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追看向成余,眼裏很慌。看書否 www.kanshufou.com
成余慢慢點點頭,橫隔膜外拉,擴大胸腔,做深呼吸。
小追結巴答道:「有有有,我跟你送過去。」
「太好了,麻煩你了。」
電話掛掉,小追還看着成余,不只眼裏慌,整個臉都很慌。「成哥,真要我送過去嗎?」
成余深呼吸了三次,呼出了猶豫和質疑,堅定起來。
「送。記住,只是湊巧。他剛好碰上你賣電腦,換了主機,也想換屏幕,很正常。之前我剛看過他玩電腦不耐煩,估計就是筆記本太慢了。」成余給出合理解釋,越說越堅定,對,一定是這樣。
成余的鎮靜感染了小追,小追打包了監視器和氣動支架,搬進電梯。
成余站了會兒,去拿了錘子,撿了點核桃肉吃,味道不錯,回去後,找老闆娘再要一點。
接下來,等小追送完,不,是賣完屏幕回來,就可以撤了。
他很不爽,因為莫名其妙的撤退。
來之前,老大給他的任務是監視章本碩,時機成熟,拷問他和呂佳的關係。
如果是男女朋友關係,那就逼他早點求婚,結婚,生娃,帶呂佳回去繼承家族企業。
不答應,就砸斷他一隻手。
如果不是男女朋友關係,那就逼他早點告白,變成男女朋友,然後求婚,結婚,生娃,帶呂佳回去繼承家族企業。
不答應,還是砸斷他一隻手。
任務很簡單,粗暴有效也很符合老大一貫的風格,閒了太久的成余很開心,終於有活幹了。
不過因為是關係到呂佳那個丫頭,成余還是要多問一句,「真要砸斷一隻手?」
他不是覺得這個懲罰太重,而是怕佳佳那丫頭知道了,會拿酒瓶捅他,或者連老大一起捅了。
「對,斷掉,那個人」老大遲疑了一下,說:「眼睛很亮,尤其是右眼,亮的沒有影子。」
唉,看到老大的眼神,成余心涼了一下,那一代的人都老了,但不包括他。
明明只是個普通人,卻怕成這樣。當年的聊城雙煞就這樣沒了銳氣?連膽子也小了?
成余手裏捏着一個核桃,不知不覺想深了,陷進去,兩眼懸在門口,看着門開了,小追出現,額頭上的汗更多了。
他正要說話,小追背後走出一人,笑着過來,敲敲桌子,「是這張吧?」
章本碩?!
小追把fil、屏幕送到了,章本碩裝上用了,手感很好,聲音也脆,打字就跟彈鋼琴一樣,手速上去後,啪啪啪地敲打着耳膜,搔心撓肺。
鍵盤底太高,有大拇指高,不過配上木製手托,手腕就跟枕枕頭一樣,舒服地睡着,只剩手指在跳舞。
爽!這才是碼字,有這樣的鍵盤,他能敲一天不歇。
再加上小追幫忙安上的雙屏幕,完美!
章本碩托着腮幫,拉着一頭汗的小追看最小公倍數的新出v,《吃大象的魚》,呂佳位,高音rap如機槍掃射,配上非洲大草原上獵豹追着羚羊、象群遷移、群鳥攢飛的壯觀景象,殺得人眼珠子又酸又癢,盯着屏幕捨不得移開。
章本碩移了下肘,就要談價錢,屏幕晃了晃,抖動起來。
「這支架」他看向小追。
小追額頭的褶留不住汗,刷刷往下流,兩手放在膝蓋上,差點要跪下來:「大哥,不是支架的問題,是桌子,您這桌子太薄,腳不穩,換張實木桌絕對不會抖。」
實木桌?
「你那有嗎?」章本碩抓住小追的手,親切地問。
小追汗流進眼裏,酸了一圈,逼出些薄淚,眨眨眼,帶着哭音說:「有,有,都有。」
「走。」章本碩喜滋滋。
「走。」小追覺得死定了,找上門去,鐵定要和成哥大戰三百回合。
「就是這張桌子?挺好,挺好。」章本碩繞着桌子敲,咚咚、咚咚,又把着桌沿晃了晃,紋絲不動。
好,高端大氣上檔次,桌面紅漆光亮,紋理絲絲條條清晰可辨,還覆了層薄薄的膜,像被賣豬肉的攤販摑了幾掌,能刮下幾兩油來。
「就它了。多少錢?和屏幕一起,打個折,算個總價。」章本碩看向小追,這時才注意到站在邊上的成余。
成余也一直看着章本碩。
第一次近距離觀察,他沒體會到老大說的右眼很亮,沒有影子,反而越發肯定了他之前的判斷,就是個普通人,普通的不能再普通。
他為自己第一眼的心怯而害羞,害羞過後就是股淡淡的怒氣。
成余!你怎會墮落到這種地步,獵物上門,也要怕?
他馬上笑起來,老大叫他撤,可沒說人主動上門要怎樣,他不介意給章本碩一點小教訓。
斷一隻手不致於,但敲斷一根手指還是可以的。
不用經過拷問,不用提起呂佳,就這樣莫名其妙地敲掉一個「陌生人」的手指,應該能讓章本碩怕上很久。
成余嗜血的念頭一起,手不由緊了一下,轉動錘柄,正對上章本碩的眼。
章本碩往下看,問:「這麼大錘子你拿來做什麼用?」
成余呆了呆,有那麼一剎那,好像念頭被看穿,硬是擠出點笑,還沒想好怎麼說。
小追躲得遠遠的,不敢看接下來發生的一幕。
章本碩指着桌上的核桃,說:「砸核桃用的吧?難怪敲這麼好,原來要用這麼大的錘子。」他挑了桌上一塊散開的核桃肉,嘗了嘗,眉毛慢慢挑起來。
成余的心越跳越快,他突然有種預感,要是再不出手,恐怕就再沒機會了。
他提起錘子,錘頭劃個半圈,跳到高處。
章本碩想起來了,大喜叫道:「這核桃我吃過!呂佳媽媽的,對不對?」
成余手腕正要下壓,那時錘頭在慣性作用下,畫出一個完美的圓圈,砸在章本碩放在桌上的右手小指上,放心,只蹭到一層皮,帶走他半塊肉,堪堪露出白色的指骨,連神經都不會傷到,他對自己的手藝有絕對的自信,打手,打手,打的就是手。
然而聽到「呂佳媽媽的」幾個字,成余的手一抖,生生加了股橫力,錘頭偏開幾分,擦着桌子落下,差點砸中自己膝蓋。
之前辛苦去除的猶豫、質疑和不確定盡數倒卷回來,還挾着一股大力當頭砸下。
他知道!他一早就知道我們在監視他!
買電腦是湊巧,買鍵盤、買屏幕、甚至買桌子都有可能是湊巧,可是「呂佳媽媽的核桃」無論如何不可能是湊巧。
他怎麼知道的?
他知道了,還找上門來是要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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