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西忖度:好歹是高太師家的三郎,不好開罪,且他同二郎的兄弟情分是真,幫襯一把也在情理之中,不好拂他盛情。燃字閣 http://m.ranzige.com
他只得說道:「三郎厚誼,我等此番匯合二郎,不嫌旅途粗糙,就同往吧!」
高耀魁登時樂道:「武西師父外道了!」
正當他們四個待要啟程,忽聞得一陣柔和的語調:「三郎,汝意欲何往?」
眾人回首,白衣墨竹渲衣袴,雲淡風輕一水間,文子墨是也。
高耀魁詫異:「子墨是算準了?怎得如此湊巧?」
文子墨先自從紫燕騮落下,笑道:「今日正巧同家母上青龍寺還願,隔着車氈子,依舊瞥見武西師父。故而未曾歸府,欲探個究竟,不曾想就跟到了這兒!」
武西誠然:「文家哥兒,想我家二郎了?」
文子墨叉手示禮,恭敬道:「武西師父,子墨不才,不過皮肉厚實些,沿途斷不叫苦。若是二郎沒有旁的事故,斷不會由您請得空海和尚走上這一遭。我與二郎是您看着長大的,他有干係,我若坐視不理,有違昔日交接的情誼。」
空海之前同茗伊初會,文子墨在旁,雖未攀談,卻不生分,彼此禮讓。空海觀此人風骨清逸,與武西師父點頭示意。
一行人無有掣肘,洋洋灑灑往南詔奔赴。
……
影蠻自打那日昏厥,足足睡了一天一夜方才醒轉,急得一向平靜的荼蘼夫人都忍不住燒香禱告。
好容易盼着自家兒郎復甦,與他餵了米湯和粥羹,直直等到第三日,母子才議論起始末。
荼蘼夫人恍然:「原來是熠塵歸?我原以為是哀秋心和焰珀釋有不妥,再料不到是他!」
影蠻:「同阿娘一般,我也是同茗兒着了他的道,他當面認下,才敢篤定他是黑袍甲面的細作!」
荼蘼夫人:「怎得又跑出個茗兒?」
影蠻:「阿娘,兒也是才剛曉得的,花粉是戈蘭殿首屈一指的茶阿,喚茗伊,由章仇元帥巴巴兒安插在大王廟的!」
荼蘼夫人:「據說這位茗伊是被解木百佐從中原擄來的?」
影蠻:「阿娘把她認作迤瑤姨娘了,是與不是?」
荼蘼夫人:「十有八九她是迤瑤的女兒!為娘看得真真的,容貌肖似也就罷了,連帶言談形容都透着她那股聰慧勁兒!只不知她現下在何處安生?」
見自家阿娘發紅的眼眶,影蠻寬慰道:「阿娘莫要玄心!前有道師祖,後有章仇元帥,又央着得信堡探聽消息,茗兒定能無恙!」
荼蘼夫人方稍稍解了柔腸,乎的又道:「那熠塵歸是怎生回事?」
影蠻:「他是黑袍甲面人的細作,我們中的毒就是他下的!」
荼蘼夫人:「歲月催人,遙想當年初見,也是斯文俊秀的兒郎,雖是制茶師父,可卻總是衣裳整潔示人,不顯邋遢。沒成想,竟入了條不歸路,沒得善終。」
影蠻亦太息不迭:「阿娘說的是,他終歸是情深不壽,慧極必傷!」
荼蘼夫人:「他為着頌柔稔的事兒,才往下流走的?」
影蠻附和:「他心底埋怨您當年未替頌柔稔作主,由着她白白賠上性命。據兒猜想,定是有心之人藉此由頭,加以言辭激他,才引得他入了歧途,也未可知!」
荼蘼夫人擺手:「罷了,當年的事,雖然柔稔死得不值,可終歸沒有真憑實據,也不能把那對豬狗不如的治罪。」
影蠻追問:「阿娘,當年的事究竟是怎樣的?」
荼蘼夫人本不願碎嘴,可由此事發作,竟差點誤了自家兒郎性命,她不得不肅清原委,萬不可教英哥兒誤會,疑她是冷口冷麵冷心的當家人,只以逐利為要,不思公允處事。
思及再三,她款款地說:
「頌柔稔同熠塵歸是一對不假,可焰珀釋是家裏指給她的親事,她從不敢說一個不字!
偏生哀秋心打從來了茶山那日,就一眼相中熠塵歸。奈何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可哀秋心猶不罷休,暗地裏洞悉頌柔稔同他有款曲,怒不可遏。仗着自己是制茶師父,而焰珀釋不過伙夫一流,彼此常有試茶的功夫須待交接。藉此為由,她故意設局,將長情散下在焰珀釋的茶盞里,謊稱來了月事,不方便飲茶,就央同榻的頌柔稔代她過去焰珀釋那兒試茶。
頌柔稔雖與她同列,可論資歷和底氣,卻遠不及她,越發不好推辭,只得依言去了。順着哀秋心的鋪陳,就這麼着,頌柔稔被焰珀釋強了。」
影蠻跺腳:「那生米既做出了熟飯,何苦殺她。」
荼蘼夫人搖頭:「我的兒,情愛的事兒,哪裏是這麼輕易就理得清的!
哀秋心滿心以為熠塵歸再看不上頌柔稔了,沒成想,那熠塵歸也是個執拗的,壓根兒不在意這些細枝末節,還一味對頌柔稔軟語慰藉,引得哀秋心滿腔妒忿,遂起了殺心。」
影蠻於情愛之事,從未沾染,聽得一頭霧水,半知半解地問:「他倆是怎麼布的局?」
荼蘼夫人太息:「哀秋心一早洞悉他倆私會的地兒,藉口邀焰珀釋試茶,正好引他去瞧頌柔稔和熠塵歸互訴衷腸的情狀。
焰珀釋再老實木訥,也終歸是個有血性的男兒,立馬對着熠塵歸操起洑水棍猛打,差點沒鬧出大的動靜!事後,為了息事寧人,也為了頌柔稔的名聲着想,熠塵歸只得遠着她,自請去茶山南隅的茶坊制茶。
影蠻斟酌道:「那兩下里沒了牽扯,慢慢淡了豈不好?」
荼蘼夫人嗔道:「都說了情愛之事,剪不斷,理還亂!哪裏是你個沒開化的人兒想得那麼簡單!
哀秋心趁勢提及南隅的茶青多是紫芽,與她家承一脈的【萬紫千紅】相合,治出來的茶餅必定是口齒噙香,回甘綿綿不絕,諸如此類言語說了不下一車,為娘也不好拂她意,只得允了。」
影蠻玩味地說:「阿娘私心裏,沒有將他們作配的想頭?」
荼蘼夫人訕訕:「怎麼不想,畢竟頌柔稔已經委身焰珀釋了,且是她先背逆的婚約!!
再者,你有膽子與人私相授受,就要有氣力同爺娘置喙,表白心跡,可她沒有,佔着鍋里的,惦着碗裏的,到頭來,傷了兩個兒郎,兩對爺娘的一片苦心,白白給自己添了業障,終歸是她的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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