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洲異事錄 第一百零四章、血雨如花

    落霜將徐恪約至灞林原決戰,他自知論武功絕非徐恪對手,是以趁着與徐恪講故事的間隙,就暗運真元,聚魔力於雙眸之中,無聲無息間朝徐恪施展起了「擾魂之術」。

    這「擾魂之術」乃是玉天音所授,功法口訣都甚是簡單,要在趁敵不備,悄然以魔力加諸對手,擾亂其心神,令對手暫時精神恍惚、心智大亂。

    落霜與徐恪鬥劍之前,費盡心思將無花的過往編了一個故事說與徐恪聽,其用意自然是引得徐恪心生愧疚,在徐恪神思糾結悔痛之際,落霜的「擾魂之術」便已趁隙而入。

    落霜所講的故事,前半段是真,後半段是假,真真假假,聽得徐恪不知不覺間,心神就回到了數月之前

    趁着徐恪被自己「擾魂之術」所迷,心神正恍恍惚惚之際,落霜長劍往前,疾往徐恪前胸刺去,這一招少山劍法,正是少山老祖當年親手所創之「微雨燕雙飛」

    落霜目中凶光暴長,滿臉儘是獰笑,心道我只需殺了這個徐恪,天地間還有誰能與我爭無花?

    眼看着自己的長劍已離徐恪前胸不遠,只需稍稍往前一尺,徐恪立時就會胸口洞穿而亡。忽然間,落霜竟見一個身穿紫衣的女子橫身擋在了徐恪身前,她雙臂張開,人往前靠,顯是在用力阻擋他的劍勢

    「不要!」紫衣女子喊了一聲。

    這聲音於落霜而言,實在太熟悉不過,落霜暗道一聲「不好」,猛力撤劍後躍,卻哪裏還來得及?只覺自己的長劍如刺破棉絮一般,直直地刺入了女子的前胸,已將那女子胸口刺穿。

    「不要殺徐公子」紫衣女子雙手把住了落霜的劍柄,她胸口血流已如泉涌,口中亦吐血不止,然而兀自用盡了全身的力氣,說出了這最後一句話。

    「不要殺徐公子」

    說完這最後一句話,紫衣女子身子一軟,隨即氣絕。可就算她的生命已然終止,雙手卻依舊緊緊地抓住了落霜的劍柄。

    「無花!」落霜抱住了女子的屍身,不禁痛哭失聲。

    「無花,你你好傻!」落霜將紫衣女子的屍身緩緩放在地上,因為內心極度地痛苦,他已變得面目猙獰

    那位突然現身為徐恪擋劍的紫衣女子正是南宮無花。

    正如落霜所言,南宮無花與天音樂坊的歌女無花本就是一人,她被玉天音收留之後,便每日都在天音樂坊中唱曲彈琴。玉天音給了她一瓶「無影毒」,叫她找機會毒殺徐恪。無花雖將徐恪認作是自己的殺兄仇人,然真的見了徐恪之後,卻還是下不去手。

    等到二次相見之時,無花憑藉着徐恪的神情語態,便已認定,徐恪絕不會是殺死自己哥哥的兇手。抑或,無花只是將之當作一個藉口,總之她已不願向徐恪復仇。

    然而,她雖已不願復仇,玉天音卻不肯罷休,幾次三番催促她動手,可無花卻寧死不從。玉天音無奈之下,只得將殺死的徐恪的指令轉交落霜去完成,並為此還特意傳授了落霜一套魔功「擾魂之術」。

    落霜於今日正午之時,給徐恪下了戰書,約對方今夜亥時至灞林原生死一戰。不過,他與徐恪之前曾兩度對戰,心知自己武功與對方相去甚遠,雖有玉天音魔功助陣,然畢竟從未曾施展過這「擾魂之術」,亦不知自己此去能否生還。故而他在戌時出門之前,還是特意去找了一趟無花。

    臨行前,落霜就在無花的居室門外,向無花言道,今夜他要前往灞林原與強敵一戰,說不定無法生還,若是自己不幸身死,盼望無花能念在故友一場的份上,能去那裏替自己收屍,日後若是有少山門人前來,問起自己下落,也盼無花能將自己葬身之處,說與同門知曉。

    落霜只道自己未曾講過徐恪的名字,無花必不會知道他今夜所要決戰之人正是徐恪。可無花早知道落霜要殺徐恪,聽得落霜這些話,心中怎能放心得下?

