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風見眾伙兒都走了,也識趣的進了山洞。筆硯閣 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外面掛着微微的風,山那邊的風雨依舊沒有停止。
「小明,進去看看吧。」葉懸淵柔聲道。
「好。」唐砂應了聲,然後從石塊上跳了下來,往洞中走去。
葉懸淵緊隨其後,看着唐砂快步而行的身影,眼裏閃過一絲笑意。
唐砂知道身後跟着葉懸淵,表面上沒啥反應,但是心跳不由得有些加速,這種感覺從來沒有過,讓人感覺……恐慌。
唐砂進到洞中的時候,士兵們都穿好了自己的衣裳。
唐砂沒時間關注這些,她第一時間尋找元芳的身影。
山洞的一角被布遮了起來,從上方透露出了淡淡的火光。
唐砂一步步朝着那個角落而進,然後撩開了布簾。
歐陽富貴躺在火堆旁,呼吸平靜。
沉辛的氣色不是很好,坐在一旁打坐調息。
而元芳靠在石壁上,呼吸沉重,唇色和面部顏色融為了一體。額頭因為汗水,反着火光。
元芳第一時間發現了唐砂的身影,輕輕喊了句:「公子。」
唐砂心被揪了一下,立即上前兩步,蹲下身子問道:「芳兒,哪裏不舒服?」說着用袖子替元芳擦去了額頭的汗水。
擦拭的時候,手背碰觸到了元芳臉部的皮膚,唐砂頓了頓,直接用手掌敷上了他的額頭。
這種熟悉的感覺讓唐砂縮回了手。
沉辛的那隻蠱蟲,當初讓元芳的身體機能大幅提升,壓制住了他體內那股不受控制的氣。
如今蠱蟲被取出,這股氣又開始在他體內作亂。慶幸的是,沒有當初那麼強烈了。沉辛或許也是因為知道這點,所以才敢取出蠱蟲。
元芳努力的扯了扯嘴角,掛出了一個自認為開心的笑:「公子莫擔心,無礙。」
唐砂看着這這個比哭還難看的笑,眼眶有些發熱。
元芳現在確實說不上好受,五臟六腑就像被一把火烘烤着,他能感覺到四肢百骸在一點一點的生長,就像骨節生生被人敲碎,重組,肌肉蠕動,全身經脈都在拉扯。
要是意識模糊還好,只可惜他神志卻是前所未有的清醒。
唐砂自然不相信元芳口中說的無礙,但是她無法分擔。
「公子,我想躺下。」元芳眉頭驟然緊蹙,額角青筋跳動着,說話有些吃力。
唐砂緊抿這嘴唇,鬆了松發緊的喉嚨:「好。」
她坐到了元芳旁邊,扶着元芳躺下,讓元芳的頭枕在自己腿上。
輕輕拭去元芳臉上沒過多久又冒出來的汗珠。
唐砂一手握住元芳的手,一手撫摸元芳的頭:「芳兒,乖,忍忍就好了。」聲音有些哽咽。
「嗯~」元芳忽然悶哼一聲。
唐砂感覺自己的手都快呀被元芳捏碎了,骨節啪啪作響。但是並沒有抽回來,人元芳握着。
元芳像是反應過來,猛的把自己手鬆開,五指抓地,抓出了一條條血痕。
唐砂雙手抱着元芳的頭,不停撫慰:「芳兒乖,芳兒乖,等下山了,公子給你買好多糖葫蘆,給你找最好的老師,給你說很多故事,乖。」
元芳的痛苦不會因為唐砂的話而減少,他此時聽不到外界的聲音,只覺得疼,很疼。
「公子,疼。」元芳帶着哭腔呢喃道。
「哪疼?」唐砂手足無措。
「疼,全身都疼。嗯~」又是一陣劇烈的疼痛從骨子裏傳出來,元芳忍不住繃緊牙關,扭動着身子。
唐砂鼻子很酸,心底是深深的無力,上一次是謝川,這一次是元芳,在面對這種事情的時候,唐砂從來都是無力的。
「沉辛!沉辛!」唐砂大喊了兩聲。
沉辛剛才元芳取蠱蟲的時候,被他體內氣息所傷,匆匆把蠱蟲植入歐陽富貴體內便立即開始調息。否則差不多就是走火入魔的下場。
她聽到唐砂在叫她,也知道元芳很難受,心中更是焦急。氣息更是繚亂。只能快速道:「去背包找藥,元芳麻醉丹,止疼丹一人一顆。」道完就徹底隔絕了外界的一切感知。
唐砂見沉辛沒反應,猜到她此時的情況怕也顧不上這邊。
她居然忘了還有一大堆藥。於是輕輕把元芳放到了地上:「乖,我給你拿藥去,待會兒就不疼了。」
沉辛的背包沒有在這裏面,而是放到了外面。唐砂站起身來,撩開帘子走了出去。
一出來差點兒撞上葉懸淵。葉懸淵不知站在帘子外多久了,他舉起了手裏的東西,遞給唐砂:「藥。」
