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洲異事錄 第九十章、言辭甚恭

    【大乾康元七十一年、六月初一、亥時、天寶閣大門外】

    徐恪作別秋明禮之後,隨即向北疾步而行,打算儘早回府歇息。

    一路上,他看着深黑色的天穹,與滿城星星點點的燈火,忽然興起了一絲感慨:

    不知道那一處命輪中的人們,此時過得如何?

    依照甲子十二線命輪的變化,此時的長安城已在劇烈的地震之下,城牆塌陷、房屋盡毀,十之**的百姓已然命喪於這一場浩劫中

    當時的自己與胡依依、姚子貝、怡清、慕容嫣雖僥倖脫險,但也還是在遍地魔獸的世界中,疲於奔命。

    所幸,他與這四位人間奇女子,歷經千辛萬苦,終於還能時時相見

    這樣想着,徐恪自然而然就想到了那一個世界中的慕容嫣。

    他知道,自己離開那裏的世界之後,胡依依會帶着姚子貝上碧波島隱居,聽聞海島上魚蝦肥美、草木蔥蘢,乃是一處人間勝地,兩位女子也算快活餘生。而怡清定會仗劍天涯,到處鋤強扶弱,行俠義之舉,「雙劍女俠」之名非她莫屬!只有慕容嫣,卻只得困守在天寶閣內,終日在回憶中度日

    不知道那裏的「嫣兒」,過得怎麼樣了?

    忽然間,徐恪對於慕容嫣的思念,就如潮水一般湧來,不可遏止。

    不如,今夜就去看一看嫣兒吧!

    於是,徐恪腳下加緊,提氣便往長安城西北的天寶閣疾奔。

    只過得一刻辰光,他就已站在了天寶閣大門之外。

    此時已是深夜亥時,天寶閣門外已無半個守門之人。

    可是,他真的已到了門前,依然不敢上前敲門。

    他在天寶閣前徘徊彳亍了半日,終於把心一橫,還是扭頭而去

    算啦,那裏的「嫣兒」與現如今的嫣兒是同一個人嗎?不是嗎?是嗎?

    徐恪回到自家徐府的後院,有心想去同胡依依說一會兒話,然見夜已深沉,還是徑回自己的鴻鵠居內,未做它想,倒頭就睡。

    匆匆一夜,又已過去。

    次日晨起,徐恪至青衣衛上值,進大門之時,他詢問了守門的衛卒,哪一個是黃三?然一連問了兩聲,竟無人敢答,直至問到第三遍時,才見一個北安平司的衛卒戰戰兢兢回道:

    「回回千戶大人,黃黃三今日是夜班,要到申時六刻才來值守。」

    徐恪掃了一眼門前佇立的八個衛卒,見一個個嘴巴閉攏一動不動,神情都異常緊張,他不由暗自感嘆道,看來,那朱谷俊只因多嘴兩句,便慘遭毆打致死,多半是實有其事了,那諸樂耘就因這一點區區小事,竟如此虐待手下,真真是豈有此理!

    他不想為難這幾個衛卒,便也沒有多問,隨即抬腳入內,徑往自己的千戶小院。

    進了千戶小院,還沒在公房內坐下,李君羨隨後已到,一問之下,他也沒吃早飯。

    於是,徐恪命衛卒去伙房取來早膳,兩人就在院子裏邊吃邊聊。

    李君羨頭一個講起了昨夜他們在翠雲樓外布網的經過。

    昨夜,他與魏嘉誠帶了三十個精幹衛卒,並一張「飛天罟」在翠雲樓外的三條必經之路上設伏,無奈翠雲樓進進出出不知多少男人,就是沒有一個落霜。而那裴才保身邊,不知何時竟多了許多保鏢,看那些保鏢的身形打扮,多半都是些武林人物,有幾個還是李君羨見過之人。

    聽聞裴才保將許多武林人物糾集在一起,徐恪不禁笑着道,看來,那位京城第一號龜公,已不用他們前去保護,他自己已有保鏢了。

    吃罷早膳,兩人便一起進到公事房內,這頭一件要務,自是幫君羨處置各項公文。

    過了一個時辰,君羨手頭的公文大致處理完畢。徐恪便屏退一眾手下,將昨夜秋明禮所言,一一說與李君羨聽。

    李君羨聽罷,對秋先生應對之計,不禁大為折服,他感慨道:「我之前在軍中為將,心中所思都是軍前佈陣、兩軍對壘之事,沒想到如今在京城為官,所思所慮,依舊還是『軍前佈陣、兩軍對壘』之事,看來,不論為官為將,所慮者皆同,切不可有少許大意」


    徐恪道:「君羨兄『軍前佈陣、兩軍對壘』之言,比喻甚妙,只是如今我青衣衛中,非但是『兩軍對壘』,甚而是『三國鼎立』了,你我若一招不慎,接下去就寸步難行。」

    李君羨點頭道:「先前,我只想着到底要如何做才能應付兩頭?以至於將此事想得過於複雜,經秋先生一語點撥之後,方知此事竟異常簡單。原來,我什麼事都不做,就是最好的應對之策!」

