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南歧臉色一凝,目光落在桌子上那隻沒有帶走的毛筆,眉頭一皺,還未說話,芳華便迅速起身快步走到外面,帶着三分風情的眼眸此刻陰雲密佈,袖中出現一把利刀,掩在身後。筆硯閣 www。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她掃視了一圈無法藏人的院落,疑心未消。
芳華側身,眼睛盯着可以藏人的牆角根,正要走去拐彎牆角處查看清楚,忽的邊上一聲尖銳貓叫。
芳華扭頭冷冷看過去,只見一隻純黑毛色的黑貓躲在紅漆掉光的柱子後,一雙幽綠色貓瞳陰森森的同她對視。
那貓爪下,踩着一根斷了的枯枝。
「喵!」黑貓發出危險的叫聲,蓄勢待發的攻擊姿勢,像是下一秒就要衝上來!
原來是一隻畜生。
芳華微微鬆了一口氣,就在這時候,黑貓跑了幾步,縱身一跳,落在了高高的牆上。
幾乎是再一眨眼,黑貓就跑的沒影了。
芳華收了利刀,裏頭傳出傅南歧譏誚的話:「疑神疑鬼。」
「奴婢只是不放心。」芳華扶了扶歪了的金釵,走進去,淡淡道:「事關重大,奴婢不敢冒一點險,還請殿下見諒。」
傅南歧手裏頭握着那隻筆,道:「若有旁人進冷宮,影衛會第一時間知曉。」
言下之意便是芳華多此一舉。
芳華低下頭,一聲不吭,沒有反駁半個字。
傅南歧捏緊筆,心頭一陣煩躁,咔嚓一聲,毛筆斷成兩截,隨後一道拋物線被扔了出去。
芳華:「……」殿下的脾氣,似乎越來越不穩定了。
她儘量減弱自己存在感,見傅南歧沒有吩咐,便垂首默默退了出去。
芳華一走,影衛便道:「殿下,可要屬下去攔截那丫頭?若是消息走漏,我們的計劃……」
傅南歧冷冷地看向一處角落,眼中冰寒讓影衛噤聲。
「蠢得跟頭豬一樣。」傅南歧收回視線,低哼一聲。
差點就被發現了,算她運氣好。
這些事情,暫時他還不想讓芳華知道。
……
白楹跑的氣喘吁吁一身汗,回到景玉宮,臉色已經慘白一片,不知道是因為劇烈運動還是因為被嚇得。
她回到房間啪一下關上門,靠在門上,努力不讓自己跌坐到地上。
太,太,台可怕了吧!
她知道傅南歧厲害,但做夢也沒想到這貨竟然手這麼長,跟那個橫空出現奪了昭貴妃寵愛的華貴人,是一夥的!
而且她還差點被發現了……
白楹摸着胸膛,心臟嘭嘭嘭劇烈跳動,讓她都快要喘不過氣來了。
她都不知道該慶幸聽到了這些,還是懊悔為什麼要返回去拿筆。
真的是太倒霉了……要是小可愛沒有出現「英雄救美」,她還不得被殺人滅口啊!
白楹滑落在地,身子軟綿綿的提不起一點力氣,都快要虛脫了。
真是要命哦,皇宮這地方,是人能待的嗎?
白楹內心淚流滿面,忽然無比懷念以前在國師塔的日子,飯來張口衣來伸手,被當成個瓷器小心護着,雖然吃食上管理嚴格,但從來沒有這麼多勾心鬥角,一不小心聽到不該聽的……分分鐘玩命的節奏!
要不要這麼刺激啊。
因着這件事情,白楹好幾個晚上都沒睡好,食慾大減,整個人沒精打采的,像是被蟲咬了的小青菜,搞的一向嚴苛的靜太妃都沒敢給她佈置太多的課業,生怕怕她身體吃不消。
可白楹還是病了。
在一日午後,寫着寫着字,便趴在了桌子上,臉頰貼着練到一半的字,墨跡未乾,靜太妃進來一看,正欲苛責出聲,卻發現不對勁之處,摸了摸白楹的額頭,發現比平日裏稍燙一些!
把她托起來,發現小姑娘一邊臉上還印着一個字。
靜太妃真是哭笑不得。
春日雖說氣候好些了,但多發疾病,且易傳染。
雖說國師的人臨走前給靜太妃打了預防針,但她還是沒想到白楹的身體會這麼弱。
足足過了兩三日,白楹的病才好些,但仍舊鼻子堵着,靜太妃還不准蘇嬤嬤給她做甜食吃,她是真怕了白楹,身體老不見好,這樣下去,別說將其培養成貴女,能好好長大已是不易!