他手中正是沉辛的背包,唐砂想也沒想,直接接了過去,然後邁回了帘子裏。
葉懸淵看着晃動的帘子,蹙起了眉頭。這個元芳,在小明心裏的地位,比自己想的要重要得多。
他收起眼裏多餘的神色,回到了火堆旁。將士們不知道怎麼回事,又不敢問,看將軍現在心情就不好,誰願意去觸這個霉頭。
但是,還真有人敢。
「將軍,夫人為何不在王府,跑這裏來做甚?」亦風着實是搞不懂。
「本將給你准兩個月休息時間如何??」葉懸淵直接回道。
「這麼好?」亦風試探道。
「你何時見過本將開玩笑?」葉懸淵意味深長笑了笑,接着道:「順便給皇上上奏一封,賜你即日完婚。」
亦風:……
「將軍恕罪,屬下多言了,屬下回去自己領罰。」
葉懸淵和藹道:「孺子可教。」
亦風欲哭無淚,果然從小就壞。
這邊唐砂從沉辛的包里找到了藥,瓶子雖然打濕了,但是封口封得很好。
瓶子裏的藥不多,每種藥沉辛只準備了三顆。
照着沉辛剛才的吩咐,給元芳餵了一粒麻醉丹一粒止疼丹。
元芳吃下去之後,數息間,便陷入了沉睡。眉頭也舒展開來。
麻醉丹,顧名思義,是讓身體短暫失去感知疼痛的能力。
沉辛的藥取名都是看主要功能,藥的附加功能唐砂也不是很清楚不,反正沒壞處。
元芳恢復平靜之後,唐砂才移到歐陽富貴面前,從瓶子裏又倒出了一粒止疼丹。
若是記得不錯,這止疼丹的主要成分,有瑩雪蓮。
果然,因果輪轉,是世間的的法則,誰也改變不了。
唐砂捏開歐陽富貴的嘴,把藥丸塞了進去,藥丸入口即化。
唐砂觀察了歐陽富貴一會兒,見沒啥不良反應,正打算起身離開,卻見歐陽富貴眼見流出一抹晶瑩。
他……是哭了嗎?
他嘴唇蠕動了幾下,像是在說着什麼。
唐砂猶豫了一下,有重新蹲下了身子,把耳朵湊了過去。
至始至終,歐陽富貴都在不斷的重複着兩個字,那是一個人的名字——夜半。
唐砂站起了身子,坐回了元芳身旁,把他頭又枕回自己腿上。
她看着緊閉雙眼,卻哭着呢喃着的歐陽富貴,心裏很不平靜。
她此刻才真正確定,這個歐陽富貴就是她所知的那個歐陽富貴。
而歐陽富貴對夜半的感情,比夜半口中的深太多了……不,那或許根本不是夜半。
……
歐陽富貴身處一片黑暗,黑暗中有個少年的背影,散發着瑩白的光芒。
這個背影,他魂牽夢繞,是他少年所有的記憶。
他等了很多年,等來了妹妹的出嫁,可是新郎不是夜半。他等了很多年,等來了一份死亡名單。
他偷偷的哭着,把某個名字划去。
他離開了村子,離開了那個充滿醜惡的地方。離開了貪慕虛榮,離開了背信棄義。
他還記得夫子當初問他們,生而為人,如何為人。
當時的夜半站得筆直:「君子立於世,理應心懷天下。男兒當於世,或做官為民,或征戰沙場。」
夜半離開前,他也曾問過夜半:「你有沒有特別喜歡的人。」
他道:「有。」
「誰?」
「戰王,葉懸淵。」
……
唐砂也有些疲倦,元芳身體很暖和,她靠在崖壁上也漸漸的睡着了。
她是在一股烤肉的香味中醒過來的,元芳還沒醒,沉辛還在打坐。歐陽富貴還躺在原地。
這就給人一種時間靜止的錯覺。
可是麻痹的雙腿和飢餓的肚子告訴她,時間不早了。
唐砂把腿從元芳有下面挪開,站起身怕一瞬,差點跌倒,若真是跌倒了,她怕元芳「命喪當場」。
拖着無知覺的雙腿,唐砂走出了布簾。動作很遲緩。
她一出來,發現洞中除了陸仁五人,其他人皆不見蹤影。
但是有些東西依然放在洞中的,並不怕有人去偷拿。
陸仁五人此時正在烤着一隻不知何時打獵回來的兔子,金黃色的油汁滴在了火中。
「唐老弟,你可算醒了。」陸仁連忙站起身來道。
唐砂挑了挑眉道:「陸大哥竟知我是睡着了。」
「哈哈哈,這麼久不見老弟出來,自然如此猜測了。」陸仁打着哈哈,想起那個有着上位者氣息的男子走之前提醒道『她累了,望各位莫要驚擾了她。』
那些將士們,都叫着這個男人將軍將軍,他們也不確定是哪個將軍,但是有這般氣度的,又能直接上奏皇上的又能有誰……他們在心底有了隱隱的猜測。
隨即又想起了那個叫亦風的,莫不是亦大將軍的兒子?
