在劍氣激盪之下,發出「嗤嗤」破空之聲,對方手中一把長劍,竟被他劍氣一盪之下,向旁邊滑了開去。那人又呼了一個「好」字,拔足右閃,避開徐恪凌厲的劍氣,長劍劃了一個半圓,劍尖左右輕顫,又往徐恪上身遞來

    徐恪手中雖是一段枯枝,但心中也絲毫不懼,他反手又是一招「開木盪火」跟着使出。只見劍氣漫天揮灑,瀟瀟若雨、炎炎似火,竟將對方一柄精鐵所鑄的長劍,又逼得滑開一旁。他不待對方劍招用老,緊接着「裂土破金!」再次擊出

    就這樣,徐恪手中僅憑一根枯枝,兀自強攻,竟逼得對方持劍回護,並不斷閃身,方才堪堪避過他凌厲無儔的一股劍氣。轉眼間,兩人已經連續鬥了二十餘招,徐恪對面那人,不管手中長劍如何變招,卻始終無法扭轉守勢。此時旁邊若有觀戰之人,對比兩人手中兵刃,顯然已知是那人輸了。

    那人陡然間凌空一個後躍,雙腳剛剛立定,便向徐恪抱拳施禮,朗聲大笑道:

    「小兄弟,多年未見,想不到你劍術已精進如斯啊!果然是自古英雄出少年,可喜可賀,哈哈哈!」

    徐恪也棄了枯枝,忙向那人躬身行禮道:「君羨大哥,多年不見,可想死我啦!」

    說罷,兩人便相互擁抱在一起,盡皆哈哈大笑。

    來者正是昔日官拜左武衛大獎軍、五蓮鄉公的李君羨。徐恪在李君羨出劍之時,便已認出了對方。他見君羨大哥鬥劍心切,便不忍掃了對方的興致。是以,他就陪着李君羨一直比了二十餘招之後,直至對方跳出戰圈之外,這才上前相認。

    事實上,徐恪在穿越之前,與李君羨分別才不過一月。不過,他在神王閣中也已不知呆了多少時日,況且,他心中對於這位君羨大哥也着實是想念。如今他二人故地重逢,真有久別經年之感

    「小兄弟,你很好,很了不起呀!」李君羨抱着徐恪的肩膀,不知何故,眼眶裏已經微微濕潤

    「君羨大哥,咱們到亭子裏去坐坐,我有好多話想同你說呢!」徐恪連忙拉着李君羨,二人便到聞雨亭中落座。

    徐恪端了兩碗熱水過來,就當是兩杯清茶了。

    徐恪打量眼前這位君羨大哥,只見他一雙鳳目灼灼似流星,兩條長眉彎彎如柳葉,挺拔的鼻樑如山嶽聳峙,寬廣的前額似平原鋪陳。他一張方正好看的國字臉上,除了不經意地顯露出歲月的滄桑之外,幾乎找不到任何多餘的贅肉就算是在魔化的世界裏呆了十年,此時的李君羨,依然是那麼丰神俊朗、倜儻不群,端的是一位美男子!

    「想不到賀茂兄所言的登門之客,竟然是君羨大哥你呀!」徐恪喝了一口熱水,笑着說道。

    「哦?我今日登門,有人已預先算到了嗎?這位『賀茂兄』又是哪一位?」李君羨連喝了好幾口熱水,亦笑着問道。

    徐恪道:「說起這位仁兄,當真是一位奇人,他名叫賀茂忠行,乃是大海之東的桑國人士,在桑國,他被譽為『第一陰陽師』。」

    李君羨也不由贊道:「說起來,我今天剛到長安,路過醴泉坊之時,忽然就想進來看看小兄弟。想不到,我這臨時起意之舉,竟還能被他提前料到,此人真乃奇人也!」

    徐恪問:「君羨大哥,聽說你與李道長一直坐鎮於蘇州。這十年你們過得怎樣?今日你們都來長安了嗎?」

    李君羨點頭道:「我和李道兄一直呆在蘇州。蘇州城裏的條件要比許昌城好上一些。這十年間,托老天爺的福,我們總算也都活了下來!除了吃不到新鮮的瓜果菜蔬之外,各種各樣的獸肉倒是沒少吃!如今這世界才剛剛恢復了生機,李道兄就急着要趕回長安重修玄都觀。是以今天,我就陪着道兄回來了」

