勤太妃道「明達在宮外,你出了宮才更方便和他見面呢。燃字閣http://m.wenzigu.com」
「表哥他不愛出門,離了姑母身邊,能見他的機會就更少了。「晴惠低落地說「姑母您明明知道,我離宮之後,表哥不會再見我的。」
「明達是很固執的那類人,他明知你的心意仍這樣對你,就說明他對你是真的沒有男女之情,你何必強求呢?」
晴惠低着頭,垂下的眼睫遮住眼底的思緒,讓人瞧不出所想。
勤太妃想起剛才和明達的對話,欷歔一聲道「你都這麼大了,姑母不可能護你一輩子,你該為自己的將來打算打算了。」
……
阿四隨明達回到府里,見明達才坐下就命人整理勤太妃指使棗泥的證據,試探地問道「殿下真的打算把太妃娘娘交給陛下處置?」
「要不然呢?」明達神色清冷「符安把這件事說給本王聽,就是希望本王能秉公處理,何況這件事母妃本就有錯,國法如此,情理難贖。」
寧王與勤太妃母子感情深厚,誠然是母慈子孝的典範,阿四確認道「這罪名一旦坐實,太妃娘娘免不了吃些苦頭,殿下您忍心嗎?」
明達展開書桌上的公文,面色不動道「至多便是貶為庶人,本王不在意母親身份如何,不管她是太妃還是尋常百姓,本王都會侍奉她頤養天年。」
明達將下屬查到的證據交給阿四「陛下還病着,你將這些東西交給王晉,待陛下醒來再行呈上。」
……
陳大抱着一個大盒子走進院門,遠遠地看到靈瑤坐在門前發呆,當即皺了皺眉「外面風這麼冷,你坐在這裏幹什麼?。」
「風不冷。」靈瑤撐着下巴,把自己縮成一團「風多乾淨啊,我喜歡吹風。」
陳大走到她面前,把盒子放下,揭開蓋子給她看「這是我剛從外面買回來的點心,是糕點師傅現做的,還熱着呢,你嘗嘗。」
糕點的熱氣撲在靈瑤的臉上,她牽起嘴角,「父王呢,他還沒回來嗎?」
陳大的笑容斂下些許「聽說王爺一大早就出門了,可能是有事要忙吧。」
「他想把我嫁出去,我知道。」靈瑤拿起一塊棗泥糕「何必呢,我出事之前祁昭都不願意娶我,更何況是現在。」
「靈瑤……」陳大面露不忍。
「陳陳,我很髒是不是?」靈瑤目光空洞地盯着腳下,一口一口地把棗泥糕塞進嘴裏,味同嚼蠟「這麼幹淨的風都洗不去我這一身的污垢,我這一身的髒污,無論如何也去不掉的。」
「你不髒。」陳大握住她的肩膀,雙眸緊緊鎖在她臉上「靈瑤你信我,你不髒的,在我心裏你是天底下最純潔的姑娘。」
靈瑤一哂,扒開他的手,根本沒把他的話放在心上「之前我讓你帶人去玷污了那個婢子的身子,而今我淪落到了和她一樣的境地,你說這是不是老天爺厭惡我手段卑劣,所以用這種方式來懲罰我?」
陳大正想告訴她不是這樣的,靈瑤便自問自答似的道「一定是這樣的,我做了壞事,因果循環,我就變成了我想要別人變成的模樣。」
她抬起頭,掀起唇角倏地笑了,她注視着陳大「陳陳?」
聽到熟悉的稱呼,陳大立刻握住她的手「我在!」
「即使是這樣,我也不後悔。」靈瑤道「我一點都不後悔我害了人,你說這是為什麼?」
「……靈瑤。」
「他們身上散發着一股讓人作嘔的臭味,一個一個地朝我走過來,笑得讓人噁心……」靈瑤環住雙臂,忽然尖叫着跑進房間,捂住耳朵所在床腳,不住地搖着頭「陳陳……陳陳,你去哪裏了,你把他們趕走啊!趕走!趕走他們!滾啊!陳陳你怎麼還不回來……我不要吃點心了行不行?你快回來……」
陳大的腳下好似捆了千鈞之重的巨石,邁進門檻的腳步都是踉蹌的。
床腳下把自己攏成一團的小姑娘渾身顫抖,大半個腦袋都趴在腿上,呼救的聲音里可以聽出幾分顫意,明顯還在哭泣。
時間似乎又回到了那一天,他把小姑娘安頓在路邊等他,他離開了一下,再轉頭去找她她就不見了,他瘋了一樣跑遍了大半個平州城,最後在不起眼的平民巷子裏找到了衣衫襤褸的她。
她滿臉都是幹掉的淚痕,無意識地牙關打顫,蓋在她身上的衣服滑落些許,他看到了上面可怖的青紫痕跡。
耳邊還在響着淚意低泣而絕望地呼喊聲「陳陳你去哪裏了,你快來救瑤瑤好不好。」
「靈瑤。」他走到床邊,似個耄耋之年的老人家一樣,動作遲緩地蹲下身,展開雙臂,將她攬進懷裏「不要怕,我一定會保護好你的。」他握緊拳頭,目光堅定地重複「我一定會。」
……
「寧王真的把勤太妃的罪證交給你了?」雲清詫異地看着王晉。
王晉頷首,「慶安宮有一名宮女,喚作棗泥的,那是勤太妃在太后宮中的眼線,當年收買惡人慾對符太醫母親不利的正是此人。她自寫了供詞,承認所作所為儘是勤太妃指使。」
「我以為他多少會為自己的母親網開一面的。」雲清搖頭慚愧道「寧王殿下持身中正,是我狹隘了。」
王晉亦是滿口稱讚「寧王殿下高風亮節,確實是世間難得的君子。」
雲清手臂搭在小几上,眼帘微翕「王總管,按照宮規,勤太妃收買宮人暗害無辜百姓,會得到什麼樣的懲罰?」
「按宮規來說,如若致他人身死,勤太妃應被奪取尊號並一些皮肉苦。但云姑娘您也曉得,當年符太醫的母親是在被人逼迫之時,情急之下自己尋死的,所以嚴格來說,勤太妃犯的並不是殺人之罪,加上她有名位在身,宮中處理這類案情時,大多會為了皇家顏面將此事囫圇過去。至多尋個由頭免了尊位,也就罷了。」
雲清瞭然「怪不得寧王可以如此淡定地將勤太妃的罪證交上來。」。
「宮妃和平民,這兩者之間身份天差地別,宮規之上多有傾斜,符太醫母親的這件案子能讓勤太妃傷筋動骨已算是難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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