亦風叫唐老弟夫人……
點點滴滴可以推測出,唐姑娘的身份,他們是絕對惹不起的。
唐砂對陸仁的回答不可置否,也只是笑笑。
「我也餓了,一起吃吧。」唐砂是絲毫不客氣的。
陸仁幾人也知道唐砂有話直說的性子,並不介意,反而很喜歡。
唐砂拿出了自己的調味品,慶幸自己是用瓶子裝的,否則現在只有吃漿糊。
烤肉的時候,唐砂問道:「什麼時辰了?他們人呢?」
陸仁回道:「酉時了,至於那些將士,我也不是很清楚。」
唐砂沒想到她一睡就是一下午,坐着也能睡着,佩服自己。
葉懸淵他們不可能無緣無故出現在橫山之中,應該是有着什麼任務。
這些軍事機密還是不要知道的好,免得被人殺人滅口。
但也沒聽說近來有戰事。
經過這麼亂糟糟的一天,唐砂開始思考着記下來的打算。她有點不敢再計劃了,哪次計劃不出點意外就不正常!
但是藕斷絲連,路,大致還是在那裏的。
現在橫山里,山洪,泥石流怕一時半會兒消停不了。這也就意味着,他們誰都走不了!
但也不能一直就這樣待在山洞裏什麼都不做,浪費光陰。
現在外面的天可能也黑了,自己剛睡醒,長夜漫漫……出去找點吃的,免得到時候元芳,沉辛醒來沒東西吃。
唐砂匆匆的吃了一些肉,就說要出去看看。
陸仁幾人知道唐砂小心謹慎,所以沒有阻攔,只是讓唐砂莫走遠了。
唐砂把背包里的鍋碗瓢盆都倒了出來,背上了空包。
然後拿了個比較大的盆,掛上了水袋,擦了藥液,帶了止血粉和麻醉粉。自己做了一個火把,出了山洞。
唐砂一出來,就覺得一陣涼意。
山洞裏很暖和,而着外邊,潮濕,陰冷。
火把上的火有些搖晃,唐砂把它拿低了些,更能照清路。
山頂的植被不多,只有往山下走去才能找到想要的東西。
一個人走在山上,唐砂想起了當年師兄帶她夜間上山打野雞的場景。
她只需要幫師兄尋找目標,師兄便能替她抓來。
不如打幾隻野**,這橫山好像挺多的。
唐砂這是沒有想到,這橫山不知野雞多,野獸還多。
加上山北強降雨,動物們都移動到了山南。
於是出現了接下來的一幕。
唐砂坐在樹上,一隻巨大的野豬,瘋狂的頂着這顆樹。
好在橫山裏的書都是巨無霸。
唐砂是欲哭無淚,暗道自己蠢。
不過,要是把這頭豬打回去,也勉強夠填飽肚子了吧。
這頭豬不知道樹上那人,正用邪惡的眼光,窺探着他的身軀。
唐砂用火把照了一下樹幹周圍,沒有發現有蛇或者其它毒蟲,放下心來。
她不敢直接用箭射,野豬皮厚,萬一一箭不中要害,反而讓他給跑了,得不償失,血腥味還會引來其它野獸。
得好好想個法子。
她望着手裏被自己捆住腳,還在折騰的野雞。又想起走的時候帶的麻醉粉。
麻醉粉效果比麻醉丹強烈得多,但是副作用也大大很多。
口服的話,和蒙汗藥一個效果,服用過量,神經系統可能都要崩壞。
用在這豬身上不是正好嗎?
唐砂為自己出門帶藥的機智點了個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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