    於是,待落霜離去之後,沒過多久,無花也偷偷地溜出了天音宮,打聽到長安城西北灞林原的所在,竟也暗中來到了灞林原。

    當落霜以少山絕命一劍向徐恪刺來時,無花眼見徐恪渾渾噩噩,竟將手中寶劍棄置於地,是以想也沒想便衝到徐恪身前,替徐恪擋了這絕命一劍

    此時的落霜,將長劍緩緩從無花的屍身中抽離,他站起身止住了眼淚,忽然又變作了一副冷若冰霜之狀。

    落霜劍指徐恪,一字一句道:

    「無花的命,你來還!」

    他右手長劍斜而上前,劍尖輕輕顫動,劍影左右飄忽,其狀如燕子翩然而飛,正是剛剛已施展過的師門絕招「微雨燕雙飛」。

    徐恪此時已從落霜的「擾魂之術」中驚醒,他驀地看到無花的屍身倒在眼前,心中正感詫異,卻見落霜長劍已到,當下不假思索,撿起地上的昆吾劍,長劍上撩,劍氣自丹田氣海中沛然而發,其勢若燎原之火

    「盪火勢!」

    只見兩柄長劍甫一交接,便聞「叮」地一響,徐恪劍氣之所及,就已將落霜手中的長劍斷為兩截。

    當年少山老祖親創的一記絕招,在徐恪凌厲的劍氣之下,竟擋不了一回合。

    落霜看着手中的一截殘劍,原本冷漠又空洞的雙眼,竟漸漸露出了血紅之色,他忽然縱身躍起,左指虛點,右手斷劍卻依舊向前,密如驟雨般朝徐恪周身刺出,所使的正是他師兄落陽平生最為自負的一招 「春雨晚來急」。

    向來這鬥劍之人,若手中長劍被人斬斷,則無異於當場落敗,只因所有劍招皆以長劍之長而發,若手中僅有斷劍,則任憑再精妙的劍法也已不能成劍。

    故而此時的落霜,僅憑手中的斷劍,卻依舊向徐恪刺來,雖劍勢密如驟雨,然劍招的威力早已大不如前。

    不過,徐恪見落霜此時雙眼已是血紅,滿臉皆是悲憤與痛苦至極的神情,其狀就仿佛是要與自己同歸於盡一般,他稍一猶豫,身子便往後一躍,堪堪避過了落霜的一劍。

    落霜劍勢不停,手中雖只是斷劍,然劍招卻更為狠厲,趁着徐恪立勢未穩,第二招「夏雨打孤蕉」又直朝徐恪眉心刺來。

    這時候,徐恪只需持昆吾劍迎勢而上,趁其斷劍之不利,一招「斷水勢」就能將落霜自腰間斬為兩斷。不過,徐恪為破案起見,尚欲活捉落霜,只得又往左一躍,再次避開了落霜的鋒芒。

    「怎麼?徐無病,你怕了嗎?」

    落霜仰天狂笑。他見徐恪一步步後退,手中斷劍更是肆無忌憚,招招直逼徐恪而來,每一計劍招,都是拼着要與對方同歸於盡

    眨眼間,徐恪往後閃躍了五次,落霜便一連攻出了五招,每一招都是不要命的打法。

    到了第六招,徐恪不慌不忙,趁着落霜凌空一躍,斷劍往下,劍勢如雨打秋葉,紛紛揚揚,一招「秋雨殘葉飛」堪堪用老之際,他昆吾劍驀地向前直切,口裏大喝了一聲「破金勢!」真力所至,罡氣四發,一股凌厲的劍氣直透昆吾劍尖,頓時將落霜雙腿髕骨間的筋脈齊齊削斷。

    落霜頹然倒在地上,手中那把斷劍也已被震落三丈開外,他從此莫說是與人打鬥,就連起身站立,也已不可得。

    饒是徐恪為了審訊人犯方便,不欲落霜流血過多而亡,是以手上只使出了三成巧力,只割斷了對方的筋脈而已,否則,徐恪若出全力,此時的落霜早已沒了雙腿。

    落霜自知從此已成廢人一個,他猛撲在泥土中,雙手捶地,發出了絕望的痛哭

    哭到後來,落霜的聲音已不似在哭泣,而是在吶喊、嘶吼、嚎叫,仿佛在向天地控訴,控訴命運對他的不公。他心底的憤怒、絕望與痛苦正在不斷地累積,這種憤怒與痛苦就好比洶湧的河流一般,終究要衝破堤岸,席捲而來