隔日,微風徐徐,吹皺一池春水。聽到廊下走動,池子中的紅鯉擺動着尾巴,幾個水泡浮於水面,而後便藏進浮萍底下,不讓人窺見一分一毫。
靜太妃倒是意外,今日洛妃會來景玉宮看望白楹。
真是稀奇了,雖說洛妃不似昭貴妃那麼寵冠六宮,但也是出身名門,得空皇上也常去她宮裏坐坐。
怎麼今兒,這般空閒,來看白楹。
靜太妃一面讓人去把白楹喚來,一面讓人上茶。
「太妃不必忙活,本宮只是來看看白姑娘。」洛妃阻止了宮人要沏茶的動作,微微一笑道,「小姑娘很合本宮眼緣,太妃若是不介意,本宮還想帶她去給太后請安。」
靜太妃道:「洛妃品性良善,知書達禮,白楹能得你青眼,真是她的福氣。所幸她病也好的差不多了,洛妃邊帶她出去走走吧。只要不給你添麻煩便好。」
良善……她確實良善,不然也不會傻乎乎地那隻血玉鐲子這麼多年,至今都沒有孩子!
洛妃左手握住右手腕,衣袖之下,微微用力,笑道:「白姑娘確實是個有福氣的,給本宮只會帶來好運,哪裏還會有添麻煩。」
若不是那個小姑娘,恐怕她至死都不知道,為何日日藥膳不落,肚子卻始終沒有半點消息的原因。
靜太妃莞爾,抬手掩面輕酌了一口茶。
這個時候,宮人帶着白楹進來。
「阿楹給太妃請安,給洛妃娘娘請安。」
洛妃笑道:「本宮便喚你阿楹吧,阿楹快過來。」
白楹抬頭甜甜一笑,走過去。
洛妃仔細地看她,發現她的下巴比前些日子要尖些,兩頰的肉也少了,顯得眼睛又大又明亮,乾淨得沒有一絲陰霾。
洛妃驀地心頭一酸,幾乎要落下淚來。
她已經入宮十年了,曾經,她滿懷希望,充滿對皇上的愛意,眼裏心裏只裝得下他一人。
後來,深宮寂寞,她開始成長,不再將全部希冀都寄託皇上一個人身上,她想要一個孩子,一個從她肚子裏出來,由她孕育長大的孩子。
她從來沒想過要一個皇子,皇子活的太累了,她祈求上天,給她一個女兒吧。
一個,嬌嬌軟軟,可愛乖巧的女兒。
會咿咿呀呀喊母妃,會蹣跚學步撲到她懷裏的小公主。
她會給她做很多很多好看的小衣服,也會學着給她做貼身小肚兜,小鞋子,老虎布偶……
她會教她說話,認字,讀書……陪她慢慢長大,送她出嫁。
她只有這麼點願望啊!
她從未有過惡念啊!
為什麼,為什麼她們要剝奪她做母親的權利?!
洛妃從未有過這麼強烈的恨意!
仿佛身處深淵,周圍一片黑暗,她苦苦堅持的,等待着的,一簇微不可見的小火苗,也被巨石砸死了!
「洛妃娘娘,娘娘你怎麼哭啦?」
一隻小手顫巍巍伸過來,落在她的手背,而後用力掰開覆在右手背上的左手。
洛妃回過神來,見白楹滿眼擔憂地看着她,才後知後覺發現臉頰一片冰涼。
她……她竟然哭了?
還是當着靜太妃和白楹的面哭了?
洛妃微微窘迫,用帕子擦去眼淚,神色不太自然,「太妃見諒,本宮失儀了。」
靜太妃淡淡一笑,沒有多問,「無妨。」
「洛妃娘娘,你手……疼嗎?」白楹不知道洛妃怎麼就哭了,還這麼狠心把自己手背都給弄出一個個指甲印,本來好端端的柔荑,又白又細膩,如今卻佈滿又紅又深的指甲印。
真是讓人可惜。
洛妃微微一笑,柔軟的手輕輕貼在白楹的臉上,眼中淚光閃爍。
她道:「不疼。」
這麼點點疼,算的了什麼呢?
白楹被她看得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又怕她再哭,連忙道:「肯定疼的,阿楹給您摸一下。」
小手小心翼翼撫摸洛妃的手背,白楹好想感嘆一句,雖然女人都是水做的,但是洛妃娘娘的皮膚真的好細膩光滑哦!
摸起來也好舒服……咳咳!
靜太妃將茶杯放在邊上,不重不輕的聲音警醒白楹,「洛妃說帶你去壽康宮給太后請安,記得要乖些,不准給洛妃添麻煩,知道嗎?」
白楹收回「揩油」的手,一臉純良,「阿楹記住了。」
洛妃起身,主動牽起白楹的手,朝靜太妃笑道:「那臣妾便先帶阿楹去了。」
靜太妃頷首,等人一走,看向站在她身側的舒嬤嬤,慢慢道:「看來,她是知道了。」
舒嬤嬤道:「在這宮裏活下來的女人,哪有笨的?只不過是洛妃從前不愛爭罷了。」
洛妃出生名門世家,自小教養極好,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就連禮儀也挑不出一點毛病,因着那心性,她不愛與人爭,皇帝寵她,她高興,皇帝若是不去她的宮裏,她一個人也會找事情消磨時光,卻不屑用手段去爭寵。
靜太妃嘆息道:「這就是不爭的代價呀。」
不然為什麼要說,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呢?
「可小姐,那鐲子裏的麝香,到底是誰做的手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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