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洲異事錄 第八章、春日風暖

    大乾康元七十一年三月初一、午時、長安城摘星樓】

    春日暖陽,南風徐徐,長安城中到處人來人往,車輛絡繹不絕,道路人聲鼎沸,正是一片盛世的繁華之景。此時,在長安城摘星樓二樓一張靠窗的方桌前,徐恪與怡清正相對而坐,舉杯暢飲。兩人對着窗外的喧鬧街景淺酌低吟、隨意談笑,各自都不覺遙襟甫暢、逸興遄飛。這時徐恪卻聽得隔座有兩位華服男子也在聊得起勁。那兩人杯來盞往,說個不停,所談論的話題依稀便是京城中最近發生的幾件奇案。

    一位身穿綠服的中年男子道:「賀兄,你可知京城中接連發生了幾樁怪事?」

    另一位身穿青袍的年輕男子道:「方兄,你說的是最近長安城中厲鬼為祟的那幾件奇案吧,聽說,為了這幾件案子,京兆府的鐘大人可急得跟丟了魂似的」

    綠服男子抿了一口酒,嘆道:「咳!鍾大人可也真是流年不利啊,咱們大乾好不容易頂過了一場大旱,眼看着一場大雨剛剛下過,百姓們都忙着春耕,今年總算有個好年成,誰料想,長安城裏卻接連出了好幾件離奇的命案!不過,賀兄如何斷定,那幾件命案都是厲鬼為祟?」

    青袍男子也喝了一口酒,應道:「方兄,小弟可是聽長安縣衙里的捕快親口說的,說那些死人一個個都是面白如紙,毫無血色,渾身乾癟如同乾屍,而且,死者渾身上下並無任何傷口,試問,如此離奇的死法,若不是厲鬼為祟,還會有什麼別的緣由?」

    綠服男子道:「死者是不是被人下了毒?又或者,這些人都是死於江湖仇殺?我可聽說,江湖中不乏一些奇人異士,他們都有一些非同尋常的手段,或許」

    青袍男子擺了擺手,不屑道:「江湖中縱然有幾個奇人異士,可他們哪裏有這般手段,會把一個活人弄得跟一具乾屍一般?更何況,這幾天長安城裏接連死了好幾個人,這些人或南或北,毫無瓜葛,難道他們在同一時間內,都被同一個仇人所殺?」

    綠服男子道:「又或者,他們是得罪了江湖中某一個大的幫派,我可聽聞,有一個叫作『蜀中康門』的大派,門中都是高手,而且擅使暗器,還會用毒,聽說康門中人也來到了長安,說不定,這些人就是死於那康門之手」

    青袍男子大笑道:「方兄啊,你忒也天真了些!那『蜀中康門』小弟也曾聽聞,倒是有一些手段,可要平白無故地弄出這許多狀如乾屍般的男子,我料想他們沒這種本事!不用說蜀中康門了,試問這普天之下,能將一個活人猝然變成一具乾屍的,除了冥界的那些厲鬼,凡間還能有誰人為之?!」

    綠服男子朝四處望了望,輕聲道:「方兄慎言!咱們當今的萬歲爺可不太喜歡聽到這些怪力亂神之事。若這些話傳到聖上的耳朵里,可沒咱們好果子吃!」

    青袍男子此時喝得酒酣耳熱,顯然沒把綠服男子的話當一回事,他袍袖一甩,搖頭晃腦道:

    「怕什麼!咱哥倆在酒樓里隨意閒聊,這些話就只是咱們酒桌上說說,出了這摘星樓的門,還有誰能知道?!」

    綠服男子小聲道:「賀兄,還是小心些為妙!君不聞我大乾有青衣衛乎?說不定」那中年男子話說到一半,又朝身周望了望,他目光觸及徐恪的方桌前,口中的話語便立時止住。

    那青袍男子聽得「青衣衛」三字,立時酒醒了一半,方才還得意洋洋、高談闊論的一番灑脫之態頓時一掃而光。他不待綠服男子多說,隨即也跟着言道:

    「是是是!方兄提醒的是!小弟今日酒意上頭,言語着實孟浪了些!來來來,咱哥倆豪飲一杯,君子不語怪力亂神,咱們只管飲酒,飲酒!」

    也不知這兩人是識得徐恪曾在青衣衛當差,還是他們原本便已喝得差不多了,只見這綠服男子與青袍男子喝了幾杯水酒之後,便叫來店小二結賬,匆匆下樓而去。

    徐恪見那二人匆匆離去,對他們適才之語卻已聽得分明,當下心中也不禁略感好奇。他心道長安城怎會出現厲鬼?這堂堂天子腳下,京畿重地,如何會驟現妖物?如今自己所生活的世界可不是那甲子十二線命輪,怎會在朗朗乾坤、青天白日之下乍現妖魔?再者,就算是甲子十二線命輪中,也是到了六月初一,才驚現天地劇變

    怡清見徐恪放下酒杯若有所思之狀,便笑着問道:

