謙王臉色更難看了,恨不得一記耳光狠狠教訓過去,但他不能。一筆閣 www.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這個兒子是謙王府進入軍中、搶佔軍權與軍中人脈、培養軍中勢力的唯一途徑,他不能對他太不客氣。
如果他對自己言聽計從的話,那他當然就有資格對他頤指氣使下命令而不需要有任何顧忌,可是,偏偏不是這樣。
謙王算是看出來了,這個兒子跟嫡長子說的一樣,固執、心眼多、主意大,根本不肯輕易聽進去別人的話。幾番試探而寸步難進之後,謙王不得不忍讓退讓幾分。
真惹惱了他,對謙王府沒有好處。
而若是讓武王、寧王知道自己這個認回來的兒子跟自己、跟謙王府壓根不是一條心,恐怕他們非得笑掉大牙不可!他可丟不起這個臉......
「你就沒有考慮過她的身份嗎?根本配不上你,這對你將來沒有好處!若你真想留下她,讓她做個妾便是。」謙王耐着性子說道,頗有幾分苦口婆心的架勢。
在他看來秦朗簡直就是不識好歹、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秦朗最聽不得別人說讓蘇錦做妾了,之前趙明安說過,被他不動聲色暗中動了點小手段,不然在烏水城的時候也不會意外受傷哼哼唧唧養了好些天。
這會兒聽到謙王又舊話重提,更添反感,冷冷道:「阿錦只會是妻,絕不會是妾,父王還是別在這上頭動心思的好!至於我的將來,我自己會爭取,不需要阿錦為我做任何犧牲!如果誰敢欺負她,我必定十倍百倍還回去!」
「你——」謙王氣得瞪眼。瞪着秦朗,真是不知道他哪兒來的底氣這麼說話。就算是明安,在自己面前也不敢這麼說話!
謙王以一聲冷笑結束了這次談話。
他就不信了,這種可笑的堅持他能堅持多久......
父子二人出了謙王府之後,謙王的神情氣色為之一變,變得十分和藹慈和,仿佛父慈子孝。
這變臉的速度讓秦朗都不得不嘆為觀止。
景和院裏,教導規矩禮儀的鐘嬤嬤來了。
這是一個頭髮花白、滿臉皺紋的老婦人,蘇錦身為大夫,在判斷人的年齡上比尋常人更專業,稍作打量便做了正確的估量,這位鍾嬤嬤想必差不多有六十五歲了吧?
在這平均壽命偏短的古代,六十五歲已經算是高壽了。
而對一個在宮裏、王府里混跡的下人來說,少不了處處小心謹慎、各種勾心鬥角與提防,耗盡精力,按說比尋常人更容易衰老才是。但瞧這鐘嬤嬤,明明已經六十五的高齡了,花白的頭髮卻梳的一絲不苟,佈滿皺紋的臉上神情肅穆,略顯棕黃的眼睛裏精光閃爍,瘦小的身軀,挺直的腰背,一看就是個不好相與的嚴厲人,哪兒有半點六十五高齡的體現。
「老奴見過二少夫人,給二少夫人請安。」鍾嬤嬤屈膝福身,身體彎折的角度、垂頭的幅度都恰到好處,即便瘦小乾癟、頭髮花白,看起來依然給人一種優雅的感覺。
一舉一動仿佛用尺子測量過的一般。
「起吧!」蘇錦沖她點點頭,心裏感慨,謙王妃還真是有心了啊,給自己找了個這麼好的教習嬤嬤!
「謝二少夫人!」
「時候還早,嬤嬤請坐,我先同嬤嬤說幾句話。」蘇錦笑吟吟道。
鍾嬤嬤眉心不可察覺的微微蹙了蹙,應了聲「是」,側着身體坐下,只坐了凳子的三分之一還不到,身子微微斜傾着。
蘇錦一個眼神屏退了所有人,就只她和鍾嬤嬤兩個。
饒是鍾嬤嬤經歷多,此時也有些納悶。她只不過是個來教學規矩的,與這位二少夫人也從未見過面,二少夫人能有什麼私房話跟她說嗎?
蘇錦看了鍾嬤嬤一眼,微笑着緩緩說道:「我看得出來嬤嬤是個規矩極好的,我呢,是什麼來歷出身想必嬤嬤也清楚吧?王妃指派嬤嬤過來教導我規矩,可真是有心了!我呢,從前吃過不少苦頭,現在可一點兒苦頭也不想吃了,該學的規矩禮儀自然該學,但只要看得過去、不出大錯處便夠了。我又不是京城中的名門貴女,用不着在這規矩禮儀上跟人比誰更出挑,嬤嬤你能理解我的意思吧?」
規矩是要學,但是呢不要一百分,有個七八十就足夠了。若是太難的題目,七十、六十五也可以了。
蘇錦才不會傻乎乎的爭這口氣、偏要把規矩跟鍾嬤嬤一絲不苟的學着。
這玩意兒學以致用、在人前不出錯就行了。比如她有必要學那什麼走路身姿如何擺得好看而耳墜子紋絲不動嗎?
以她的出身來說,就算稍稍出點兒錯,也沒有人會苛責。
相反,若是學的太好,反倒叫人嘲笑譏諷吧?
況且這種東西半點兒投機取巧不得,非得下苦功夫不可,她哪裏有那麼多時間浪費在這上頭?
鍾嬤嬤的一生可以說都奉獻在這規矩上頭了,聞言不覺心生反感眉頭也皺了起來,正要說什麼,蘇錦將擱置一旁的巴掌大錦盒打開沖鍾嬤嬤晃了晃眼又關上,笑着將那錦盒放入鍾嬤嬤手中,微笑道:「這是五萬兩銀子,嬤嬤留着養老吧!」
鍾嬤嬤的手一抖,猛的抬頭震驚無比看向蘇錦,一時竟忘了推辭。
五、五萬兩?五萬兩!
鍾嬤嬤先是在宮裏頭待了三十年,後來便一直在謙王府老王妃跟前伺候着,老王妃去世之後,她不得謙王妃喜歡,這才在謙王府中成了個透明人。
但是曾經,她也是風光過、也是見多識廣的。
然而她從來沒有見過五萬兩銀票。
別說五萬兩了,五千兩她都沒有見過。
老王妃在的時候,給過她不少賞賜,她的月例銀子也是一等的份。可這麼多年積攢下來也不過三千多兩。這幾年沒了庇護,少不得得依靠銀子庇護才能過上好日子,這一天一天的花下來,如今她手頭還剩下不到千兩。
她雖然不苟言笑、規矩嚴苛,但過日子不講究這個,這日子還是得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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