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列顛卡美洛城地處偏南部的中段位置,在莫德雷德的記憶里,每年11月或12月就開始下雪,嚴重時候要到來年2月末才轉暖,冰雪逐漸消融。
對本就糧食短缺的那裏,長冬季不是好消息,貧瘠的土地供養着越來越少的民眾。那是她篡位稱王的第一個千年後期,她還記得一次大雪連續下了幾個月,直到來年夏季才停息。
誰都不喜歡臥病幾百年還吊着一口氣不死的老東西,莫德雷德現在能理解降臨在不列顛島的各類極端災難和神奇魔物,沒有遭到泛人類史從者軍團討伐,大概是她所支撐起的小小異聞帶放着不管都會自滅,阿賴耶識沒有閒暇分派從者來剿滅她。
她記得那時候自己發瘋了一次,冰天雪地里獨自又斬殺了一條不知哪裏冒出來的巨龍,而後被龍血噴灑染紅的她啃食着龍肉,被長久的飢餓驅使着陷入了瘋狂。後來怎麼恢復正常她忘了,但死了不少她的親信朋友。從那以後每次吃生肉她都會嘔吐。
【「既然我瘋了,成了破壞卡美洛的敵人,你們就應該找機會把我殺了!前仆後繼地尋死,不值得啊!」】
莫德雷德當時面對懷裏沒了臉孔和雙臂的僕從,痛苦着大吼,瘋狂休止後的飽腹感令她作嘔,那段瘋狂時期的記憶被她主動忘卻了。
連帶着大雪紛飛的環境也令她不喜歡,如果有人這種環境往她嘴裏塞生肉,她說不定會再次瘋狂。
「前面有大批的冰雪生物聚集在公路上,別抬頭,Master。我會直接穿過它們。」
白堊騎士莫德雷德在加速前提醒了一聲鈴木友紀,凜冽的寒風一陣陣拍在她身上,依靠那身白堊塵甲的不變特性,寒冰無法停留,也就無法將高速前行的她冰封。
步伐如雷光,踏過路面積雪,冰雪生物們聽聞奇怪的響聲,它們轉瞬間就遭遇了來襲的白色身影。
只在接觸的瞬間,魔力以雷電形式外放,踏碎抬頭的冰雪豹子,並連串擊碎後排冰雪生物,等它們的冰坨腦袋反應過來,那道高速駛過的雷光已經炸向了更後方的同類。
全速狂奔的白堊騎士莫德雷德魔力消耗也不低,她現在使用寶具受限,也不計較這些魔力消耗了。
「氣溫越來越低了,你還能忍受嗎?」白堊騎士經過冰雪生物密集區,察覺到周圍的空氣讓她也感到了寒冷。能讓她覺得冷,對於常人等於到了生存禁區。
「糟了,達·芬奇給的改良版控溫球已經出現過載狀況了。周圍氣溫已經下降到零下80度。」
白堊騎士減速觀察前方,風雪間能看到山巒,以她的視力,隱約看到這些山巒之後的一座主峰上巍然存在的特殊冰冠。
那裏就是目的地,德納里山的頂峰。相比周圍的山巒,那座山峰即便剔除冰冠也過高過於顯眼,當地原住民似乎把那裏稱為聖山。零下80度已經是自然界正常低溫的下限,白堊騎士環顧周圍,聖槍告誡她不能貿然向前。
「我們好像被針對了。山上的那個特殊從者刻意在降低我們這邊的溫度。」藉由聖槍的提醒,白堊騎士感知到了空氣中魔力異常流動跡象。從地下至空中,有限範圍之內的自然魔力都受到對方調動,聽從對方指使。
相比不堪一擊的冰雪生物,調用自然之力的針對性降溫,白堊騎士無從下手。
鈴木友紀握着道具,縮在披風下儘可能不去想極度寒冷的環境,但刺骨的寒氣清楚傳遞到他身上,血肉之軀抵擋不住自然的力量。
「我們先後撤。」鈴木友紀作出了這個判斷,以商討的目的而來,既然對方抗拒態度明顯,先退一步示弱比較好。
「就按你的意思吧。」白堊騎士不太情願地同意了鈴木友紀的意見,她考量過立刻丟下鈴木友紀,趁着控溫道具失效前,奔襲斬殺對方的可能性。這種遇到困難莽一波的思路照例被聖槍否決了。
於此同時,德納里山南坡。鬧劇還在繼續,阿法芙以魔眼刻錄的多變魔術連續擊退死靈召喚術。一會兒是列車,一會兒是地獄之門,如此大的動靜,對於山上關注另一端的自然從者不勝其煩。
祂原本不想搭理山下悄悄爬上來的兩條「人形臭蟲」,只想遠程遙控外界的力量,弄死名為鈴木友紀的罪人。礙於目標忍受不了超低溫開始後撤,祂看了眼山下的鬧劇。
兩條散發着死亡惡臭的臭蟲還在使用魔術鬧出動靜,祂評估了一下兩者的實力,感覺派出自己召喚的劣化從者可能還打不死這兩個。短暫考慮後,祂從冰冠中飛出,隨着風雪飄向了南坡。
雖然親自動手捏死兩條臭蟲很噁心,可繼續留着也很煩心。作為主神級的自然系從者,祂感覺極為不爽,被奇怪的核能炸彈炸得頭暈也就算了,現在還被兩條臭蟲噁心。
「人類比報告上更噁心,連人類都不是的就更噁心了。」
風雪中一抹精靈般特別的身姿隱約顯現,在祂顯形時,可見多顆冰結晶如衛星般環繞在周圍。山峰的溫同樣在零下80度,唯有一種花朵存在於如此極端的低溫環境下,例外綻放着不同冰雪的色彩,帶給他者當地環境仍可生存的錯覺。
花不會被冰封,這位自然從者特地設置的例外。