    徐恪笑着道:「依先生之計,君羨兄的這個人情,還得讓諸樂耘與張木燁都知道,不如,咱們兩個接下來便演一場好戲,而觀者就是那儲吉康?」

    君羨撫掌而笑,「好,就依賢弟!」

    於是,兩人約略商議了一番,徐恪就叫來一名衛卒,命他將儲吉康趕緊叫來。

    須臾,儲吉康就已急匆匆地走進千戶公房,他向徐、李二人行了一個大禮,恭恭敬敬道:

    「卑職給二位千戶大人請安!」

    徐恪抬手,微笑道:「儲百戶無需多禮,大家都是自己人,坐!」

    衛卒又為儲吉康送上茶盞。

    徐恪遂開門見山,向儲吉康問道:

    「今日將儲百戶叫來,就是有一事想請教儲百戶。」

    儲吉康忙於座前拱手道:「卑職才疏學淺,豈敢當千戶大人『請教』二字?大人有事儘管吩咐!」

    「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我君羨兄剛剛從沈都督那裏接了一件差事」徐恪端起茶盞,略略飲了一口,強忍住想笑的衝動,清了清喉嚨,接着言道:「這件差事麼,要說起來,與你儲百戶也有些關聯」

    「與我有關?」儲吉康已微微面露惶恐。

    徐恪擺了擺手,示意儲吉康先不要說話,他接着侃侃言道:

    「沈都督說,鑾儀司諸千戶教訓手下的一個衛卒,竟失手將那衛卒給打死了,屍體還被扔進了亂葬崗。沈都督命君羨兄好好查一查,諸千戶為何要打死一個衛卒?沈都督還說了,那衛卒打死也就打死了,為何還要將他屍身扔進了亂葬崗?這裏面是不是還有些不得已的原因?咳!常言道『人死為大!』既然人都已死了,諸千戶為何連死者的屍身都不肯放過呢?儲百戶,你說這其中,到底有什麼不得已的原因?」

    儲吉康的額頭已經冒出了細密的汗珠,他慌忙回道:「回千戶大人,諸大人為何會打死他手下一個衛卒,這叫卑職如如何知道?」

    徐恪微笑着言道:「你當然是不知了,不過,君羨兄現已查明,那位被打死的衛卒,原本是個看大門的,名叫朱谷俊,他之所以惹得諸千戶發怒,就因為有一天看門之時,說了你儲百戶幾句壞話。」

    「說了我的壞話?什麼話?」儲吉康已經有些坐不住了。

    「那朱谷俊說,你儲吉康以一個正五品百戶之尊,竟然去巴結逢迎一個從六品的校尉,就是這麼一句話,便把他這條小命給斷送了。」

    「豈有此理!」儲吉康臉色發青,辯解道:「我我與丁大與丁兄弟一見如故,我兩純以年歲論交,不論官職品階,平素都是傾心交往,何來的『巴結逢迎』一說?!」

    「儲百戶,本司方才可沒說你巴結逢迎的那位校尉就是丁春秋啊?」徐恪面色平靜,淡淡問道。

    「這」儲吉康一時竟說不出話來。

    旁邊的李君羨又差一點笑出聲來。

    徐恪接着說道:「儲百戶放心,本司今日將你叫來,並無半點問責之意。本司也相信,儲百戶與丁校尉之間是純以年歲而交,並無半分功利之心。不過,沈都督既已將這件事交給了我君羨兄,君羨兄也已查明了其中的原委,按理來說,君羨兄就該將此事的前後詳情具折上奏於天子,靜候天子發落。然此事又事關儲百戶之名聲,因之,本司今日想聽一聽儲百戶心中的想法。儲百戶,以你之見,我君羨兄的這一道奏摺,該不該上?」

    聞聽李君羨要具折參劾諸樂耘,摺子裏還要講明自己巴結逢迎下屬之事,慌得那儲吉康忙站起身,戰戰兢兢回道:

    「卑職只是區區一個百戶,照理來說,李大人具折上奏之事,卑職豈敢置喙?不過千戶大人既然看得起卑職,卑職就斗膽說兩句。我青鏡司與鑾儀司向來交好,張大人在的時候,兩家人就跟一家人似的。這一次諸大人教訓自家的手下,雖說下手是重了一些,可這畢竟是人家鑾儀司的事,依卑職愚見,若李大人能將此事暫且往旁擱一擱,先聽聽諸大人的想法若是如此,兩家人必定能親上加親,好上加好此乃卑職愚見,還望兩位千戶大人仔細斟酌」

    說完這些話,儲吉康的後背已然是衣衫汗透。

    徐恪哈哈一笑,扭頭朝李君羨言道:

    「聽到了麼?君羨兄,儲百戶要你將這道摺子暫且壓下,要不然,咱們與鑾儀司之間,日後可不好做人嘍!」

    「千戶大人,卑職可不敢命李大人做事」

    徐恪擺了擺手,「君羨兄,儲百戶在我青鏡司中可是一位年資最久,行事最為幹練的百戶,他說的話也是小弟要說的話,常言道『以和為貴』!君羨兄,此事還請再斟酌斟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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