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吶,當真充滿無數未知的意外。
我年紀輕輕,這一生還未穿過粉色的絲紗襖裙,還沒戴過叮噹作響的步搖,便要沒命了。
我閉上眼,不再做無畏的掙扎。
「你是誰,哪裏來,為何殺我,我都不想知道。我只求死的好看些,莫要刮花我臉。」
我耳根一熱,那人卻並未下殺手,貼近我脖頸處嘲弄道:「原來國師大人不過如此。」
這聲音,居然還有些動聽。
方才還直奔我面門而來痛下殺機,此刻竟然還能閒話家常?莫非……他與剛才那個蠢材不是一夥兒的?我心下狐疑,遂開口試探。
「你若要殺就快些殺,我的人就在不遠處,你再耽擱一時片刻,恐怕殺了我你自己也活不了。」
那人見我這樣說,冷笑一聲,身子卻依舊緊緊貼着我,有些熱烘烘的,刀也未離開半分。
「呵,你是說那個穿紅裙駕車的毛躁丫頭?我跟了你一路,沒見什麼厲害的角色在保護你啊……國師大人?」
「不過,我不殺你。我要用你做一樁交易。」
是了,這人和方才那賊人不是一夥的。方才的賊人只想取我性命,並未留半分喘息之機,好在我機警躲過一劫。這人……至少現下還不想殺我。若我今晚戌時還未出帝城,我的人應該能料到我出事。還有那丫頭……車上有匕首刺過的痕跡,應該能察覺到異樣,總不會當我丟下她跑了。
現在,能做的就是不去激怒身後的人,走一步看一步,看他想拿我做什麼,再尋脫身之機。
「你要帶我去哪裏?我……」
還未說完,我後脖頸一疼暈過去,再也沒了知覺。
二小姐買完糖粑粑看見巷口好生熱鬧,一堆人堵着不知在做什麼。也覺得有趣,跑到人群中湊熱鬧。
「喂,你們做什麼呢!」
捏糖人的阿三本不願搭理這沒教養的人,轉頭見是個仙女一般的小姐,忙從嘴裏拿下糖人搭話道:「方才有位仙人撒金葉子呢!」
「真是神仙現身顯靈了!」
「呸!世上哪有什麼神仙?還撒金葉子!」
賣圓白菜的阿嬸聽見二小姐這話忙道:「你這小姐長得標誌,出口忒無禮!小心仙人發怒降罪於你!」
二小姐冷哼一聲也不再說話,不是不想反駁,是記得國師同她講過這些人凶神惡煞殺人不眨眼。
二小姐想,若真有神仙,也不見得神仙這般沒肚量,說他句不是就胡亂降罪!對了,國師呢?二小姐見國師不在此處,擠過人群回馬車上去。
「外頭好熱鬧你也不瞧瞧!糖粑粑給你買……」二小姐掀開帘子,車廂里東西還在,卻空無一人。
退出來時,腦袋正撞到門檻上未拔出的刀柄上。
二小姐一疼,轉眼看去,竟然是把匕首。又仔細一瞧,虎紋匕首……這是……這是她哥哥的刀!
不好,出事了!
她想把刀拔下來做證據,好與人對峙,可這木頭實在太結實,她怎麼拔都拔不出。一晃神踢翻在一旁的油粑粑,想連刀並車都帶走,巷口擠滿人根本無法調轉頭。二小姐急得哭出聲,卻毫無辦法。
二小姐拿袖子摸一把淚,不行,還是先去找湯十一吧。湯十一肯定有辦法救人!她跌跌撞撞跑了半天才到蘇府。
可蘇府門禁森嚴,她根本進不去。
回家她就會被關,再也出不來,若她哥哥抵死不認……她根本沒辦法救人,甚至現在國師是死是活她都不知。
她爹爹對國師恨之入骨,說不定她哥哥抓國師也是她爹爹授意的…...所以她不能找她爹爹……還有天佑王……不,天佑王和君上是敵人,君上和國師是一夥兒的,所以國師和天佑王也是敵人……
對!羽林衛!
羽林衛是國師的人,國師有兵符掌管羽林衛…….羽林衛的人,一定會救國師!
羽林衛的職責之一是護帝宮安全,二小姐下定決心,去帝宮附近,一定能找到羽林衛!
亥時,甄富貴帶隊在帝宮附近巡邏。
上次他驅車和國師在宮裏鬧了一遭,雖說國師被罰關禁閉,但那畢竟是國師,所以上頭對他明升暗降,看起來被升做小隊長,實際上只負責亥時到卯時的帝宮安防,只能日日與黑夜為伴,白天則昏睡補眠。
他手下有十二名羽林衛,個個都是出了名的不好管教,所以才能這麼幸運被安排跟他一起守夜,好在甄富貴手段雷霆,不過幾日便讓這十二個人服服帖帖的。
甄富貴嘆口氣,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見到國師。他需要一個機遇,一個揚名立萬,走向富貴的機遇。
窮日子,低賤的日子甄富貴過夠了,所以他上回出位一搏,大膽附和國師,為國師驅車,無非想搏一個好前程。大不了就是一死,總比一輩子窩囊的好。
那晚他攥着國師賞賜的龍涎墜整宿沒睡着。
第二天,他聽說國師被君上斥責關了禁閉,心裏涼了半截。沒過半個時辰,他又被告知國師做了兵部尚書,掌管羽林衛。甄富貴長舒一口氣,心砰砰跳,他知道好日子馬上要來。
接着,甄富貴升職做了小隊長。雖不是好差事,但總算是進步了。甄富貴興奮極了,又是一天一夜沒合眼。
甄富貴知道自己賭對了,只要再給他一個機會,只要一個機會,他就能證明自己,成為真正的富貴。
他一直在等。
「誰!」
黑夜中一個身影閃過,沒能逃出甄富貴狹長精細的眼。
甄富貴招呼兄弟點亮火把,開始大範圍搜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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