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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上來的那人身長玉立,勁裝結束,乍一看好似個俊美少年,但仔細分辨,能看出是一個英姿颯爽的少女孟帥兩年前與她有一面之緣,認得是姜府的大小姐姜勤
這兩年他在姜家各部門流轉,有時還要跟鍾少軒去應酬,各方面該見的人都見到了,他卻惟獨沒見過這位大小姐一是他從沒進過護軍府,二是姜勤一直在外練兵,三來她身為姜府大小姐,不必也不方便出席各種應酬場合
兩年不見,姜勤容顏不見絲毫改變,但終究多了幾分風霜之色,今天她的狀態也不好,不但頗有疲憊之色,情緒似乎也頗為焦慮
眼見她如此神色,孟帥就知道她必有大事在身,似乎不是打擾的時刻但眼見她一路走到自己座位旁邊的那張桌子,神色恍惚的坐下,只要一抬頭,就能看到自己
孟帥遲疑了一下,還是打招呼道:「您好」
姜勤一抬頭,看見孟帥,怔了一下,才道:「是你啊好久不見,你長高了」身子略側過,往這邊坐了一點
孟帥正在長身體的時候,這兩年個頭躥得厲害,現在已經不遜於一般成人,當下笑着點頭,道:「您忙啊?」
姜勤道:「忙」兩人對視一眼,心領神會,孟帥道:「敬您一杯?」說着端着酒杯坐到她的桌子上,給姜勤倒了一杯他沒讓陳前過來,料想姜勤沒有見陌生人的興致,陳前壓根不會管姜勤是誰
姜勤一飲而盡,道:「多謝你了我聽過了你的事,幹得不錯」
這時夥計上菜,因為姜勤吩咐只要快些,那夥計也就上了一碗燴麵,兩碟子滷菜,姜勤拿了筷子,對孟帥道:「你回到位子上去今天我還有事,就不跟你說話了孟帥道:「好」姜勤道:「倘若有人問你見沒見過我……」說到這裏,她遲疑了一下,道:「罷了想必也瞞不住,如果是自己人問你,你就如實回答」
孟帥點點頭,回到座位上,着實的鬆了口氣
好在姜勤沒找他他當然也不會問姜勤要做什麼,看她的樣子就知道,她一定有天大的麻煩事,而且很可能是自找麻煩
以孟帥對姜勤的了解,她可是很情緒化的,雖然表面上看着精明強幹,但其實頗有熱血少女的衝動,經常腦子一熱,幹些自作主張的事私自和昭王去涼州找印寶是一例,獨自去玉劍關外追昭王和唐羽初是一例,雖然過後能反應過來自省,但當時做事可是不管不顧的
上次被拉去一起追昭王,孟帥就險些被坑爹了,要不是姜期趕到,還不知道怎麼收場,這回他當然不想再重蹈覆轍好在他們這時身份不同,孟帥出於紀律,本來就不該問姜勤的行蹤來路,以免泄露機密,他理所當然的迴避了可能纏上身來的麻煩
回到座位上,陳前果然一句話沒問,這時酒菜也陸陸續續上來,孟帥照樣吃菜喝酒
這邊姜勤吃完了飯,起身就走,走到樓梯口,突然停住,回頭看了孟帥一眼,猶豫了一下,道:「小孟」
孟帥心裏咯噔一下,暗道:躲不開了麼?
但面上還是不動聲色,走過去道:「您有什麼吩咐?」
姜勤道:「你現在在忙什麼?」
孟帥道:「沒忙什麼」說着這一句,他登時覺得會給自己找麻煩,又低聲道,「只跟勤姐說,我是來做年終任務的現在任務完成,正要回去交差」
姜勤略一遲疑,道:「交差是要回銀寧?」
孟帥道:「是」
姜勤道:「需要多久?」
孟帥道:「時間是一個月,離着期限還有半個月現在趕回去,大概需要一天時間」
姜勤道:「半個月時間……好,我有一件事跟你說」
孟帥心道:來了,我了個大去但不管是私人交情,還是公事關係,姜勤的話都不能無動於衷,他也只好笑道:「怎麼了?」
姜勤看了看天色,道:「這裏不好說咱們下去」當下對店伙道:「你這裏後面是住店麼?給我開個房」
孟帥心中暗道:好極了,混了兩輩子,終於有美女帶我去開房了
陳前本來不在意,這時見孟帥和姜勤要開房,也站了起來姜勤先下樓梯,孟帥跟在後面,陳前趕上了,和孟帥並肩的一瞬間,傳音道:「似乎有人偷窺」
孟帥神色不變,傳音回道:「誰?」
陳前道:「不知道我起身的一瞬間才有感覺,因此才說似乎」
孟帥微微動容,道:「連你的直覺都發覺不了,真是高手啊我們似乎在找麻煩
陳前道:「若不是你多事,本不會有麻煩」