    「那李道長呢?」徐恪問。

    「他呀,不肯來!此刻大約已到了玄都觀吧?」李君羨道。

    「我聽說,李道長對我頗有意見?不知是緣於何事?」徐恪問道。他想起先前在許昌土城之時,慕容嫣就曾同他說過,這個世界的李淳風,對於他徐恪極其厭惡,見了他非但要大罵不已,竟而還會吐他一臉唾沫

    「道兄他對先前的那個『你』倒是有一些成見」李君羨歉然道:「剛才我還同道兄講,此時的小兄弟已非這個世界的小兄弟,只是李道兄還是不願過來」

    徐恪奇道:「君羨大哥,你們也知道我是從十年前穿越而來的呀?」

    李君羨笑道:「當然知道了!這個世界的『你』曾多次與我說起,說『你』在神王閣中能回到歸去,又穿到未來是以你在神王閣中的那些經歷,我早就清清楚楚啦!」

    徐恪立時又問:「那麼君羨兄,你可知十年後的那個『我』如今人在何處?」

    「咳!」李君羨忽然浩嘆一聲,臉色轉為凝重,緩緩道:「這個世界的『你』已經不在人世了。」

    「我知道,他是去了天庭」徐恪接着問道:「不過,我想不通的是,為何他到了天庭,從此就不回凡間了呢?難道他果真是眷戀神仙之位,將人世間的一切,盡皆拋棄了嗎?」

    此時的徐恪,心裏想的卻是,依照我的本性,若有這樣四位女子在人間等着我,就算是給我一個玉帝的位子,我也不去稀罕,更何況,只是一個普通的神仙之位呢?

    李君羨朝徐恪看了一眼,話到嘴邊,旋又止住,他隨即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淡然說道:

    「小兄弟,多謝你今日的茶水,眼下時候不早,我這就告辭了!來日得暇,小兄弟可以來玄都觀里坐坐!」

    徐恪見李君羨欲言又止之狀,頓覺有異。他忽而想起三日前賀茂忠行所言,急忙一把抓住了李君羨的衣襟,急迫道:

    「君羨

    大哥,到底這個世界的『我』去了哪裏?他此時過得怎樣?盼君羨兄實情相告!」

    「這個我也不知呀!」李君羨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遲疑道。

    徐恪依然緊緊抓住李君羨的衣襟不放,兀自說道:「君羨大哥,你既然到了這裏,何必還要隱瞞?今日大哥若不說出實情,我就不讓你走了!」

    李君羨苦笑道:「小兄弟,你怎麼跟我耍起無賴來?你本就是一位穿越而來的過客,我勸你莫要多管那些閒事,再呆個幾日,還是早些回到你原本的世界去吧!」

    言罷,李君羨還是轉身出了亭子,便欲大步離開

    不料,徐恪疾步奔了出來,一把拉住李君羨的胳膊,無論他怎麼掙脫,就是不肯讓他離開。

    末了,李君羨無奈道:「小兄弟,十年前我剛認識你的時候,你可不是這樣!今日怎地象一個怨婦一樣,不肯放我出門了?!」

    徐恪也索性無賴到底,他死死地拉住了李君羨的右臂,說道:「君羨大哥,十年前的你可是一位有話就說的誠實君子。今日怎地也象一個負心郎君一樣,說話吞吞吐吐,欲語還休呢?」

