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小白真想跟大夫告狀,這個人不但亂動,還下床了,但最後還是忍住了。筆神閣 www.bishenge。com她還是很有覺悟,作為他的內子,應該維護好他的形象的。畢竟將來雲不閒是要跟在他身邊的人。
雲不閒將所有的傷口都檢視過了,重新上藥,換了新的紗布,「傷口癒合都很好,已經開始結痂了,除了膝蓋這一處。還是要注意一些,不要做劇烈的動作,免得抻開了傷口。」
曲小白滿口答應:「我會監督他的,雲大夫。」
雲不閒忙活完了,這才把注意力挪到曲小白身上來,不同於前幾次見她的態度,知道她是個女人之後,他連正眼都不敢瞧她,只低垂着腦袋,抱拳行禮:「那就辛苦夫人了。夫人一定要看好了他,不能再亂動。」
「雲大夫放心。」
這是個艱巨的任務啊。曲小白雖然嘴上答應着,心裏卻是犯愁,她把目光瞥向楊凌,朝他翻白眼,楊凌接收到她無奈的目光,拿捏出一個明媚笑容,「你放心,我會注意的。」
無論如何,定心丸先要給小丫頭吃一下,不然她一天也不能安心的。
雲不閒顯然不擅於和女人打交道,尤其是曲小白這種,雖然瞧上去很是平易近人,但實際骨子裏卻有一種生人勿進的涼薄冷淡。
雲不閒手足無措地閒聊了幾句楊凌的傷勢,又囑了幾句,便一門心思想着趕緊撤。
曲小白自忖自己也沒有說什麼做什麼過分的事,實在不知這雲大夫見她女裝的模樣為何就像是見了洪水猛獸,看都不願意看一眼。
「那個,沒什麼事,在下就先告退了。」
雲不閒低着頭疾步而走,生怕曲小白會跟上來似的。
因為不是客棧的客人,雲不閒走的是後門,要經過那一口井台,雖然已經打掃完畢,連一絲血絲都不見了,但井台周圍還是瀰漫着濃重的血腥氣,他都在這裏耽擱大半天了,血腥氣還這麼濃,也不知道客棧的人在這裏做什麼了。
他一邊凝眉想着,一邊悶頭走路,剛出了大門口,斜刺里就有一股疾風颳出,他還沒鬧請怎麼回事,一樣冰涼的物事橫在了他的頸上。
那是一柄匕首,薄而鋒利的刀刃閃着寒光,讓人只是看了一眼,便膽寒心顫。
「你……你是什麼人?」
雲不閒強自鎮定,奈何身體絲毫不聽使喚,聲音都是顫抖的。其實拿匕首的人他見過,也是這個店裏的客人,只是他不認識,也沒有搭過話。
他見過他經常和一個絕色的女子在一起,也似乎聽過他的名字。叫什麼來的?呂……呂渾!是了,叫呂渾!
「呂……呂公子,你想做什麼?為何要攔着我?」
呂渾的臉色其實有些蒼白。那天被楊凌用絲絛傷的那一下,着實厲害,暗中出手的人用力極猛,幾乎沒把他後背整張皮都給掀了!他知道出手的是自己人,為的是防止楊凌看到自己肩上的刺青,可他娘的也太用力了些!
要不是出手的人在那五大影衛之列,且已經被楊凌殺了,他勢必也要好好找他算一算賬的!
但他不知道的是,當時那名影衛出手,其實真的只是奔着刺青去的,楊凌當時招式使老,收勢不及,索性加大了力道,一絲絛差點就要了他的命!
誠然,他對楊凌的恨意就更甚了。那個無論什麼地方都比他出色的人,實在太討厭了!
此時看着雲不閒手中的藥箱,呂渾冷聲問道:「你治的那個人,他傷怎麼樣了?」
這聽着像是關心的話,但語氣又不太像關心的語氣,雲不閒沒有敢立即回答,而是問道:「呂公子是他的朋友嗎?」
呂渾冷哼一聲,「誰跟他是朋友?我同他是不共戴天的仇人。」
雲不閒感覺自己的心肝脾肺腎都在顫抖,他現在甚至都已經後悔答應曲小白去給楊凌做私人大夫了,那個人一看就是個極其複雜的人!