孟帥懂得他指的是這個麻煩多半是姜勤帶來的,倘若他不打招呼,也不會被卷進來,只是笑道:「沒事反正無論怎樣,都與你無關」
陳前道:「都這個時候了,不是你說無關就行的麻煩」雖然說是麻煩,但他既然這麼說,就是決意出手幫忙了
三人到了後面,進了一間房子,孟帥剛進去,就在房間裏走了一圈,姜勤坐在中間看着他
孟帥仔細觀察了每一個角落以後,道:「應該沒事,這裏沒有危險,隔音效果還湊活」
姜勤點點頭,陳前從外面進來,道:「外頭也沒人倘若有人埋伏了我沒看出來,那麼……」
孟帥一笑,道:「說明咱們和人家壓根不是一個段位,洗淨了脖子挨宰」說着手一化,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姜勤微笑道:「兩年不見,你當真成長了很多」她也是系統里出來的,自然知道孟帥他們是如何偵查行事的,且經驗豐富,能判斷出孟帥他們學到了什麼水平
孟帥笑道:「痴長了兩歲,要說有什麼長進,也是教習和先生的功勞」當下將陳前介紹給姜勤
姜勤聽到陳前也是飛軍府的人,點了點頭,陳前連點頭也免了,自行走到門口,也不知道是望風還是單純懶得理這樣的事
孟帥笑道:「勤姐知道我的,反正我就是這麼一塊材料,勤姐有什麼吩咐,但說無妨」
姜勤道:「今天我來的本來就突兀,麻煩你了現在我說的話,對外人當然要保密,但若是自家人查起來,你都可以照直說,沒關係的」
孟帥心裏鬆了口氣,感到姜勤也通情達理,被突然叫過來的牴觸消散不少,道:「勤姐但說無妨,您有什麼吩咐?」
姜勤道:「皇登基,招天下各藩鎮入京,你知道麼?」她說到皇的時候,神色微現怪異,但語氣還算平淡
孟帥道:「略有耳聞」說剛剛在酒桌上聽店小二說得,這種感覺格調略低,他緊接着補了一句,「如今是什麼年月,朝廷哪還指揮的動這些節度使?就算是皇帝,也不可能說招那些藩鎮入京,就招他們入京難道那些都督都傻了不成,坐擁雄兵不知自愛,反而孤身涉險?」
姜勤道:「話是這麼說倒也沒這麼邪乎大齊天子還是金字招牌,各地節度使終究沒有稱王就憑這個,皇帝下旨入京,又有正當理由,也不可能置之不理你可知道,朝廷透出的口風,是要將藩鎮地盤重劃定」
孟帥道:「朝廷還有這個權威?節度使的疆界是皇帝劃得?」
姜勤道:「不是,但朝廷並沒有要乾坤大挪移只是對各州邊境重劃定這是個口實,倘若朝廷重劃得與哪一州有利,那一州節度使正好以此為藉口,吞下肥肉,名正言順反之失卻土地或者背上逆名,那也是相當的不利何況,有傳言說朝廷為了安撫人心,要把王畿四州拿出一部分來封賞功臣,那都是天下聞名富庶的好地方許多人為了這個也得上京走一趟」
孟帥道:「這不是利令智昏麼?連這簡單的『二桃殺三士』的伎倆都看不出來?
姜勤道:「可不是都昏了頭了麼?當然隻身入京的,都是些小魚或者皇族,真正有實力的藩鎮都是按兵不動的也有人去的時候帶上兵馬,但也難,除了和四州接壤的幾個藩鎮,其他人要想帶兵入京,都要從其他人地盤上過去,這怎麼可能?」
孟帥道:「便宜了周圍幾個都督,趁勢起兵勢壓京都,說不定連一隻腳都要踏進皇城了……」他說到這裏,突然想起了姜勤匆匆趕路的目的,忍不住道:「咱們帥府呢?大帥向來穩坐釣魚台,當年護送昭王的時候都不進京,這回難道反而進京了?」
倘若真的如此,那就是姜廷方年老糊塗了,也成了鼠目寸光的碌碌之徒中的一員可是若不是如此,怎能解釋姜勤鬱悶焦慮的神色?
姜勤哭笑着搖頭,道:「爹爹怎能前去?他老人家不出甘州也好幾年了,這些年連涼州和并州都沒去過,何況其他,但咱們不是剛剛結束了和雍州的戰爭麼?雍州打下來了,可是名義上還是蔡璧的要想名正言順,還須朝廷一步認可這個時候若對徵召置之不理,恐怕為人所乘」
孟帥道:「難道說真去了不成?或者是……」他突然想到一個可能,心中一驚
姜勤咬牙道:「是爹爹自己不去,卻讓兄長輕騎入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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