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洲異事錄 第二百二十三章、實難推斷

    【大乾康元七十一年、五月初七、辰時、青衣衛、都督公事房】

    張木燁匆匆進到沈環的公事房內,就見楊文淵早已在沈環一旁就座,兩人好似已說了長時。

    見此情形,張木燁便知那南宮府里剛剛所發生的一切,楊文淵定是早已告知了沈環,他便也不急着說話。

    「張兄也來啦!」見張木燁走進房中,楊文淵忙起身相迎道:「適才我已將南宮千戶不幸被徐恪刺死的經過,盡數稟明了都督。張兄來得正好,我同沈都督講,南宮千戶就是躺在他自己內室的床上,被徐恪那廝用昆吾劍給活活刺死了,沈都督還有些不信。張兄,你快把剛才你我在南宮府里親眼所見的情形,跟沈都督說說!」

    沈環見張木燁入內,不由得微微欠身,就在座上向張木燁點了點頭,又揮手示意張木燁在楊文淵上首落座。

    沈環輕輕咳嗽了一聲,隨即問道:

    「張千戶,剛剛文淵所講,是真的麼?」

    張木燁朝沈環略略拱手,說道:

    「稟都督,方才楊千戶所言,大半是真,南宮兄弟確是死在了徐千戶的昆吾劍下!」

    沈環微笑頷首,道:「那麼依張千戶所言,南宮兄弟果真是徐恪刺死的?」

    不料,張木燁又搖頭道:「南宮兄弟究竟是不是徐千戶刺死,這個也不好說!」

    一旁坐着的楊文淵原本已端茶啜飲,臉上浮現出微笑,此刻聽得張木燁話鋒驟變,不由得笑容頓斂,他立時放下了茶盞,不解道:

    「張兄,你既說南宮千戶『確是死在了徐千戶的昆吾劍下』,如何又說南宮千戶未必就是徐恪所殺?」

    這時,衛卒已然為張木燁端上來一杯上好的雲州府白葉茶,張木燁也不客氣,端起茶盞喝了一大口,隨口便回道:

    「我說的很明白,殺死南宮兄弟的,是徐千戶手中的那把昆吾劍,但未必就是徐千戶!」

    「這這是什麼道理?!」楊文淵拍了一下桌子,不滿道:「徐恪手中的昆吾劍殺死了南宮千戶,不就是徐恪殺死了南宮千戶麼?兩者有何區別?!」

    張木燁連正眼都沒瞧楊文淵一下,自顧放下茶盞,冷哼了一聲,道:「楊千戶,你也是一位辦案的老手了,我說『是昆吾劍殺死了南宮兄弟』,這與『是徐千戶殺死了南宮兄弟』,是一樣的意思麼?」

    「怎麼不一樣了?!」楊文淵兀自爭辯道:「滿朝文武個個都知,昆吾劍乃是聖上御賜徐恪之物!但凡是衛里的兄弟都知道,平日裏徐恪是日日都佩着那把御賜寶劍,從不見昆吾離他半步!如今,你既說是昆吾劍殺死了南宮千戶,這不等於就是說徐恪殺死了南宮千戶麼?難道說,不是徐恪動手,是昆吾劍自己飛了過來,將南宮千戶心口刺穿了不成?」

    「這也並非不可能啊!」張木燁依舊是漫不經心地說道。

    「你!」楊文淵霍然起身,臉色漲紅,面朝張木燁似欲發作,然終於還是重新坐了下去。

    「好了好了!你們不用爭了!」沈環朝兩人擺了擺手,勸解道:「張千戶說的也有道理,是昆吾劍殺死南宮兄弟不假,但也未必能證明,兇手就是徐恪麼!」

    「沈都督!」楊文淵眼望沈環,神色中帶着不解。

    「咳咳咳!」沈環朝楊文淵擺了擺手,忍不住又咳嗽了幾聲,說道:

    「文淵啊,張千戶說得很明白,南宮兄弟之死,除了是被徐恪殺死之外,還有一種可能,就是他咳咳咳!興許是自殺!」

    「沈都督,你這咳嗽?」見沈環喝一口茶就要咳嗽幾聲,且臉上神色有些不佳,張木燁當即便關切道:「都督近日,身體如何?可不要累壞了身子!」


    「無妨無妨!」沈環連連擺手,又朝張木燁點了點頭,眼神中似是在感激對方於自己的這份關切,他和言答道:

    「想是我最近偶感風寒,肺腑之中進了一股寒氣,是以便忍不住咳上兩聲,休養幾日也就好了!」

    聽得張木燁與沈環這一問一答,楊文淵心中委實有些不是滋味。他心道我昔日在青鏡司做你手下之時,你張木燁不是眼高於頂目空一切麼?怎地今日在沈都督的面前,竟變得如此謙恭了起來?我與沈都督談了半日,竟未曾留意到都督喝茶間的幾聲咳嗽,想不到你這位赫赫有名的張大千戶,一上來就關心起了「沈都督的病情」!嘿嘿!你這一手拍馬屁的功夫,連我楊文淵都自愧不如啊!

