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給你的那本書還記得嗎?」章本碩問。書神屋 m.shushenwu.com
「5秒治癒拖延症?」吳進說。
「不是,再之前,拿錯的那本。」
吳進想了想,不太確定地說:「5秒治癒早起困難症?」
「對。就是這本。你知道這本書怎麼來的嗎?」章本碩不等吳進問,就說下去。
這是他一個朋友李臨送給他的,說這書里有他大學裏最美妙的時光,而這些時光都是用秒來計算的。
想當年李臨跟一個文青學姐戀愛,文青學姐很上進,愛讀書,尤其愛讀《飄》,英文版的。
李臨泡在愛情中,昏了頭,也有點《飄》,跟學姐說自己也想上進,更想和她一起上進,快,教我英語、口語,希望有朝一日能讀懂原版的《飄》,學姐說不要說《飄》,那叫《gh the d》,翻譯過來叫《隨風而逝》。
李臨說對,我就想和你一起《隨風而睡》,學姐小拳拳捶他胸口,說自己這個文學少女,習慣了夜雨敲詩夢,一枕星河恍在天的綽約意境,怎麼就喜歡上你這個不正經的流氓。
李臨沒回話,還在想哪來的「夜雨」能把「夢」敲濕了,師姐文青到做夢都能做濕,真是好委婉啊!
5點鐘,小花園東南角。我教你,不見不散。
師姐留下一句,翩然離去,空留余香。李臨眼直直地看着師姐翻飛的裙角,消失在拐角,心火噌的一下點着,竄起一人高的火焰,連着皮、筋、骨、血、肉熬成一鍋,渾在一處,滾沸成泡,再一一炸開,心念零星蹦出,宛若夜幕篩落一天星月,點點念頭亮起。
5點鐘?小花園?東南角?嗷嗚嗚嗚
李臨看看時間,已經4點半了,跑回宿舍,衝進衛生間,擠了牙膏,忍着味刷牙,刷完牙用牙線,牙線用完再漱口,啊嘍嘍嘍嘍嘍呸!邊吐邊脫衣服、褲子、內褲、襪子,赤條條地打桶水就往頭上澆。
靠!莫挨老子!沒看到老子在蹲坑嘛!
全程旁觀,都忘了看手機的蹲坑舍友終於反應過來,強烈抗議李臨的視覺污染。
李臨不回話,吧唧吧唧地擠了一手沐浴乳,雙手交叉,擦腋窩起泡,再往頭上搓,接着一路向西,向下把全身搓個遍,又打桶水把全身沖淨,隨便抓了條毛巾就往外沖。
蹲坑的舍友大罵:那是我擦臉的!
舍友只聽外面衣櫃啪啪,衣架噹噹,悉悉索索,滋的拉鏈聲,咚!門關了。風吹進來,調皮地穿襠而過,涼嗖嗖的,舍友看着一地狼籍的衛生間,還有半桶水,默默擦了起身,抬了半桶水往坑裏澆。
5點整,李臨到了,長草搔腳,癢得很,他的心更癢。
5點15,李臨心癢出一片幻象,她來晚了,一定是在洗澡,是在
不行,再往下想,我豐富而細緻的想像力會提前消耗掉寶貴的精力,我要把有限的精力投入到無限的英語口語學習中去。
5點30,這麼晚了,她不止是洗澡,一定是邊洗澡邊唱歌。
6點整。我明白了,欲擒故縱,吊胃口,提升期待是吧?文學少女也會玩這招?嘻嘻。
7點半。我餓了。
8點。李臨身上的火終究抵不過胃的餓,發消息給學姐:來了沒有?我在等你。不急。
三個短句,一個問號,442的陣型,矛盾又掙扎,恰如其分地表達出自己的期待,給女方充分的回話空間。
「還沒到時間呢。」學姐發回來。
李臨冷笑,左臉寫個「邪」字,右臉寫個「魅」字,嘴巴一張,邪魅一笑沒控制好,口水差點流出來。女人,你這是在玩火!
「不是說5點嗎?」
三分鐘後,一個消息彈出來。
「是早上5點!笨蛋!」
那天晚上,李臨在宿舍的衛生間裏哭了好久。
不是哭白洗了澡、刷了牙、還把自己的清白身子給蹲坑的舍友看光光,而是哭以後為了愛情,都要早上5點起床。
有賴床習慣的李臨在一邊是愛情,一邊是睡了兩年的床的情況下,在痛苦和自責中無奈選擇了愛情,從校外的小書攤上買了這本書,為了掩飾,還特意買了本彩頁精裝版龍虎貓。
後來文青學姐嫁人生子,李臨為免睹物思人,把這本失戀之書傳承給了章本碩。
「所以這跟我有什麼關係?」吳進沒看章本碩,還是盯着飯店的玻璃門,和那看門的服務員隔空目戰。
他有點焦躁,不,是很焦躁,自己猶豫,再加上等章本碩趕來,已經差不多半個小時,再等下去,飯店都要打烊了。
有什麼雞湯,你倒是趕緊灌啊!像是什麼5秒發射,還是5分發射,只要能讓我進去就行!
他莫名想到老闆說過的那個賣錘子的故事,手一緊,握得花束上的紙包沙沙作響。
「我要說的是他早起的事。」章本碩看看吳進的手,繼續說。
李臨為了能5點鐘起床想了各種辦法。
想想看,凌晨,天空還沒睡醒,昏昏地亮着,天邊的雲也是藍紫色的,他拉着學姐白白淨淨的小手,聞着她身上淡淡的洗髮水味道,去學校的草叢裏,長長的草里,只能聽見聲音,看不到人的那種。
風在吹,草在浪,一雙雙的人兒在飄蕩。
學姐解開馬尾,手繃圓了發圈,重新收束一下散亂的髮絲,然後兩人對視良久,各自從兜里掏出手機,練習不脫衣版的玉女心經英語對話,儘可能把對話練得下流,不,是流利一點。
嗷嗚!好刺激!
「章老師,你的描述很生動,很詳細,可是能直接說重點嗎?」吳進忍不住打斷,和那服務員玩隔空目擊,已經看得他不好意思,低下頭去。
他急着喝完雞湯,趁着雞精上腦,一股勁衝上去,把該說的話都說了。之後要散要離要打要罵,隨意。總好過受煎熬,半死不死的狀態。
「很快,馬上就到重點了。」章本碩安撫吳進。
李臨想了很多能早起的辦法,第一個就是鬧鐘,很多鬧鐘。
從4點45開始,每隔5分鐘設一個鬧鐘。一共三次。
沒用,叫一次,按一次,到後面,快到都記不起鬧鐘有沒有響過。
一定是次數不夠,好,那就從4點鐘開始!
4點、4點5、10、15、20……
這樣還叫不醒我,除非我聾了!
「然後呢?醒了嗎?」吳進很急,可章本碩講得好,不知不覺帶他進去,想着李臨能不能成功早起,早起不能也算拖延症的一個分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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