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x; 孟帥身子一僵,立刻不動彈了。
被人發現,固然出乎他意料之外,畢竟他的斂息術非常完美,只是沒有光學隱身,但更令他吃驚的,是這個聲音不是牧之鹿的。
這聲音透着一股威嚴,卻又令人感到一絲熟悉,但孟帥怎麼也想不出來,這個人是誰。
應當是百鳴山其他前輩?至少也是先天以上。
孟帥目光看向牧之鹿胖胖的背影,暗道如果他還沒發現自己,那麼那個人的修為要比牧之鹿高。
莫不是……
孟帥心頭閃過那外門弟子的一句話——你是跟着老祖來的吧?
我去——
莫不是百鳴山的老祖親自出面?自己有這麼大的面子?
雖然孟帥心知憑自己的身份,老祖也不能把他怎麼樣,但身為一個弟子偷偷溜進來,被老祖親自警告,等於在上頭心裏掛了號,他心中也不免惴惴。
就見牧之鹿滿面笑容的將那位花慶深送出門去,又跟那牽着似龍駒的外門弟子說了幾句,將他打發回去,便往孟帥這裏走來。
孟帥無奈,知道他是衝着自己來的。別管他是自己發現了也好,被那疑似老祖的神秘人提醒了也好,反正這回孟帥是進了圈了。
果然牧之鹿笑吟吟過來,用戲謔的口氣道:「小子,這叫不請自來吧?說說看,你是怎麼找到這裏的?」
孟帥正要順口敷衍幾句,突然想到了那神秘人,倘若那人是百鳴山老祖,可能自己一進院子就給人發現了,也沒有必要否認,道:「意外……我不是知道這裏才找到的,全是誤打誤撞。」
牧之鹿恍然,道:「我說呢。這地方是百鳴山大本營的事,雖然不算秘密,可也沒到處宣揚,我也沒告訴過你,你不應該知道啊。好吧,雖然是誤闖,到底你也不是外人,進去說吧。」說着拉着他到了前廳。
孟帥跟着牧之鹿進去,前廳也空無一人,並沒有老祖在,他稍微鬆了一口氣——看來那位是不打算見自己。這也合理,自己不過一個弟子,老祖出聲警告已經不易,還真要閒到親自出來教訓自己?
牧之鹿笑道:「我正說要找你,你就到了。省了我許多事,正好咱們院子還有不少空房子,你就住下,等成丹節完了咱們一起去那邊。」
孟帥莫名其妙,道:「去哪邊?」
牧之鹿道:「嗯?不是你說要看那個項圈封印的原版麼?那原版是刻在石壁上的,不能帶走,只好帶你去看。好在也不遠,乘似龍駒去那邊,也就三天時間。」
孟帥一算,似龍駒跑三天,這又是兩千里地出去了,還真是不遠,道:「那邊沒危險吧?」
牧之鹿道:「有危險也有人保着你,你怕什麼?放心吧,別說別人,就說我,也第一個保你的性命。」
孟帥無奈道:「好吧,還真有危險。」
牧之鹿大笑,道:「大荒十萬里,處處都是危險,你要習慣。別說別的地方,就算是成丹節,難道就沒有危險了?一個不小心,給人殺死在鼎湖山下也是常事。」
孟帥心中一動,想起一事,道:「牧師叔,你知道烏雨薇烏師姐麼?」
牧之鹿道:「自然知道,那是烏長老的玄孫女和親傳弟子,怎麼了?」
孟帥猶豫了一下,要不要把烏雨薇的事情告訴他,轉念一想,自己有什麼必要替烏雨薇保密?要說為了自家安全計,越早宣揚出去反而越安全,當下便將烏雨薇來到樹林帶走一群外門弟子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
牧之鹿聽了之後,神色微沉,沉吟了一下,道:「還好。你沒去,這算逃過一劫。」
孟帥道:「您知道去了之後於什麼?難道是烏雨薇練的什麼邪功,要活人犧牲?或者是吸血?或者是採補?」
牧之鹿瞪了他一眼,道:「你想像力真是不錯啊,還有什麼招數編出來?烏雨薇到底是百鳴山的弟子,你當我們是泣血谷呢?沒你想的那麼慘,不過……」他站起身來,踱了兩步,道,「去了之後未必就死,但很可能會終身受制於烏家。」
孟帥道:「烏家派女兒在大街上拉小弟?未免太不講究了吧?」
牧之鹿道:「幾個外門弟子,配做烏家的小弟?這件事跟你說了也不打緊,以後還可能發生,你要警醒了。這次成丹節的拍賣,非常重要。而百鳴山除了宗門有邀請帖之外,五姓十三家,每一家都收到了邀請。」
孟帥道:「收到了怎麼樣?他們拉弟子過去做什麼?難道拍賣會裏錢不夠可以把弟子抵押?每個抵押多少?還是拆開了論斤賣?」
牧之鹿搖頭,道:「你也知道錢不夠?是的,成丹會富貴雲集,好東西能賣出天價,就算是宗門也有力不從心的時候,何況某一家族。他們不過是想在成丹會前多撈一點資本罷了。」
