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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師蘇陽離
&能不能不要總叫我蘇陽離,太生份了些。」
&本君應當叫你什麼?」「蘇蘇?」
帝君抿嘴思量道:「不行,太多人這樣叫你,本君不喜歡。」
&離?」
&不大好。」
他欺身近我,一張俊臉看得我腦子發昏,在我嘴角輕啄一口,修長的指節來回在我眼睛上輕輕觸摸,道:「娘子?如何?」
&啊嘿嘿嘿…….」
&
好疼.......
&什麼好?日上三竿還不起,你的君上到城東賑災去了,你還睡得挺美滋滋?」
我睜開眼,竟然是老盛那張飽經風霜的老臉。
一張方帕丟到臉上,盛太醫道:「擦擦口水。」
忽又斜眼打量我:「夢到什麼了?蜜汁烤雞?紅燒蹄?」
原來是場夢,還是場春夢。
心裏莫名有些失望,伸手一摸,我果然流了口水。拿了帕子起身,胡亂擦一把,再將帕子丟到盛太醫腦袋上道:「才沒有!我方才夢着…….阿爹阿娘了。」
我蓄起一汪水,忽閃着大眼看過去,盛太醫將頭頂的帕子揭下,捧着手向我討饒:「求你了祖宗!算我錯!我不該問!」
說罷將湯盅往八仙桌上一扔,擼起袖子跑了。
我看着盛太醫遠去苦笑一聲,自打三年前我抱着盛太醫結結實實哭了一整個大夜後,但凡聽我提及爹娘這老頭子便怕我會哭個不停。
那時候我實在太傷心,佃戶努力耕作是為來年收成好,大夫治病救人是為懸壺濟世,就連帝君,也一直為了心中的高山勤勉政事。
我蘇陽離,避世學習御國策,輔佐君上,就是為了有朝一日天下太平富庶後,能同阿爹阿娘一起生活。
可惜,我再也沒能見到他們,連個念想都不曾留給我。
我打開盛太醫拿來的湯盅,喝了一口,滋陰養肝,大補。我將湯匙放下,嘆道:「果然還是酒好喝些。」
其實這幾年我已經很少會想到爹娘了,傷心難免傷身,不快活的事鎖在觸不到的角落也便罷了。
&說你,為了躲老盛的追問,拿阿爹阿娘出來擋,這下如何是好?」
我長舒一口氣,將不好的情緒吐出去。
&里之行,始於足下,千里之堤,毀於蟻穴,還是得打起精神把平城饑民一事解決好!」
背身突然有人笑出聲,我轉頭才見是內璽。
&什麼時候進來的?」他這莫名一笑,着實嚇我一跳。
內璽並未答我,反笑問道:「原來主子沒事喜歡自言自語?」
我瞪他一眼,這人真是沒大沒小。
內璽瞬間正經,遞給我一封密信,道:「今早從大瑤送來的。」
我接過打開,紙上空無一字。與內璽對視一眼,內璽打開火摺子,將紙張放在火摺子上方來回燒過,卻仍未顯形,依舊不見一字。
&子?」
我問內璽:「大瑤那邊可是出了什麼事?」
內璽凝神想過,答道:「新君繼位後,大瑤公主也順理成章成了長公主,便借長公主之名干預朝政,大瑤帝君頗為頭疼。」
我點點頭,將密信交給內璽:「這信與從前的不一樣,你拿碘酒塗在上頭試試,或許會顯字。」
內璽將信折好收進懷裏,疑惑道:「竟還有這種法子?」
我答道:「我也只在書上見過,秦帝當年有過許多種傳送密信的法子,還有一種叫陰書的,這種,用米湯書信,放在太陽下自然陰乾後,再塗上一層碘酒,便能顯字。」
我嘆道:「只可惜,後來九州一統後,秦帝為防止有復國之心的人再次挑起戰禍,用密信暗通款曲,便叫人將記載這些法子的書簡都燒了。」
&以,連米湯寫字,碘酒塗之,這種極簡單的密信方式也鮮少有人知道。」
等我再轉頭時,屋子裏便只剩下我一個。
內璽這人,神來鬼去,次次都能嚇到我。
平城的商賈們,凍了一日,又熱了一日,我亦遲遲未現身,估計此刻心裏都懸着,我囑咐甄富貴今兒再凍他們一回。
驛站府里沒什麼人,一打聽才知道帝君早早便同驛站府長都去城東賑災,驛站府的衛兵也跟着維持現場秩序去了。
我點點頭,甄富貴扶着我上馬後突然想起來不知這幾日容雲鶴在做什麼,便問道:「富貴,容雲鶴也跟着去了城東嗎?」
甄富貴還未來得及答我,遠處稚兒奔我來了。
&生早晨好!稚兒帶師父出來曬曬太陽!」
我往後一瞧,果然黃還在擔架上。
&你倒是嬌貴,你師弟可比你強了許多。」
說來也有幾日了,他不過身上擦破些皮,臉上的毒素也不深,竟然還躺在擔架上不下來。
黃聽到師弟二字後突然起了身,這重心一偏抬擔架的兩個人打個趔趄,生生將黃摔倒地上,三人擠做一團,誰都起不來身。
黃齜牙咧嘴道:「蘇陽離我告訴你,你欺負我便罷,你若欺負我師弟,老子同你拼命!」
我拉起韁繩,雙腿朝馬腹夾緊,馬兒一聲清啼,朝外奔去了。
我轉過身遠遠兒的朝黃喊:「縱是欺負了,你也管不着!」
身後傳來聲聲叫罵,我嘆道,黃這人,太不顧形象。
馬兒跑了幾步便一步一步走起來,步風穩健優雅,我也不敢催這馬大爺,只能坐在他身上晃晃悠悠朝城東去。
等我慢慢晃蕩過去,已是晌午。
這是自我帶着長命離開後,第一次回到這裏。
如今城東的境況已與當時大不相同,雖然依舊荒涼,但冬天麼,鄉下大多如此。先前的那些屍體,也都叫人燒了,聽說這燒屍,也與當地村民產生了極大的矛盾。
這些人倒是怪得慌,自己烹人肉分而食之便行得,一把大火焚了死屍便義憤填膺,說是對死者大不敬。
等大夫好言好語勸過,說這屍體若不焚燒,縱然是埋在地下,也容易引起疫病,才都勉為其難的同意焚燒屍體。
路上衛兵說這粥鋪設在平城村落最中心的位置,名作桃花村。前幾日我們到的那個村子,是離平城中心最近的一個村子,名作義村。
路過義村時,我朝地上狠狠啐了一口,去他娘的義村,不如改名叫不義村。
果然道桃花村後,村中心的大路上架了三口大鍋,鍋里米粥的清香往外溢,整個村子都飄着一股粥香。
邯霖見我到後,忙過來扶我下馬。
雖然設有三口大鍋,但卻只排着一支隊伍。邯霖見我皺眉,將我迎至粥鋪,道:「大人,原先排了三支隊伍,但總有些人排完這隊再到那隊排,精明的喝了幾碗粥,排的後的,便一碗都喝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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