縻舍的旱廁附近,一具沾了褻物的女屍直挺挺躺着。伏魔府 www.fumofu.com
「給舍醫瞧過了?」
「瞧了兩遍。」
「死法?」
「掐死的!」
「沒別的了?」
「被強過!」
縻舍長看向紫漲着麵皮,嘴唇咬出了血的溫都,心底不落忍,好生地問:「你阿姐不是同你在一處領了賞?」
溫都黯然地答應着,失神地看着阿姐的屍首,哭不出來。
茉沃兒這會子闖了進來,一起的還有召樹屯。
她見溫都壓着氣性,也不介意那股子腌臢氣息,心疼地婆娑道:「我知你傷心,可你再不言語,你阿姐就白白讓人給害了,連個抱屈的人都沒有!」
溫都抽動了嘴角,幹着嗓子,掙扎道:「綸堡叔給我跟阿姐切了一大包行炙,還給我們告了假,准我們回家......」
見她咳個不住,綸堡即刻倒了碗水與她潤嗓,自責道:「都怨我,沒差個庖徒送送她們。」
溫都繼續說道:「我們從這齣去,沒走幾步,我突然起了意思,叫她原地等着,自行去小解。等我出來,就不見她人了!」
召樹屯思付:「這麼看來,是縻舍的人做的!」
縻舍長質問:「最先發現馨坊的是誰?」
溫都說道:「清廁的晚娘!」
言畢,舍衛就將一位粗布麻衣,約過不惑之年的老嫗帶了上來。
召樹屯眯着眼睛打量她:「你就是晚娘?」
她拱肩縮背地回話:「回客曹長的話,老婦正是!」
他玩味道:「我記得,旱廁清理的時辰是在雞鳴時分,你白日清理作甚?」
晚娘分說道:「因着晚間,家中有人來提親。老婦想着提前把活做完,就可以交班了,哪裏知道會碰上這事。唉!」
他沒去看她:「說下去!」
晚娘如是道:「那會子廁門上翻的是綠牌,我想着沒人,正好!可前腳踏進去,就見廁床邊上伴癱着才卒了的小阿。她眼睛瞪得老大,像跟人有仇一般,雙手垂浸在糞水裏。我都沒敢上前,直接喊人來查驗了。」
恭長雪繼續問道:「照你說,至始至終,從沒碰過廁床,沒去碰卒了的小阿的屍身?」
晚娘忙道:「那可不,老婦哪來的肝膽,往死人身上湊!」
他忙一聲恫嚇:「還不把這個滿口胡言的老嫗捆起來!」
晚娘着了慌,忙向召樹屯哭喊:「客曹長公斷,縻舍長這是對老婦起疑啊!」
召樹屯並不理睬。
恭長雪讓幾個舍衛摁住她,親自掄起她的袖子,內里沾了褻物,還連帶着星星點點的血污。」
召樹屯怒斥:「好個刁婦,你自己瞧瞧,還敢不敢犟嘴了?」
恭長雪繼續道:「賞你一頓洑水棍,看你招還是不招!」
晚娘饒是不肯鬆口:「客曹長,縻舍長,你們就是打死我,我也不擔這莫須有的罪過!」
恭長雪接過茉沃兒遞給的帕子,邊擦手邊說道:「本舍長記得,你家老頭子是吐蕃人!」
晚娘呼吸侷促,嘴上雖掩密,可着實心虛了。
門口圍觀的某人才要抽身,便被舍衛給押到跟前。
舍衛擼了他的靴履,抬起他的胳膊,抓着一角的衣袖,向縻舍長稟告:「舍長,庫巴的褻污和血漬,與晚娘一般。」
恭長雪認真道:「叫舍醫一併查看!」
舍醫刮下靴履邊沾帶的泥壤,拿白綿布包起來,雙手呈上:「縻舍長,老夫托大,敢肯定廁床周邊的泥污與之相符!」
庫巴吵嚷:「少滿嘴胡唚!泥污不都長得一個樣子,你憑什麼斷言!」
舍醫冷笑:「因縻舍款待的都是各國使團,不好委屈諸位,吃穿用度必要樣樣齊全!就拿旱廁來說,雖挖出廁床,方便舒解,連帶'傾腳頭'(掏糞工)日日清理,也消不去那股子氣味。故而在裏頭植種若干香茅草,主清新潔淨,伴舒心醒腦。為的是呆久了,疑惑酒被風吹,防着眼黑暈眩。您的泥上可都是這個氣味,且從濃烈上比對,與馨坊卒了的時辰相符。不信,可另尋巫醫幫着一起辨認,管保無疑!」
召樹屯喊道:「幻真!」
言畢,果真一個風一樣的暗衛竄了出來。
召樹屯對他耳語片刻,他立馬閃人,正當眾人疑惑之際,一股子濃烈的酒氣襲來。闐眉士被拎着領子拖到跟前。
舍醫當着眾人,是體面也不顧了,直截扒褪他的袴衣,細細查證。
茉沃兒看得滿臉飛紅,架着溫都的臂膀轉過身去。
因着召樹屯不曾下令迴避,圍觀的各國使團絡繹不絕,差點兒水泄不通。看着闐眉士的種種可疑跡象,他(她)們不由竊竊私語。
「這蔫了吧唧的,捅了多少下啊?」
「都淬血了,沒準犯的是朵黃花!」
「可不是,你看身上給抓的!」
「沒準那卒了的,就是他禍害的!」
「也對啊!既然是被撓的,指甲縫裏總該沾帶血沫,浸到糞水裏正好可以遮掩!」
「使臣把南詔王的妃子給睡了,使臣的部下又把縻舍的小阿給作死了,這是連外頭的體面都不顧了。」
「客曹長再不好好處置,越發讓人覺得南詔國沒有半點剛性了!」
「要真有剛性,能讓人把自家的軍將給砍了?」
「何止呢!聽說利羅式走投無路,被吐蕃接濟,好吃好喝供着呢!」
「利羅式?」
「就是南詔叛逃的餘孽。」
......
種種議論彌生,召樹屯想起守瑟,難免不忿,心下稱意:吐蕃使團已成眾矢之的了!
恭長雪話語犀利:「闐長官,您可還有什麼話要說的?」
經過一番折騰,闐眉士早醒酒了,懊惱愧悔,辨無可辨地說:「那時灌得狠了,去如廁時見她干杵在附近,一時來了興致。被她狠抓了幾下,酒興上頭,掐了她一陣,沒想力道過了,就.....」
晚娘也不敢再隱瞞:「客曹長,縻舍長,庫巴恰好是我老頭子的親戚孩子。論起來,該管我叫聲嬸子。才剛說的提親,就是他要娶老婦的女兒。遇到這事,好說歹說,求我守口如瓶,只裝作不知道,我也是沒辦法呀!」
庫巴緊跟着回話:「嬸子要清廁,只恐長官在內掣肘。小的是怕長官掉糞坑,就進去瞧瞧。見到那光景,立馬同她扶他出去,商量着遮掩物證。」
溫都心肝疼,想起她如廁時,阿姐正被人欺凌折辱,口不能言的慘狀,以頭搶地,咆哮道:「客曹長,縻舍長,定要給阿姐一個公道啊!」
召樹屯冷聲:「把闐眉士捆了,帶進宮去,讓吐蕃廓相給個說法,省的說我們屈了他的人!」
復又對縻舍長和溫都說:「你們也同去吧!」。
溫都感恩戴德:「謝客曹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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