    李君羨差點要哭了:「小兄弟,論口才我說不過你,到底你要知道什麼實情啊?」

    「這個世界的『我』究竟人在何處?他為何不肯回到長安?到底他當時為何要去天庭,難道真的只為做一個神仙?」徐恪問道。

    「咳!你又何必知道這些呢?這些事原本就與你無關」李君羨回道。

    「我想知道!」徐恪懇切言道。

    「小兄弟,聽愚兄一句話,你還是早早發動雲影珠,儘快回你的神王閣去吧!這個世界所發生之種種,都是因果造化,一飲一啄、皆是前緣,一草一木,皆為天定!你知道了之後,亦無法改變,到頭來,徒增傷感而已」李君羨絮絮說道。

    「君羨兄,你就痛痛快快的說吧!」徐恪道。

    「咳!小兄弟,我着實有些後悔,早知你如此難纏,我今日就不該來你的府上!」李君羨不由嘆道。

    「可你已經來了!」徐恪道。

    「好吧!小兄弟,我也算服了你了!怪不得李道兄今日不讓我來你府上,原來他早就算準,我若進來,定會被你賴上咳!這大概也是我的因果吧!」李君羨「哀嘆」一聲,只得迴轉身,又走進聞雨亭中落座,將徐恪心中一直在尋求的答案,盡數娓娓道來。

    幾乎與此同時,胡依依也已進了徐宅的大門,往後園走來

    在此之前,胡依依與怡清、姚子貝已出了天寶閣的大門,一路往徐宅回走。三位女子一邊徐徐漫步,一邊言笑晏晏,臉上的笑意,燦然若百花齊放。


    今日一早,三位女子一到天寶閣的大門前,守門的東山見徐恪沒來,立時不待通稟,就將她三人盡數迎進了府內。

    此時的天寶閣內,到處都是一片忙碌之象,東山帶着三位女子,一路左繞右轉,來到了一處剛剛修葺好的院落之內。三女剛一踏入院門,就見慕容嫣坐在一張石凳上,滿臉心事重重。

    「三姐!原來你在這兒啊!」還是姚子貝反應最快,見狀第一個就撲了上去,一把摟住了慕容嫣的身子。四位姐妹異地相見,頓時相擁砸一起,欣喜莫名。

    東山為眾女斟了四碗溫水,隨即退下。

    四位姐妹歡聚在一起之後,一時間相互噓寒問暖,說個不停。到後來,三位姐妹自然要問慕容嫣,為何這連着三日,都不讓他們進門相見?

    慕容嫣神色也頗為委屈,當下便講出了其中的緣由。原來,家兄慕容桓不知何故,硬是不讓她再與徐恪見面。他吩咐了整個府里的門人,若徐恪前來,一律推脫不見。她自小便聽從二哥慣了,這幾日也只得無奈遵從

    怡清聽了之後,當下就氣不打一處來,埋怨慕容桓太過霸道強橫。胡依依卻只是苦笑了兩下,言道慕容閣主既然如此吩咐,定然有他的道理,這幾日三妹且先忍耐,待過些時日問清緣由,再作計較不遲

    四位女子正說話間,打門外又走進一位身姿窈窕、儀容清秀的女子。胡依依與怡清、姚子貝一見之後,不覺甚是面熟。只聽那女子嚮慕容嫣斂衽為禮道:「小姐,管家讓我來問,您中午想吃些什麼?」

    「就跟昨日一樣就好!」慕容嫣笑道。

    那女子轉身欲出門,卻被慕容嫣叫住,慕容嫣笑着向眾姐妹引見道:「小昱,這幾位是我的姐妹,你過來認識一下!」

    「小昱見過列位姐姐!」那女子又向胡依依等人斂衽施禮道。

    「小昱?」眾女都忍不住一起驚呼道:「你就是那一晚的小玉姑娘?!」

    「那一晚?是什麼時候?」這一下,輪到這位「小昱」一頭霧水了,她看了看胡依依等人,一臉茫然之狀,心道我未曾見過你們呀?

