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一和武衛,都誤以為我擔心的是這個,其實並不然。筆神閣 bishenge.com
我笑道:「你說的這些,早在青州時,我已看開了。只是經歷了郡王一事……又或者是身上有了母性的緣故,做事總優柔寡決些。」
我反問道:「老張,你今日瞧着潥陽公主,是個什麼樣的人?」
武衛略想了想,答道:「待人很和善。」
是啊,她待人和善,行舉有禮不扭捏,沒有千金之軀的驕傲跋扈。
「除此之外,還能領兵上陣,殺敵御外。」
武衛愕然,眉心蹙起,道:「是和主子一樣的厲害人物?」
點頭道:「不錯。君王爭霸天下,有時候,一個會用兵的武將,要比統籌帷幄的國師更有價值。」
武衛道:「既然這樣,如果這位潥陽公主不成為帝君後宮中的人,反而是個禍害。」
一番分析利弊,就連武衛都知道,應該把潥陽公主收入帝君後宮。可我實在不知,嫁與帝君,對潥陽公主來說到底是福是禍。
我心中僅有的那麼一點點歉疚,在早日吞併九州面前,顯得那麼微不足道。
起身而立,負手立於樹下,星光璀璨的深夜,竟連我自己也不知,此時心裏,已隱隱下了一個天大的決斷。
……
第二日,武衛在江邊發現了老李和小弦的屍首。打撈上來時,整個人身形腫脹,面目淤紫。若非身上,武衛統一的紋記依稀還辨別得出,便連老張,都無法認出是他們。
兩架屍首抬至院中,郡王依舊如往常朗聲讀書。我靜靜站在院中,瞧着躺在地上的他們,一口一口喝着清茶。
太平日子終究是過不了幾天。我抬頭,看了眼分外晴朗清澈的天,總覺得沉悶無比,似有風雨欲來之勢。
老張三步並作兩步,直衝郡王書房,揪着郡王扔出了院房。
郡王手裏還捏着書,只瞧了那兩具屍身一眼,閃過懼色,便扭頭一句話也不說。
老張怒道:「郡王!我家主子好心救你,你就是這樣對待我家主子的?!」
郡王還是一句話也不說。
老張着實是傷着心了,與他相識最久的武衛,便只有老李和小弦,如今也沒了。
我拉住老張,呵道:「他不過是將二十的小少爺,連只雞都不敢殺,難道還是他殺了老李和小弦不成?!」
老張攥緊拳頭,齜牙咧嘴扭過頭,沒再找郡王爺麻煩。
行至郡王身旁,伸出手:「郡王爺,起來。」
我做夢也未料到,他轉頭看我的那一眼,藏着那樣深的恨意,是我從未見過的恨意。
「你…….」我一時嚇住,竟不知這伸出來的手,是收回的好,還是就這樣伸着好。
郡王自己站起身,撫平袖口,指節攀上領口,不緊不慢的整理好老張拉拽間,移位的領口。
他只冷冷瞧着我,那雙眼睛裏,似有六月飛霜,比之冬日的霜雪,還要刺骨。
郡王走到屍首跟前,拉開白布,一手捂着口鼻,一手掀開老李袖子,足足盯着老李手腕,看了半晌。
郡王起身轉過,一步步踏階而上,行至門口時,背對我道:「本郡王,不管你與可汗之間,做了什麼交易。」
郡王頓了一頓道:「殺父弒母的仇,本郡王一定會報。」
說罷,郡王爺高呵一聲:「來人!」,緊跟着,郡王所在整間屋子被圍的水泄不通。
殺父?
弒母?
我與老張一之間面面相覷,竟都懵了。
過了許久,老張看着郡王門口的百十守衛道:「郡王瘋了?」
我搖頭否認,對老張道:「你可還記得我蘇家祖宅在何處?」
老張點頭,道:「屬下記得。」
……
老張輕功了得,半個時辰未到,便已回來。
我接過藥箱,問道:「沒有被人發現吧?」
老張道:「少主放心,屬下易了容,又繞了幾圈,才去的祖宅。」
「對了……」老張道:「方才屬下,看見潥陽公主往昌里街的方向去,不知道是不是來找少主。」
麻利的打開藥箱,取出羊小腸薄壁做的手套,吩咐老張道:「去打盆熱水,把手套泡濕了再拿來。」
現下已顧不得潥陽公主,我看了眼郡王屋外的侍衛,搖了搖頭。如今之計,只有找出老李和小弦的死因,或許才有可能知道,為何郡王爺性情大變,且一口咬定我是殺他父母的兇手。
我雖設計讓郡王爺的父親失了兵權,被囚禁在西州密室。但單只憑老王爺是可汗兄長,可汗又敬重老太后這一層關係,可汗也捨不得殺、更不敢殺郡王父親。
他出去的這一整日,發生了什麼?看到了什麼?又有人跟他說了什麼?
把泡好的手套帶上,才開始檢查老李、小弦的屍身。
我記得郡王剛才,一直盯着老李的手腕看……想起這一層,吩咐老張道:「你也帶上手套,捲起老李袖口我瞧瞧。」
挪到老李身旁,武衛把着袖子,定睛一瞧,見手腕上的,正是蘇家後人武衛的標記。
他看這個做什麼?
老張道:「是圖徽。」又捲起自己袖口,伸到我面前:「主子看,屬下也有。」
我沉思道:「他瞧這個做什麼?」
正說話間,一陣酒香飄來,酒香隨人至,潥陽公主開口道:「郡王爺,你在這裏做什麼?」
潥陽公主瞧了一眼地上屍身,又看了看被人把手的房門。
我抬頭看了眼食盒,道:「公主,今日在下恐怕無法分身,陪公主暢飲了。」
潥陽公主毫不畏懼,將食盒交給身後小廝,徑直走到我身旁蹲下,看了眼藥箱道:「你在查案?」
點頭道:「不錯。還請公主,改日再聚。」
公主眼尖,湊近我道:「方才那些人里,有一個進去了。」
檢查傷口的手一滯,道:「無妨。」
潥陽公主道:「瞧你眉頭緊鎖,既然出了人命,為何不報官?」
我道:「江湖事江湖了,更何況此二人無戶籍、無名冊。縱然報了官,也查不出什麼。」
潥陽公主瞭然道:「原是死侍。既然如此,可要我幫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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