    「怎麼?你聽說長安城裏出了奇怪的命案,就急着想去破案啦?」

    徐恪也笑着應道:「如今我早已不是公門中人,這些命案自有京兆府派人查案,與我何干?我只是聽得有人竟說這些命案是『厲鬼為祟』,不覺荒唐可笑罷了。」

    怡清道:「你覺得這些命案都是凡人所為,長安城內根本沒有鬼怪害人?」

    徐恪笑道:「哪來的這許多『厲鬼妖魔』啊!如今這個世界,要是我記得不差的話,應是乙丑八線命輪,在這一個命輪中,人類安全的很,到哪兒都不會遇到妖魔的」


    怡清道:「你經常說到『命輪』,你所言的『命輪之說』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徐恪道:「所謂『命輪』之說,就是我們所處的這個世界,其實有着不同的演變與走向,就好比你駕着一輛馬車飛奔在茫茫荒野之中,只消車輪略略一動,馬車便會換一個方向前行。雖然你和你的馬車都沒變,然而車輪的軌跡和馬車前行的路徑卻已和原先大相徑庭」

    怡清畢竟為峨眉弟子,日常便聽聞師傅講解道門中諸般玄妙,聞聽徐恪講了一番關於「命輪」的見解,她心裏好似已有所領悟,當下便問道:

    「那麼你在神王閣內,是穿越到了另一條命輪中,在那個世界裏,你還曾遇到過另一個『我』麼?」

    徐恪望了望怡清,又舉起杯中的「汾陽醉」豪飲了一大口,方才幽幽嘆道:「怡清姑娘,徐某若說在另一處命輪里,非但與姑娘相處了長時,而且我倆還曾一同舉劍對抗妖魔,一起經歷生死劫難,差一點盡皆淪為魔物口中之糧,你相信嗎?」

    「我信!」怡清卻不假思索地答道,她又問:

    「病公子,你在那一處命輪里,究竟經歷了些什麼?你與那個世界的『我』又曾經說過什麼話,做過哪些事這些你不妨都說來聽聽!」

    徐恪卻苦笑道:「怡清姑娘,在那一個世界裏,你可從未叫過我什麼『病公子』啊!」

    怡清好奇道:「那我是叫你什麼呢?」

    徐恪想了一想,卻欲言又止,他又張嘴喝了一大口酒,說道:「算了算了,這個不說也罷!在那個世界裏,姑娘御使着一把雙股劍,還驅動着一隻大白鼠,所到之處,妖魔無不聞風喪膽,退避三舍,姑娘颯颯英姿,磊磊氣勢,當真令徐某欽佩之至!」

    怡清不禁疑惑道:「我還驅使着一頭大白鼠?那隻白鼠有多大?」

    徐恪笑道:「那隻『舒恨天』呀,看着象是一隻白鼠,論個頭,不輸給一匹高頭大馬!」

    「舒恨天?」怡清忍不住笑道:「我那隻白鼠的名字,就叫作『舒恨天』?舒恨天不是被你的『狐狸姐姐』給救走了嗎?怎地又成了我的座駕?」

    「這個說來也就話長了」

    當下,徐恪就將自己在神王閣內,藉助雲影珠之力,穿梭到了十年後的甲子十二線命輪中,又在那裏與「怡清」所經歷的一番過往,約略與面前的怡清敘述了一遍。

    徐恪只寥寥數語,好多他與那個世界四位女子的經歷,都是略過不提,怡清卻聽得不禁悠然神往,看她面上神情,好似恨不得自己也要鑽進神王閣內,將徐恪所經歷的那一番過往,再一次親身去經歷過一般。

    怡清聽完徐恪所述,沉思了片刻,點頭道:「記得我在師門之時,亦曾聽師傅與大師姐說起,隨着歲月如江河般流逝,我們所處的世界或許有着不同的變化與運轉,每一種命運的變化便是一種不同的命輪原來,這『命輪之說』確有其事!然我等既生活於這乙丑八線命輪中,自也不必去理會其餘命輪之演變。但不知,白老閣主為何會讓你穿越到將來,還讓你進入到不同的命輪之中?」

    徐恪略作思忖,便說道:「這個我也不知為何,只不過,在那一條命輪中,好多人都說是『我』擅自改動了命輪,是以才使得那裏的世界猝生巨變,天地瞬間變得一片昏暗,人間群魔橫行」

    「是『你』改動了命輪?命輪也能夠隨意改變麼?瞧不出你這人長得跟一段木頭樁似的,竟有這等本事?!」怡清不等徐恪把話講完,就插口問了一連串的問題。

    「這個」徐恪撓了撓自己的前額,一時不知該如何作答。他心道,到底我能不能改動命輪,眼下我如何能夠知道?這畢竟是將來發生之事,可不得等到六月初一之時才能知曉麼?

    不過,他見此刻的怡清,面上儘是好奇與急迫的神情,這一番情狀比之甲子十二線中的「怡清」又是如此地酷似!他回想前事,忍不住又多看了怡清幾眼,然而口中卻依然不知該如何向怡清解釋。

    正值徐恪神情木呆呆地不知該如何作答之時,卻忽聽得一個蒼老又嘶啞的聲音從樓梯間傳來:

    「我說無病老弟呀,大伙兒為了找你,都快跑遍半個長安城了,你卻只顧與佳人在這裏逍遙快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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