    徐恪看着倒地不起的落霜,冷冷言道:

    「落霜,你手中命案累累,本司依大乾律令,今夜將你拘捕,你還有何話要說?」

    落霜雙手用力,掙扎着撐起了自己的上身,他用盡全力抬起頭看着徐恪,從牙齒縫裏蹦出了三個字:

    「殺了我!」

    徐恪再看此時落霜的面目,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

    此時的落霜,內心因為極度地痛苦與憤怒,面部已經徹底扭曲,雙眼已滿是血紅,脖子上青筋暴起,竟連頭髮也已根根直豎

    這哪裏還是一位少山的內門弟子?分明已經成了一個惡魔!

    落霜以手撐地,極其艱難地一步一步向徐恪靠近,他伸出右手,似乎在用盡他全身的力氣,向徐恪求肯道:

    「快!殺了我!」

    徐恪緊緊握住自己的昆吾,卻遲遲不願出劍。

    「快殺了我!我修煉魔功,已經入魔,再過片刻,就來不及了!」落霜緊咬牙關,顯然正在與自己體內翻滾而來的魔氣相抗。

    他本已是魔氣入體之身,靠着不斷飲用人血方得以暫時壓制,之後再度修煉魔功,今夜又猝逢大變,心神在痛苦、憤怒與絕望中終於崩潰,已然漸漸要入於墮魔之境。此時他已是用身體內最後的一絲真元與魔氣相抗衡,眼看着只消須臾間,他就將再也無法遏止體內越來越盛的魔氣

    「徐公子,快殺了我!我若成魔,長安城將片瓦不留!」落霜雙眼圓睜,再度發出了嘶吼。

    徐恪無奈之下,只得手揮昆吾劍,喝了一聲「破金勢」,罡氣沛然而發,長劍往落霜前胸洞穿而過。

    霎時間,落霜胸口激射出漫天之血雨,血雨紛紛揚揚,就如漫天飄落的紅梅花瓣一般,灑落得到處都是。落霜眼看着胸口噴射而出的鮮血,竟而長舒了一口氣,其狀就仿佛徹底了卻了一樁心愿一般,臉上竟滿是愉悅與滿足的神情。


    徐恪急忙抽劍後退,依然躲閃不及,臉上、衣服上竟也灑落了許多落霜身體內的鮮血。

    被昆吾劍洞穿胸口之人,就算武功再高,也勢必不活。落霜坦然望着自己胸口,只見空洞的胸口中鮮血已很快流盡,然他竟而還殘留着一絲氣息。

    落霜轉身,便用這最後一絲氣息,朝這無花的屍身用力攀爬,他一步一步,每一步往前,胸口內都要擠出一絲鮮血,直到他胸口內再也沒有鮮血流出

    落霜終於倒在地上氣絕而亡,直到他生命終止之刻,他右手還在往前,手指的方向,正是無花仰躺之處。

    徐恪拿出一塊絲巾,擦了擦臉上的鮮血,他走到落霜與無花近前,只見兩具屍身,一前一後,一仰一俯,相距已不過三尺。

    徐恪心中不禁頓感一陣愴然,就在不久前,這還是兩個鮮活的生命,誰曾想,只是片刻功夫,兩人的生命就已戛然而止。

    徐恪蹲下身,將無花的屍身抱起,借着頭頂的一輪明月,此刻他仔細端詳無花的面孔,竟突然發覺,無花雖容顏嬌美、艷麗異常,可是她的眼耳口鼻之形狀,分明就是當時的南宮無花!

