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對不起,這件事上,我沒有選擇,只能對不住你們了。一筆閣 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慕南雲的眸子裏沒有了風流不羈,剩下的,只有痛苦和黑暗。
曲小白瞧着他,明明知道他說出這樣的事實,就是在逼她放棄回去那個世界,但她卻對這樣的慕南雲恨不起來。
「我已經不打算回去了。楊凌好得了,我自然不勝欣喜,但即便他好不了,我也會一直陪着他走下去。只是,我暫時幫不到你,我身上擁有的那一縷神識,現在還弱得很,它自己都糊塗着,連時空之門的存在都不知道呢。」
慕南雲震驚地看着曲小白,問了一句廢話:「你決定了?難道不想回去看看自己的父母,自己的家人?對了,我一直覺得你的名字很熟悉,在那個世界的時候,似乎聽過。」
曲小白挑了挑眉,她在那個世界的知名度很高。但她並沒有說破,只是道:「天下間同名同姓的人很多,你聽過這個名字也沒有什麼好奇怪的。慕南雲,我呢,初初來的時候,無時無刻不在想着回去,但現在,我有楊凌,我走不掉了。不過你放心,我願意助你回去,就憑你曾經幫過我。」
慕南雲臉上浮出些羞愧之色,「我那時幫你,也是有目的的。」
曲小白笑笑:「我知道。不過,我現在原諒你了。」
慕南雲臉上的羞愧之色卻愈濃。曲小白挑了挑眉:「怎麼?我都說原諒你了,你還不能放下?」
「不是。」慕南雲搖搖頭,撇開了臉,「就是一時感慨頗多,小白,謝謝你的體諒。」
曲小白微微眯眼。慕南雲這狀態,分明不對。她腦子裏忽然想到一件事情,「慕南雲!」
曲小白極少神色這般肅厲,「你跟我說實話,你是不是為了呂筱筱那一縷靈識,和她做了什麼交易?」
慕南雲的身子一震。
不必回答,曲小白從他的表現,便知道了答案。
「你和她做了什麼交易?關於我的嗎?」曲小白眸子眯起,「她想得到楊凌,你和她做的交易,是楊凌對不對?」
慕南雲低垂着眼眸,眸光晦暗不明,這恰恰證明了曲小白的猜測。
「果然是這樣。」曲小白冷然地瞧着他,嘴角抿起,厲聲道:「慕南雲,你給我記住了,楊凌在我身邊,你就有回去的機會。楊凌若不在我身邊了,我死也不會讓你得逞!」
慕南雲木然地點點頭,「我明白。」
比起呂筱筱,曲小白對他已經夠仁慈了。她沒有在這件事上勒索他,利用他,她願意無償地幫助他,這些,都是呂筱筱那個妖女不會贈予他的。
慕南雲坐直了身體,端端正正地看向曲小白,同她坦誠道:「我現在不敢跟你保證什麼,誰讓我有所求呢。走一步算一步吧,我儘量不讓呂筱筱傷害你。」
曲小白冷笑出聲。
「慕南雲,你和呂筱筱的靈識現在修到了什麼樣的階層了?已經可以開啟時空之門了嗎?」
曲小白忽然話鋒一轉。
慕南雲怔了一怔,「沒有。並沒有修到那一階層。」
「那還是趕緊滾回去想辦法提高你們靈識的能力吧。少在我這裏廢話!」
曲小白站起身來,走過去開了門,一指門外,「給我滾!」
慕南雲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但最終卻什麼也沒有說出口,無力地站起身來,朝門外走去。
經過曲小白的身邊,他眸光晦暗地瞧了曲小白一眼,再次張了張嘴巴,但還是什麼都沒有說得出口。
「你什麼都不用說。慕南雲,來路還長,慢慢走着瞧。」
「好。」慕南雲艱澀開口,他忽然回頭看了一眼坐在軟榻上的楊凌,楊凌的目光一直追隨着曲小白,雖然很木然,但卻讓人一下就能感覺到他對曲小白的依戀。
