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逸想起自己殿試時所寫的策論,以及瓊林宴上的豪言,終於抬頭看向景元帝:「陛下,微臣曾經死諫過,可陛下聽了嗎?」
景元帝臉色一沉,幽冷如霜的眼睛盯着齊逸:「你是在怪朕不該增加稅金?可不增加稅金,哪來的銀子打大戎?殺世家豪族抄家拿錢嗎?你可是死諫過,讓朕切不可再隨意對世家豪族動刀子,如今又是何意?」
齊逸道:「微臣確實說過這些話,但微臣同樣不贊成陛下增收稅金。筆神閣 bishenge.com大楚立國不過三代,又常年與大戎交戰,前幾年西北旱災還未緩過勁來,理應施以仁政,減輕賦稅,讓百姓休養生息;再大取寒門士子,等二十年後,大楚就能富足、世家豪族就能被寒門子弟取代一半以上,到時候陛下盡可揮鞭大戎,大報國讎!」
「二十年?朕等不了那麼久,朕要大戎五年內,亡!」景元帝是早就看大戎不順眼,讓他等二十年再滅了大戎,他做不到。
齊逸:「陛下,二十年已經是快的,要想建立一個興盛百世的皇朝,沒有三五十年的工夫壘砌基石,根本不可能。」
砰一聲,景元帝奪過一旁的茶杯,直接把齊逸的腦袋砸了個口子:「住口,連你也覺得朕的百世皇朝是痴人說夢?!」
「陛下息怒!」大太監見狀,急忙帶着所有宮女太監跪下。
陛下很信任齊大人,要是把齊大人砸死了,皇上冷靜下來後,定要後悔,到時候又要責罰他們這些做奴才的不阻攔。
齊逸卻是沒跪,而是頂着一頭鮮血,站得筆直的看着景元帝,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意。
按照如今大楚的境況,莫說三五十年,是休養個百年,估摸着才能徹底安穩下來,可老天爺會給大楚百年時間嗎?
齊逸是個很有血性的文臣,他原本是想說出這段話的,可他想到了阿淑……她跟孩子們還在家裏等着他,他不能把命丟在宮裏。
要是他死了,阿淑就要守寡了。
這樣的世道,她帶着兩個孩子,要如何活下去?
然而,齊逸那抹嘲諷的笑還是激怒了景元帝,讓原本用杯子砸傷他,心裏有些愧疚的景元帝再次暴怒,喊道:「來人,把齊逸拖下去,抽二十鞭子!」
呼啦啦一陣響動,一隊羽林軍如電似風的沖了進來,把齊逸拖了出去,在明威殿外行刑。
這是羽林軍所用的軍鞭,一鞭子下去就能讓人皮開肉綻。
好在用刑的羽林軍校尉知道齊逸是景元帝的寵臣,沒敢下死手,可二十鞭打完,還是把齊逸打得重傷昏迷。
景元帝看着齊逸用完刑後,心裏才舒暢一些……不管是誰,想讓他放過大戎的,都該死。
他可以放過世家豪族,甚至可以放過衛國公一系,但大戎,必須亡!
「把他送回家去。」景元帝交代一聲後,回了後宮,去了宜妃的住處。
宜妃不是別人,正是冉姑娘。
冉姑娘的腿腳治好後,休養了一段時間,把繼母扳倒後,就被家裏人安排進了宮,如今是母憑子貴,得以封妃。
「臣妾恭迎陛下。」宜妃是抱着兒子跪下,給景元帝行禮。
景元帝見了,親自扶起她:「愛妃免禮。」
又呵斥宮裏人:「你們這群奴才是怎麼伺候的?竟讓宜妃自己照料八皇子!」
宜妃宮裏的人是趕忙跪下請罪。
宜妃卻笑道:「陛下息怒,不是他們的錯,是臣妾想學百姓之家,親自餵養墩兒。」
宜妃的臉上帶着宜人舒適的笑容,讓景元帝見了心裏很是舒服,抱着她道:「這宮裏也只有愛妃心性純良,不像那群妖婦,全是父兄派來監視朕的!」
宜妃心下一驚,這是又被什麼事情給刺激到了?
不過宜妃對此已經很有經驗,抬頭看着景元帝,道:「陛下,您說過的,臣妾的宮裏就是您的家,既是回家了,咱們就不說那些煩心事兒。」
又笑道:「臣妾熬了一鍋粟米粥、炒了一道桑葉、還做了幾個素餅子,如今天熱,吃着剛好。您幫臣妾抱着墩兒,臣妾去給您把吃食端上來,如何?」
「自然是好的。」景元帝不是第一次抱八皇子,很自然的接過八皇子抱着,讓宜妃去忙活。
宮裏的太監宮女們見了,都在心裏暗道:高,實在是高啊,宜妃在宮裏算不上什麼大美人,出身也不是宮裏娘娘們最好的,可她招數奇啊。是不爭不搶的,讓皇上、太后都喜歡她,還用尋常夫妻的模式跟陛下相處,讓陛下直接把她的宮殿當成了家,還主動幫着帶八皇子。
要是再給宜妃十年,估摸着她能爬上皇后之位。
宜妃宮裏的人都明鏡似的,伺候得更加用心,要是宜妃當上皇后,八皇子當上太子,他們也能前程似錦。
……
景元帝在宜妃宮裏舒舒服服的過了一夜,直隸的大人們卻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他們原本以為出了老人們大批自殺的事兒,皇上一定會收回成命,再不濟也會減少稅金。
誰成想,稅金不減不說,還照收不誤,而他們管着直隸的幾位大人也被罰俸降級,還被來傳旨的大人給壓着,杖打了二十板子。
打完後,傳旨的大人道:「皇上說了,大戎血洗隴山府,此等血仇不能不報,稅金需儘快收取,要是誤了發兵時間,大人們可是要誅連全族的。」
這番話一出來,直隸的大人們是再也顧不上其他,用更加粗暴的手段來收取稅金,直隸之地,死的人更多了。
竇少東家在京城放了眼線,直隸的事兒很快就傳到了新錢莊。
顧錦安等人聽說之後,震驚不已,何金生、顧德興是嚇得差點暈過去。
竇少東家也沒閒情逸緻嘲笑他們了,他收到消息的時候,也嚇得半死,皇上老爺他太牛了,果然不愧是在軍營里歷練過的,做法就是粗暴,一點餘地也不留。
「可有齊大人的消息?」顧錦安是鎮定下來後,問起來齊逸的境況:「齊大人對我家有恩,他秉性正直,最是見不得不平事兒,又是在皇上跟前辦事,我擔心他會出事兒。」
景元帝就是個瘋子,脾氣暴戾無常,要是齊大人忍不住說了幾句實話,估摸着要受大苦。
竇少東家:「齊大人啊,被皇上打了一頓,不過沒死,還活着,如今在家裏養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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