孟帥道:「怎麼撈資本?」突然見牧之鹿做了一個攥拳的手勢,順着道,「靠……搶?」
牧之鹿點頭,道:「對,在路上搶劫。搶劫對頭,搶劫散人。」
孟帥恍然,道:「膽子好大在鼎湖山下就敢明搶。不過搶劫對家,也就是那些大家族,外門弟子哪能管用?還是搶散人危險低得多,那些外門弟子可以用上。漫天撒網,積少成多,蒼蠅再小也是肉?」
牧之鹿道:「也未必。也許他們選定了哪家出手,佈置下了陷阱,就等着一群炮灰頂在前面衝鋒陷陣呢?外門弟子一個兩個沒用,多了就有用了。總而言之,這一去的傷亡率肯定不小。」
孟帥暗自咋舌,道:「既然是偷襲,那肯定是秘密的事情,就算不死也要被滅口吧?」
牧之鹿道:「未必,也許他們會用藥物或者封印一類的手段把剩下的弟子控制起來,繼續為烏家效力,也可不必浪費,這叫做一不做二不休。不過你說有個姓滕的,他活着的可能性不大。」
孟帥一驚,道:「為什麼?怕他告訴滕家?」
牧之鹿點頭,道:「那些沒有根基的外門弟子,收着雖沒用,但也可以驅使,說不定他們本身還樂意投靠五姓人家。但有根基的卻是不行。再堅固的禁錮,也要提防對方有沒有破解的方法,決不能把把柄扔給別家。所以那位除非自己機警又有好運,否則活着的可能性不大。」
孟帥輕聲道:「可惜了。」雖然他和滕重立的交情就是笑話,但好歹此人有野心也有心機,還是個人物,莫名其妙的夭折了有些可惜。
牧之鹿道:「你要小心,會這麼做的不止烏家,甚至也不止大家族。現在街上有的缺錢的人,誰要是露出一點破綻,連人帶骨頭都可能給吞了。」
孟帥皺眉,道:「那烏家的事,門派不管麼?」
牧之鹿道:「我會上報的。」
說完這一短句,他便不說,孟帥也是一陣沉默,明白他的言下之意。報上去是例行公事,管不管,誰也說不準。
且就算門中阻止,和孟帥同來的那些外門弟子橫豎是回不來的。
孟帥只覺得滿心鬱結,主動換了個話題,道:「問個事兒,剛才來的那位貴公子一樣的人是誰?」
牧之鹿道:「他?他是四天號的主事啊。」
孟帥念了一遍主事兩個字,道:「竟然是主事。來上門做生意的?」
牧之鹿笑道:「是啊。今日我隨老祖去大荒盟,正好遇到他,他說有大生意跟我們做,不過要借一匹似龍駒。老祖便讓他上車一起去大荒盟了。」
孟帥呆了一下,道:「其實那馬車是老祖的?」
牧之鹿道:「自然是老祖的。不然呢?」
孟帥低聲道:「這麼說,大荒盟掌柜親自出來送人,也是送老祖了?」
牧之鹿又道:「不然呢?除了老祖,誰還有這麼大的面子?」
孟帥已經瞭然,道:「那……那位主事進了大荒盟,跟老闆聊了麼?」
牧之鹿道:「大荒盟和四天號也不是一路人,沒什麼可聊的,不過做了個介紹,寒暄幾句。」
孟帥輕輕拍了一下椅背,對這位花慶深十分佩服。借勢的本事爐火純青,明明是一介候選,手下一個人都沒有,愣是以一個似是而非的身份聯絡上百鳴山,轉眼又借了百鳴山的聲勢強行打入大荒盟,幾次下來,只要把名聲打出去,先入為主,就給他站穩了。尤其是最後乘車出來,掌柜出來送百鳴山老祖,他閃出來應對,讓街上旁觀者看見,坐實了自己高人一頭的身份,再往後以主事的身份招搖過市,誰敢置疑?
這樣的魄力和謀劃,才是做大生意的料,薛明韻說難道他能空手套白狼,看來他還真能空手套白狼。
相比之下,還在外圍徘徊的薛明韻還差得遠呢。倘若其他幾人沒有這樣的行動力,那主事的位置合該是姓花的。
如果不算上孟帥的話。
孟帥暗自盤算:倘若自己真出全力,對着這樣的人物,能有幾分勝算?
不過自己真的要出全力?
他接着問道:「師叔,那人說要大生意,不知道要做什麼大生意?門中連似龍駒都肯借出去。」
牧之鹿猶豫了一下,壓低了嗓子道:「跟你說不打緊,可不許外傳——現在這事還不是門派的事,而是老祖私人的……你懂吧?」
孟帥點頭道:「我定不告訴任何人。」
牧之鹿深吸了一口氣,低低道:「那是一種神奇的丹藥,能助人突破境界。那人說有丹藥的消息,如果能借到靈獸,就能取到。」
孟帥心道不會這麼巧,問道:「丹藥的名字是?」
牧之鹿道:「龍虎和旋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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