風雪不經意捲起山脊上的花瓣,祂在飛行中察覺所處的地貌出現了變化,自己像是在繞圈子,偏離了直線飛行軌跡。
困惑間,這位自然從者停駐在空中,仔細審視自己作為陣地的山峰,重新連接大自然,祂發覺了突兀的要素。
有另一種花偽裝成祂的花夾雜在冰雪間,利用花例外的特性,以花朵施展幻術。因為是混亂地形,不直接以祂為魔術對象,這招成功混淆了飛行軌跡。
「是誰在這裏?」自然從者伸手召來風捲起偽裝的另一種花瓣,解除上面的幻術偽裝,刺眼的粉紅色頓時暴露。
半透明的指尖觸及粉色花瓣,祂當即反向感知了闖到禁區的從者。
「你也是精靈嗎?」
一隻巨大的半透明眼睛突然從山坡雪地上睜開,幽光照亮與雪地保持一色的闖入者,數根冰柱拔地而起,將暴露的闖入者限制移動。
漂浮在空中的自然從者緩緩轉身,周圍約有六七顆冰結晶環繞運行,兩者視線交錯,終於各自看清了對方的樣貌。
風雪吹散粉色的花瓣遮擋,一名白衣的美貌魔術師露出了甜美的笑容,楚楚可憐的身姿於寒風中別樣招人憐愛。她沒想到對方會把自己錯認為精靈,但埋伏計劃沒成功,她也沒繼續伏擊的打算。
跟主神級從者正面衝突,絕對會死得很難看。
「是,我不是人類一邊的從者。」異於常人的紅魅眼眸睜開,女魔術師自報了真名。「LadyAvalon(阿瓦隆女士)。我被人類文明毀滅的盛大戲劇吸引而來,一不小心就迷路闖入了私人領地。」
對人類,尤其人類男性天然帶有極強魅惑性,嬌嫩的花朵並非一定象徵美好。
「你是鮮花精靈,還是某一地的精靈?」自然從者認真打量着報出真名的從者,職介一眼可見是Caster。
「算是阿瓦隆的精靈吧。」
其實是混血魅魔,但對方覺得自己是精靈,也可以是。反正「梅林」已經存在一位了,另一位叫做什麼都沒關係。
「阿瓦隆?世界裏側的仙境嗎?不好好呆在那裏跑出來看熱鬧?」自然從者飄動着靠近過去,祂類似冰雪精靈晶瑩長發變得清晰,從頭到腳都是半透明的晶瑩材質,仿佛冰雕般透着光彩。
只看容貌會錯以為自然從者是人類讀小學年紀的女生,但精靈大多都長這幅模樣,糾結這種存在的年紀也毫無意義。厚重的藍綢花裙子也是身體的延伸,祂身上任何一塊實質上都是魔力具象化的產物,理解成一坨冰晶也無妨,本質就是那樣的材質。
「啊嘞?我還以為你會是更威嚴的形象。」自稱「LadyAvalon」的女魔術師忍不住說出了自己的心聲,她來之前以為主神級從者大多沒有人樣子,即便有也是高大威猛的形象。結果從暴風雪中出現一個小女生,總歸覺得很奇怪。
「母親大人製造我時,參考了多種精靈的模樣,可能主動提供數據的都是些小個子精靈。」自然從者不在意外貌上的評價,祂要是願意也可以自己修改,變成高個子精靈形象,但這種行為沒有意義,母親捏造的形象沒必要修改。
「蓋亞的使者我有什麼能幫你的嗎?我是個樂於助人的善良從者。『LadyAvalon』之名在妖精圈子一直廣受好評。」
反正現場沒有第三者驗證,全憑開口說,真偽只看對方信不信。純潔如白雪的自然從者開始相信了,祂從看到對方並非人類的外貌起,就產生了好感。人類是噁心的壞東西,非人類的美貌「精靈」是好東西,這種錯覺無意識地產生,起到了自我麻痹的效果。
「CasterLadyAvalon?」小聲念着對方的真名,自然從者伸出手指了下南坡位置。「那邊有兩條腐爛的臭蟲,非常噁心。你能幫我處理掉嗎?」
祂說完指了下另一個方向,「我想去解決另一邊的麻煩,不想為了兩條臭蟲浪費時間。你如果能幫忙,就是我的朋友了。等地上人類滅亡後,我給你造一個專屬樂園。」
「另一邊?你是指一名Pretender職介的白甲從者嗎?殺氣騰騰往這裏趕路呢~非常可怕呢~」LadyAvalon覺得有機會,開始編織謊言。對付腦子不太聰明的「小孩子」,還是欺騙最管用。
「你了解她嗎?」自然從者開始上鈎了,不懂得言語藝術的祂。
「Pretender職介的從者聽說本質上是模仿某人的扮演者,狐假虎威的二流從者罷了。那個人我不認識,但既然是Pretender在裝樣子上肯定很有一套喔、難怪她趕路都營造出一副勢不可擋的姿態。原來如此,肯定是為了嚇唬誰。」
LadyAvalon說這番話的時候,自然從者聯想到了對方撤退的動作。這些信息拼接起來,祂構想出一個空有力氣的野蠻女騎士形象,自己稍微露一下真本事,就凍得後撤逃跑了。那麼顯然是機會,現在追上去,把外強中乾的從者連帶罪人御主一塊殺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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