    當下,楊文淵忙見縫插針,臉上堆滿了關切之狀,搶着言道:「沈大人公務繁忙日理萬機,既已染了風寒,便應好生在家休養,何至於還要受案牘之勞累呀!沈大人以帶病之軀,依舊不眠不休、操勞衛務,如此置自身安危於不顧,終日以國事為念,實實乃是我等之楷模啊!我等日後,當以大人為」

    「好了好了!」沈環皺了皺眉,揮手打斷了楊文淵的話頭,依舊面朝張木燁問道:

    「張兄,今日南宮兄弟究竟是怎麼死的,你可否再細述一遍?」

    張木燁瞥了楊文淵一眼,心道整件事楊文淵不早已對你講得清清楚楚了麼?何必我再贅述一遍!然見沈環發問,他也不好推脫,當下便將自己今日一大早在南宮府的所見所聞,又與沈環悉數備陳了一遍。

    依照張木燁所言,他今日與楊文淵一同進南宮府探望,先是見徐恪與南宮不語說話,後又見欽天監正袁天罡趕來為南宮不語診病,待袁天罡離開南宮府之後,他與楊文淵轉身入內,卻被南宮無花擋在了院子裏,最後等他們一道進入南宮內室之時,竟見南宮不語已然氣絕身亡,而徐恪正緩緩從南宮前胸拔出那把聖上御賜的昆吾劍

    「咳咳咳!」沈環聽完張木燁所述,兀自沉吟了良久,忽然間仿佛被自己的一陣咳嗽之聲打斷了思緒,他只得隨口又問道:

    「這麼說,你們二人都未曾親見,是徐恪提劍殺人?」

    見張木燁點了點頭,沈環隨即又望向楊文淵,楊文淵雖沒有點頭,但臉上神色,已然是認可。

    「看來,張兄所言有理!以目下你二人之所見來推理,南宮兄弟既有可能是被徐恪所殺,亦有可能是他自殺」

    「沈都督!」楊文淵又忍不住插口道:「卑職委實不解,南宮大人怎會自殺?!他貴為我青衣衛三品的北司千戶,剛剛還剷除了禍亂長安的那隻貓妖,聖上對他又大加賞賜,他他沒理由去尋死呀!」

    楊文淵偷眼一瞥,見沈環面上神色有些不善,心知自己方才失言,然也只能硬着頭皮接着言道:「再者再者卑職今日與張千戶,親眼見到南宮千戶雖是躺在床上養病,但神色泰然談笑風生,絲毫不見他有尋死之兆啊!更何況,退後一萬步講,就算南宮千戶想要自殺,隨便取一把寶劍即可,又何必定要搶奪徐恪的昆吾劍自盡呢?這也未免太過牽強了吧!」

    沈環冷哼了一聲,道:「天下之大無奇不有!這世上牽強的事多了去了,豈是你所能盡知的?!」

    「沈都督!」楊文淵欲待再言,卻被沈環揮手阻斷,沈環又忍不住連續咳嗽了好幾聲,這才穩了穩呼吸,臉上擺出了一副悲痛的神情,沉聲言道:

    「咳咳咳!諸位應當知道,南宮兄弟文武雙全、足智多謀,乃是我青衣衛內不可多得的一位年輕俊才!本督與南宮兄弟共事多年,與他親如兄弟一般。之前,本督見他蒙聖上賞識,被擢拔為我北司之首,本督心中亦為他感到由衷之高興!今日本督驚聞南宮兄弟之噩耗,心痛如絞!未曾想南宮兄弟年紀輕輕,前程大好,卻不幸身死!我青衣衛失了南宮兄弟,從此如山失石、如湖失水、如人失臂,本督實感痛心!咳咳咳!」

    沈環端起茶盞,喝了一大口溫熱的白葉茶,接着吩咐道:

    「南宮兄弟畢竟是我北安平司的千戶!他這一死可不是小事!張千戶、楊千戶,本督命你二人速帶一撥人馬,將南宮府團團圍住,府內一干人等,悉數帶回審問,務必要查清楚南宮兄弟的死因!至於南宮兄弟的屍身與其它物件,俱都原樣不動!本督立時進宮面聖,一切聽憑聖上裁斷」

    「卑職明白!」

    「屬下遵命!」

    楊文淵與張木燁立時起身領命,二人不敢耽擱,隨即轉身出門,各自帶了一彪人馬,前往南宮府辦事去了。

    自然,沈環也不敢拖延,他將南宮之死的前前後後,依據楊、張二人之所言,草草寫了一個條陳,隨即命衛卒牽出僅供自己獨享的那一匹黃驃大馬,騎上馬便直奔大明宮而去

    這時,一輪旭日已漸漸高升,陽光直射而下,原本被大雨打濕的那些屋頂牆瓦,已漸漸被陽光曬乾,只街巷路面上,兀自還殘留着尚未被驕陽曬乾的積水。那黃驃大馬如風而行,馬蹄之所至,將那一汪汪街巷中的積水,踩踏得四處飛濺,過往行人不免紛紛讓路。

    沈環騎在馬背上,忍不住眯着眼睛望了望頭頂,低聲咒罵道:

    「這鬼天氣,昨夜風雷大作,今朝竟已是晴空萬里,哪有這麼快就變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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