    她杏花一般的雙眼,圓潤的鼻子,細長的眉毛,扁扁的嘴,不就是南宮無花的面目嗎?只不過,徐恪與南宮無花第一次相見,便被她二百來斤的體重嚇壞,並沒有仔細留意她的容顏而已,如今回想,南宮無花畢竟是南宮不語之妹,兄妹兩人只是體型不同,可面目卻都是一樣俊美。

    原來,「無花」一直就是南宮無花

    「無花姑娘無病對不住你!」徐恪抱住了南宮無花,忍不住亦失聲痛哭了起來。

    他的眼淚,一滴一滴,就如此時天空不知何時而起的細雨一般,輕輕滴落在了無花的臉上。

    徐恪多麼盼望,此刻的無花只是暫時睡去,只要她一覺醒來,就能發覺自己正頭枕在徐恪的懷裏。

    這對於無花活着的時候而言,那該是她心裏感覺多麼幸福的事啊!

    可是,此時的無花雙眼閉攏,面色雪白,已沒有一絲呼吸,臉上也不再有一絲微笑。

    先前,他已痛失摯友,沒想到,只是數月間,他再一次痛失摯友的妹妹。

    無花雖是落霜所殺,但卻是為護他而死,想起南宮不語生前曾一再囑託自己,令他務須好好照顧無花,此時的徐恪,面對着無花冰冷的屍身,內心頓感悔痛不已,眼中也是淚流不止

    「無花姑娘,你為何這麼傻!你心中將我當作了殺兄的仇人,為何還要替我擋劍?你這一份情,可叫徐恪此生,該如何來還?!」

    「南宮兄,愚弟實實對不住你呀!無花是你在世唯一的牽掛,你將她交付於我,可我竟未能好好去找無花,也未能幫你仔細護着無花,愚弟今後若到了九泉之下,實在無顏再見兄長!」

    徐恪懷抱着無花的屍身,一邊流淚,一邊自言自語,到最後,他抬頭望天,仿佛要與明月共語,卻不曾想,他頭頂的那一輪明月,不知何時,已悄然隱沒於天際。

    灞山四周,忽然就變得一片昏沉,暗沉沉的夜裏,細雨無聲而落,好似要將這世間所有的悲傷都洗盡帶走。

    然而,任憑細雨沾滿了徐恪的臉頰,任憑雨水洗盡了他臉上的血漬,可徐恪心頭的悲傷,仍舊無法遏止

    「咳!」

    不知何時,徐恪忽聞身後傳來一聲長嘆。

    「什麼人?」

    徐恪轉身,卻見暗夜之下,一位全身黑衣、頭戴斗篷的老者竟已悄然來到自己身後。

    設若老者驟施偷襲,徐恪正自悲慟莫名之中,斷然不能阻擋。

    「老朽無名無姓、渺如塵埃。」

    老者放下自己頭上的斗篷,正是天音宮的長老無塵。

    「是你?你來做什麼!」

    無塵看了看地上的兩具屍身,神色並無多少異常,他淡然言道:

    「我是來給他們收屍的。」

    「你不想和我動手麼?」徐恪緩緩放下無花的屍身,起身握住劍,凝神戒備,問道。

    「我若想動手,何必等到現在?」無塵答道。

    「你的手下落霜,剛剛死在了我劍下,你不想為他復仇?」徐恪再次問道。

    「落霜不是死在你的劍下。」無塵依舊淡然答道。

    「哦?你覺得落霜不是我所殺?可徐某也不想隱瞞,落霜確是死在徐某的昆吾劍之下,你看一看他胸口的劍傷便知徐某所言是真。」

    「呵呵!」無塵笑了一笑,卻轉身往前走了數步,找了一處石塊坐下,他向徐恪招手道:「徐公子,我有一個故事,你想不想聽?」

    「你也有一個故事?」徐恪走到無塵對面坐下,「是誰的故事?」

    「是落霜的故事。」

    「說來聽聽!」

    於是,無塵就同徐恪講起了落霜的故事,而這個故事的起因,卻要追溯至將近大半年前。

    去年十月,就在徐恪於得月樓中救下了無塵與玉天音這對「賣唱父女」不久後,玉天音便在崇仁坊中找到了一個落腳之處,從此,他們就在長安城中安住了下來。玉天音還將周圍的民房民宅收攏到了一處,並將自己的住所起名為「天音宮」。

    天音宮尚在籌建之時,有一日忽然來了一位玉天音的故交。那位故交見玉天音面對着眾多的民房民居卻無從下手,天音宮中除了無塵之外幾乎沒有別的手下,玉天音自己也是一片茫然,遂向她獻策道,長安城附近多有蝙蝠成精者,可設法將那些精怪招募為她所用。當時,玉天音聞言大喜,卻苦於找不到良方將那些蝙蝠精招募而來,隨心而用。