    慕容嫣笑了笑,將小昱拉到了自己的身邊,同幾位姐妹說道:「小昱姑娘如今是我的乾妹妹。子貝,論輩分,她該叫你一聲『四姐』哩!」

    姚子貝拍手道:「好哎!我終於也有一個妹妹了!」

    小昱卻低頭道:「小姐,我只不過是您的使喚丫頭,怎敢跟小姐?」

    慕容嫣立時擺手道:「小昱,以後你可不許呼我『小姐』了,要叫姐姐!」

    小昱只得遵從道:「是,姐姐!」

    「好妹妹,來,我為你引見,這位是你的大姐,她叫『胡依依』,這位是二姐,她叫『怡清』」當下,慕容嫣又一一為小昱介紹了眾位姐妹。小昱也一個個向三位姐姐俯身行禮,那三人當即還禮,各自親昵地呼她為「五妹」。

    五位姐妹又各自寒暄了一陣,小昱便告辭出門。慕容嫣在她離開之時,兀自叮囑道:「妹妹,以後,你可不許再喊我為『小姐』了哦!今日,你非但是我的妹妹,還是在座這許多姐姐的五妹呢!」

    「是!姐姐」小昱

    又向其餘幾位姐姐行了禮,道:「大姐、二姐、四姐,那小妹先行告退!」說完話,行過禮後,她這才緩步出門,忙碌去了。

    「三妹,你是如何找到五妹的?」待小昱剛剛出門,怡清便當先問道,只因此時她已分明認出了眼前的這位『五妹』。

    「就在前天,我二哥見我在府里悶得慌,就帶着二嫂、小白陪我一道去城西的灞林原散步。我們剛出了西門沒過多久,就見一夥地痞正圍着一位女子,言語輕佻、行止無禮,變着法兒地要欺負她」當下,慕容嫣就講述了她如何找到五妹的經過。

    原來,就在二月十二那一日,慕容桓一家出門往西,前往灞林原漫步,中途卻見好幾個無賴男子圍着一個女孩,謔笑不休,還對她動手動腳。慕容桓當即出手,嚇走了那批無賴。

    慕容嫣當時一見那位女子,就甚覺眼熟,細問之下,方知這位女子姓趙名昱,之前乃是戶部尚書秋明禮府中的一位丫鬟。世界魔化之後,秋明禮不幸身故,她卻在亂世中艱難活了下來。不想,這世界才剛剛恢復光明,她卻遭到了一夥地皮無賴的圍攻調戲

    慕容嫣見趙昱身世可憐,就懇求她二哥,將她帶回了府中,讓這位孤苦無依的姑娘,從此就留在了自己的身邊。慕容桓對他這位妹妹,除了見徐恪之外,其它諸事當然是無不應允。

    回府之後,慕容嫣心中反覆回想,終於記起了趙昱究竟是誰。她想起那一晚趙昱對他們的救命之恩,心中激動之下,當時便將趙昱認作了自己的乾妹妹。

    「這麼說,五妹真的就是『赤炎魔王』?!」怡清再次忍不住驚呼道。她與胡依依、姚子貝相互對望了幾眼,雖然早就懷疑,但此時真的確認之後,心裏亦不禁驚詫莫名

    眾人清楚地記得,就在一個多月前,世界還是魔化之時,許昌土堡被白鼠魔王帶着大批魔兵突襲。就在眾人均已斗得筋疲力盡之時,幸虧赤炎魔王出手,這才擊退了白鼠魔王,任由他們逃到了長安。當時雖已是半夜,但許昌城內已是熊熊大火,眾人借着火光看得分明,那赤炎魔王臉色青紫,臉上儘是粗大的青筋,頭髮向上根根筆直。雖然她一張臉長得甚是兇惡,但眉目之間卻還帶着幾分秀色,依稀便是今日這位「小玉姑娘」的模樣。

