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震宇低着頭鬆了口氣,靠在後面的椅子背上,大手在膝蓋上拍了拍,清清淡淡地扯扯唇角:
「謝謝。筆神閣 bishenge.com」
聽他道謝,方輕塵把視線移到他身上:
「謝什麼?不怕我說什麼對你不利的話?」
凌震宇忽然抬頭,對上他的視線,接着堅定地下結論:
「你不會。」
這次輪到方輕塵無奈地苦笑,最後泄氣地移開視線:
「不用道謝,我只是不想看到她難過。」
「我知道,但還是謝謝你。」
男人的聲音越來越低,臉頰上的咬肌明顯。
他接到桑冰的電話,當時心裏就揪起來了。
琪琪知道了這件事,已經看到圖片,沒有第一時間找他解決,他心裏一直在打鼓。
沒多久,他接到西門的電話,說琪琪自己去了兗州去見方輕塵。
他馬上就意識到,這丫頭肯定是去問方輕塵媒體熱搜的事。
晚上的應酬他不得不去,在這種局面下,凌氏集團不能得罪任何一個政要人員。
向來他應付這種局都是如魚得水的,但今晚餐桌上竟然好幾次走神,到最後他自罰三杯之後,把一切都托給了趙熙,親自開車趕到兗州。
一路上的忐忑不堪回首。
他腦袋裏一直閃爍着就是那幾張親密圖片,甚至他都能想像到他們兩個人在床上的情景。
說實話,好幾次他差點受不了,恨不得直接把汽車當飛機開到天上去。
可後來他告誡自己,那件事根本不怪她,那天晚上她燒成那樣,躺在床上的神色讓他的心一抽一抽的疼。
絕對不能讓她再留在外面過夜,以後每晚他都得把她帶回家。
每晚都要這樣。
車子開得飛快,一路上闖了好幾次紅燈,到了醫院門口他甚至連車鑰匙都沒拔,就直接上了樓。
推開房門的那一霎那,看到她笑語嫣然,神情自若,他的心才算放回了肚子裏。
天知道他那一刻腿都在抖。
「那天晚上的事……」
方輕塵想了半天,轉頭看着他,想開口解釋。
然而凌震宇卻騰地從凳子上站起來,抬腿朝着窗戶走去,高大的身形站在床前,看着外面漆黑的夜空,冷冷地說:
「過去了。」
「可是……」
方輕塵眉頭一皺,還沒來得及說出下面的話,就看凌震宇舉起拳頭——
「啪!」
「嘩啦……」
玻璃碎裂的聲音。
從這個角度看,他的手背上有刺目的紅色滲出。
「凌總!」
方輕塵身子坐正,神情變得冷峻。
他知道凌震宇的個性,知道這一幕代表着他內心的無可發泄的憤怒。
「以後不要再提那件事,琪琪我今晚要帶走。」
凌震宇轉身對上他的目光,語氣堅定到不容置疑。
沒等方輕塵表態,房門就被人從外面推開,安離琪跟護士說話的聲音傳來:
「今晚還要打別的水嗎?」
護士搖了搖頭,一眼就看到床前的男人,血珠子順着他的拳頭往下滴……
「啊——這,這是怎麼了?怎麼不去上藥?!」
安離琪愣在原地,順着護士的視線看過去,地上已經有一小灘刺眼的紅色。
尖叫着衝過去,拿起凌震宇的手腕:
「怎麼回事,啊?!幾分鐘搞成這樣!」
男人輕描淡寫地笑笑,對着天花板長舒了一口氣,用左手去摸她的臉頰:
「別大驚小怪的,剛剛沒站穩,扶了把窗戶,懟到玻璃上了,沒事,上點藥就好。」
小護士先把方輕塵手背上的針起了,招手叫他們:
「這邊來,包紮一下。」
安離琪拎着他的手拒絕:
「不行,這邊燈太暗,他傷口上有玻璃渣。」
燈光之下,血糊糊的手背上點綴着耀眼的光芒——
不是玻璃渣是什麼!
忽視也心驚膽戰,端着托盤起身往外走:
「跟我來!」
不到一分鐘,病房裏就只剩下方輕塵一個人。
他抬起胳膊稍微活動一下,看着肘上的紗布,諷刺地扯扯嘴角,接着是無奈的苦笑,到最後笑得肩膀一抖一抖的。
所以說,琪琪的心裏永遠都只有凌震宇一個人嗎。
他不甘心。
他一直把她放在心裏。
她是他心裏的唯一。
那么小心地呵護着。
到頭來,卻只能看到她拉着他焦急衝出去的背影嗎。
怎麼可以啊。
琪琪!
身子重重地靠在後面的枕頭上,方輕塵抬起胳膊蓋在額頭上,擋住屋頂的燈光,他不知道此刻心裏在想什麼。
總之亂得一塌糊塗。
他不想面對這一切。
不想承認之前所有的努力都沒有一點作用。
甚至於那天的謊言都被他們兩個瞬間淹沒。
他還能做什麼?
退卻嗎?
不不!
明知道沒有希望,依然去爭取,起碼人生是有目標的。
但如果就這樣放棄了,他以後還能做什麼?甚至於連見她都變成了奢望。
他不要那樣。
不放棄。
堅決不放棄。
相信有一天,她會回頭,會看到他一直站在她身邊。
佛不是說了,前世五百次的回眸換來今世的擦肩而過。
他跟她都是朋友了,而且是很親密的朋友,這得是多大的緣分跟造化。
他不要浪費。
即便她現在看不到,那他也要站在離她最近的位置。
人生這麼奇妙。萬一有一天,她突然回眸,而他正好站在那裏。
嘴角扯出一個會心的笑,卻為什麼——
眼底的濕意沾染了濃密的睫毛。
是的,他決定繼續等。
哪怕就做那個站在她身後的人。
凌震宇在她面前最耀眼,目前他爭不過。
他認。
之前他一直就是抱着能每天看到她笑的心理 ,所以還奢求什麼呢。
電話在這時候響起。
看着屏幕上閃動的名字,他無奈地翻白眼,劃開接聽鍵還沒來得及出聲,那邊的聲音就砸了過來:
「方少,你可得抓住機會啊,我特意為你準備的房間,千挑萬選,佔據了一切有利地形,晚上抓緊機會,噓寒問暖,半夜交心,這些都缺一不可,另外不經意的還要跟她示弱,傷口疼別忍着,要大膽說疼,明白嗎!」
連珠炮似的,不帶喘氣兒的,盧天直接砸過來這麼一筐囑託。
然而方輕塵咬着牙低吼:
「有多遠滾多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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