    當時,那位「故交」就拿出一架古琴送給了玉天音。那位故交說道,此琴名為七弦古琴,琴弦中有控制心神之力,此琴與玉宮主魔音相合,則無論多少山精野怪,皆可為玉宮主所用。

    玉天音見故友如此慷慨,知對方必有所求,於是就問他所求者何?而那位故友客氣了一番後,隨即便言道,數月之後,少山的一批內門弟子將在長安城中蒙難,屆時往玉宮主能施援手,將他們救離長安,若是不然的話,少山後代之精英,將一夜盡喪。

    玉天音本不欲插手凡間俗事,然此時她既已收了故友好禮,便再無推脫之理,是以只得勉力將這件事應承了下來。

    後來,過了數月,果然有少山的五名弟子一起來到長安。這五名弟子皆是少山掌門了空的親傳弟子,其中非但有能接任少山掌門者,其餘也當是能挑起少山來日之大梁者。不曾想,這五人原本是來看望師兄孫勛,可為了救下孫勛遺孤,竟遭到青衣衛大批好手圍捕,最後一個也沒有逃脫,盡數落入青衣衛爪牙手中。而在與青衣衛打鬥之時,其中一位弟子業已身受致命刀傷,眼看着性命不保。

    玉天音心念故友之託,當時便命無塵在天音宮附近的大街上悄然埋伏好,待青衣衛大隊人馬走近,玉天音暗中施法,借「飛沙走石之術」令所有青衣衛官兵盡皆伏地躲避,趁此間隙,無塵就將少山的五名弟子連同那孫勛的兒子孫習文一道,救離至長安城南門外。

    只是,當時的落霜身受巨創,性命已然奄奄一息,無塵無奈之下,只得將昏迷的落霜帶回天音宮內,自然,其餘的四位少山弟子與孫習文,便疾行趕回了少山。

    玉天音檢視了落霜的刀傷之後,認定落霜已是必死無疑。只不過,想起故友的託付,玉天音只得事急從權,在落霜體內打入自己的一道魔氣。有了這一道魔氣入體,落霜竟刀傷盡愈,身體完好如初。

    然而,人有人性,魔有魔心,世間人魔豈能共存於一體?

    落霜雖身體創傷盡愈,然心脈間卻種下了一道魔氣,自此之後,魔氣每每就會於月圓之夜或心神大變之時發作,令他變得狂性大發而不可遏止。

    聽聞人畜之鮮血有助於壓制魔氣,初時,落霜便時常飲入牲畜之血,可落霜嫌棄牲畜之血腥臭難喝,壓制魔氣亦起效平平,漸漸地便轉而飲人之血。是以,長安城郊外常常有一些流民乞丐無故被殺,鮮血亦被人飲盡,那個殺人者便是落霜

    聽無塵說到這裏,徐恪立時問道:

    「那麼,長安城裏常常於半夜**現的渾身焦黑的死屍,那些人,就是落霜所殺?」

    無塵看了徐恪一眼,卻並不答話,只是顧自接着講落霜的故事

    後來,落霜無故殺人,喝人鮮血之事,竟被玉天音知曉。那玉宮主頓時心生惱怒,便傳授了無塵一道口訣,此口訣能控制落霜體內的那一道魔氣。

    有幾次,無塵見落霜實在太不像話,竟會一夜之間,連殺十幾個流民,還將那些流民脖頸咬破,鮮血喝乾,其所行之事已跟一個吸血狂魔一般,無塵便依玉宮主所授,默默念動口訣,哪知道,這口訣只消一念,落霜體內魔氣立受攪動,竟將落霜痛得翻來滾去、痛不欲生,無塵不忍見落霜如此生不如死,是以後來也極少念動魔決。

    有幾次,無塵與落霜談及他此前在少山的經歷,這才知道落霜原本卻是一個沉默少言、害羞內斂之人,可自從他體內種入魔氣之後,不免就性情大變了起來

    聽至此處,徐恪又冷哼了一聲,道:

    「他性情大變,變得喜怒無常、殘忍善妒,且因妒成魔,胡亂殺人了,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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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血雨如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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