但既然已經答應了,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死活都得要撐下去,他深吸了一口氣,道:「都是皮外傷,沒有傷到筋骨,看着很可怖,但將養幾日,就沒什麼大礙了。」
雲不閒怕的是他會趁人之危,趁楊凌重傷之際上去殺他,所以才儘量把傷勢往輕了說。
呂渾的眸色愈發的冷,泛着隱隱的厲色,「沒想到,連五大影衛聯合出手,也只是將他傷得很輕,他到底是什麼人?」
他本來是自言自語,雲不閒卻搭了一句:「呂公子視他為仇人,怎的連他是誰都不知道嗎?」
「你知道?」
呂渾冷厲的目光瞟過來,嚇得雲不閒一哆嗦,忙搖頭:「不知道,我一個大夫,能知道啥?」
呂渾把匕首往他頸上貼了貼,冰涼的鐵器,觸着肌膚,雲不閒不由自主地又顫了顫。呂渾道:「你這幾日給他看傷,就沒發現點什麼特殊的?」
「公……公子指的是什麼?」
「比如,兩人的身份……」呂渾的語氣陰森。
雲不閒又是一哆嗦,使勁搖搖頭,忽又點點頭,呂渾眸色一厲,疾聲問:「是什麼?」
「那個……開始的時候吧,他身邊那個人,是個男的,可是今天不知道怎的,就變成個女的了。」
他說的,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事情,實在沒有什麼價值。
呂渾手上略一用力,鋒刃便將雲不閒的皮膚個割破了,雲不閒雖看不見,但能感覺到有液體從脖子裏流下來,那是血。
他心裏恐懼到了極點。
人在恐懼到極點的時候,一般會有兩種反應,一種是完全失了自我,而另一種,反而是一種愈發冷靜的狀態。
雲不閒現在應該是屬於後者。
「我沒說假話,你要是不信,可以自己去看!」
呂渾審視地睨着他,「你就見過那個人的兩種面貌?有沒有見到過她的真實面貌?她到底是男是女?」
「她……她還有第三種樣貌嗎?我,我沒見過。不過,我想,她應該是女的吧……」
「怎麼說?」
「她穿女裝的時候瞧着比較順眼。」
呂渾:「……」那死小子哪裏順眼了?哦,不,或許應該說,那死丫頭!
「他們身上還有什麼不尋常的事情嗎?」
雲不閒搖頭:「除了那褚芝人長得比木易凌好看之外,暫時沒有發現。」
呂渾眸光愈深,凝着雲不閒打量了許久,雲不閒牙齒都在打顫,眸子裏全是恐懼之色,呂渾在他眼睛裏瞧不出其它,咬牙恨聲道:「這幾日你再來給他治傷的時候,要好好注意一下他們,若有什麼發現,及時來跟我匯報,否則,你這條小命,還有你一家老小的命,我都收了!」
呂渾收回匕首,冷冷哼了一聲,轉身朝院裏走去。雲不閒雙腿一軟,癱倒在了地上。
這都是些什麼人?真是一個比一個兇狠,相比之下,倒是那個小娘子比較討人喜歡了。
雲不閒緩了好大的一會兒,才扶着牆站起來,顫顫巍巍地往家裏走去。他腦子裏在想,是不是應該和家人去避一避難。
但是避又能避到哪裏去呢?他一生從沒有離開過青山縣,這樣拖家帶口去流浪,從此就再沒有家了,他倒是無所謂,可他家裏,老的老小的小,經不起折騰呀。
災禍從天而降,可叫人如何是好!
院門口發生的這件事,很快,各人的眼線都報與了各人的主子。
呂渾回到房中,呂筱筱就已經等在了那裏,冷眉冷眼,一臉的怒容,「呂吾抓到了沒有?」
呂渾低下了頭,「尚未。」
「自己的職責都沒有盡好,你多管的什麼閒事?」呂筱筱順手抓起了桌上的茶壺,就朝呂渾擲了過去,呂渾一動不動,絲毫未躲閃,茶壺正中腦門,熱茶和着血水,順着臉就流淌下來。
呂筱筱卻是絲毫沒有憐惜的意思,一味發火:「我不是告訴過你,不要自作主張嗎?你是把我的話全都當耳旁風了嗎?」
「呂渾不敢,呂渾的命都是你的,又怎麼敢違背你的意思呢?只是正好看見雲不閒出去,就忽然冒出個念頭,他離那兩個人那麼近,或許會知道一些事情。」
呂渾低着頭,任臉上的血肆意流下來,不敢去擦拭。
「只怕你是想着公報私仇吧?」
「呂渾不敢。」
「呂渾,我告訴你,沒有我的命令,你若是敢動他們兩個,我會讓你連同你的家族都付出代價的!」呂筱筱眸中狠厲之色幾乎要爆出眼眶,呂渾低着頭,只敢唯唯諾諾。
「是。呂渾知道。可是……為什麼?你不是也厭惡他們兩個嗎?尤其那個小的,你不是恨她嗎?」
「你逾矩了。」呂筱筱凝着他。
「是,呂渾知錯。」
呂筱筱看他認錯態度良好,這才沒有繼續發怒,冷厲的眸瞥了一眼呂渾,道:「有些事你不必問緣由,我自有我的打算。趕緊把你的臉洗了去,髒死了!」
「是。」
呂渾轉身朝外走去,走到門口,忽然又頓住腳步,回過頭來,凝眉望着呂筱筱,眸子裏不復剛才的唯唯諾諾,道:「我能問一件事嗎?」
「什麼?」
「你是不是瞧上那兩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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