    「噓!我們小聲一些眼下,這個秘密就只有我們幾個知道!恐怕,連小昱自己,也都已想不起來了!」慕容嫣輕聲說道。

    「她自己也想不起來了?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怡清反問道。

    「是啊!她只記得自己是秋大人府上的丫鬟,除此之外,她好似什麼都想不起來了!我問這十年她是怎麼過來的?她在哪裏生活?身邊還有哪些人?她都只是搖搖頭,全然不知」慕容嫣回道。

    胡依依略加思忖,便道:「看來,五妹與赤炎魔王必是兩人共用一個身體。世界魔化之時,五妹就是赤炎魔王,世界恢復如常之後,赤炎魔王就成了五妹。」

    「怪不得」姚子貝忽然道:「徐哥哥當日,反覆念叨着什麼『小玉姑娘』『小玉姑娘怎地成了一個魔頭』什麼的原來,五妹的身體裏,真的住了兩個人啊!」

    「那她可識得小無病?」胡依依又問道。

    「當然啊!」慕容嫣笑道:「五妹與無病哥哥,非但早就認識,好似還熟得很哩!聽五妹說,她有一次被青衣衛抓進了大牢裏,受盡了酷刑,還是無病哥哥出手,將她救了出來呢!」

    「怪不得」怡清也點了點頭,道:「那一晚,我們被魔兵包圍,眼看着就要死於那白鼠惡魔之手。她赤炎魔王身為魔族第一高手,竟會主動幫着我們逃脫!原來她是感念徐大哥對她救命之恩呢!」

    「不過」怡清又道:「若是她們兩人共用一副身體,神識自當互為歸屬、各自不同。徐大哥救了五妹,赤炎魔王又怎會知道?」

    胡依依道:「這中間的緣由,恐怕只有他們兩人自己清楚了。」

    姚子貝撫掌笑道:「姐姐們,三姐既然安好,我們還是快些回家去!我覺得,將這件事說給徐哥哥聽之後,他或許更加開心!」

    當下,慕容嫣雖然一意挽留她們留在府中午膳,但三位女子還是執意要快些回家。誠如姚子貝所言,她們也想讓徐恪早些安心,同時感受到她們又多了一位「五妹」的快樂

    三女離了天寶閣之後,一路正說說笑笑,忽見路上有大批行人盡皆結伴往東面而行。眾人心中詫異,一問之下方知,今日午時,皇帝要在東市口親自監斬,所斬的「犯人」竟是大名鼎鼎的「魔君」和「青衣魔王」。

    「青衣魔王不是已經死了麼?」怡清問了一句。

    「死了的人,也能再斬一次的!」路人答道。

    姚子貝聞聽之後,忽然來了興致,定要也隨着前去觀看。只因那聞名於人、魔兩族的所謂「魔君」,到底是何許人也,長得什麼模樣?她都是一無所知,今日聽得皇帝要公開將魔頭問斬。這樣一件熱鬧之事,她又豈能錯過?

    怡清在姚子貝鼓動之下,當即也隨着她前往。只胡依依一人,卻向來不喜熱鬧,她搖了搖頭,只得顧自回家。

    姚子貝與怡清來到了東市口,此時那裏已經人山人海。皇帝李祀坐在一處臨時搭建的高台之上,遠遠地看不清楚。

    眾人等到午時一到,只聽監斬官大喝了一聲「時辰已到,行刑!」

    早有劊子手推出了兩名「犯人」,一位身姿癱軟,顯然就是那位已死去多時的「青衣魔王」。另一位「犯人」的頭臉上卻戴着一張猙獰的面具。

    劊子手手起刀落,那張猙獰的面具百年隨着人頭一道落地,「咕嚕嚕」地滾到了姚子貝的身前不遠處。

    「趙小剛?!」姚子貝忍不住驚呼道。

    只見此時的那個人頭上,面具已然脫落,卻露出了一張雙目盡瞎的人臉,那人正是趙小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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