這樣一個看上去很弱很無害的傻子,他的手段,慕南雲是知道的。若論可怕,他比那個妖女呂筱筱要可怕得多。
他自然不會因為他意外的失智而看輕了他。這個男人一旦恢復正常,等待他慕南雲和呂筱筱的是什麼樣的下場,可想而知。
「小白……」慕南雲到底還是開口了,「我知道我不配和你做朋友,不過,還是那句話,如果你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儘管開口,我會盡我所能。」
曲小白撇開臉,既沒有推辭,也沒有應聲,慕南雲神色一黯,頹喪地轉身,離去。
屋裏,楊凌從軟榻上站起來,走到曲小白身邊,依偎向她。曲小白握住了他的手,望住他那張傾城卻毫無神采的臉,展顏一笑,眸間晦暗艱澀瞬間散去,只余陽光柔和,「夫君,帶你去外面走走,還記得那一片魚腥草嗎?咱們這就去把它們都挖回來。」
「小董,拿上你的工具,咱們這就去挖魚腥草。」曲小白衝着東廂喊了一句。
董朗探出頭來,「慕南雲走了?」
「走了。鬼頭鬼腦的做什麼?你不是都看見他離開了嗎?趕緊的,跟我開工去。」
董朗從廊檐的團柱下蹦出來,長舒了一口氣,「那傢伙終於走了。我實在太討厭他了。」
曲小白抽了抽嘴角,「他吃你家米了還是睡你家炕了,至於你這麼討厭他?」
董朗冷哼了一聲。他惦記他家主子的女人了,這個理由夠不夠?
但他可沒敢把這句說出口,乖乖地把工具拿上,跟着曲小白和楊凌出門。
秋風正好,門外已經再無一絲被人鬧過的痕跡,曲小白挽着楊凌的手,一路絮絮叨叨,「夫君,還記得那天咱們去鎮上賣完貨回來麼?不敢走村子裏,就繞了遠路回來,就因為繞遠,才發現了那麼一大片魚腥草。」
「可是,你那時真壞,騙得我團團轉!明明你那麼有本事,還懂醫術,卻裝得什麼都不知道很依賴我的樣子!佔盡我便宜!風水輪流轉,現在得報應了吧?」
「不過呢,十年河東十年河西,前面這些年頭淨吃苦了,以後總會好起來的。若不能好起來,我都不答應!」
「與天斗,其樂無窮!老天讓我們受這麼多折磨,我一定要給它點顏色看看!」
董朗:「……」默默地跟在後面,不敢離太近,更不敢插嘴。他主子雖然失智,但此情此景,兩人和諧得容不得有第三個人存在。
他為什麼要跟着出來?
累贅啊。
農村的人很少有認識藥材的,即便是楊大鵬那樣的土郎中,也只是手上有幾個治療尋常病症的方子罷了,藥材的來源全部來源於藥材店的成藥,從來都沒自己去採過藥材,更不認識什麼藥材本來的樣貌。
所以,這麼大一片魚腥草,竟然完好無損地長到了現在。
曲小白從董朗的手裏要了一把小鎬頭過去,「這玩意兒是要刨它的根是吧?」不等董朗應聲,她一鎬頭就要往下刨,董朗的喊聲遠遠傳過來:「哎,你不要瞎刨啊!如果不會就過來問我。」
鎬頭還沒落下,一隻骨節分明的手忽然伸出來,握住了她的手。
「楊凌?」曲小白微微一訝,眼睜睜看着楊凌把她手中的鎬頭接了過去,彎下腰,仔細地、小心翼翼地挖出了幾根魚腥草根,遞給曲小白。
曲小白怔愣地接過那白色的細根,心跳似一下子停住了,木頭樁子似的站在那裏,好半晌,忽然就抱住了楊凌跳了起來,「楊凌,你好了,你好了是不是?」
董朗因為怕打擾他二人,故意躲得有些遠,聽見動靜,一個箭步就沖了上來,「怎麼回事?」
「小董,他知道怎麼刨魚腥草!他是不是好了啊?」
曲小白滿臉的驚喜掩都掩不住,但董朗就沒有她那麼樂觀了。
他看着默默蹲在地上的楊凌,俯下身去,先是細細觀瞧了一下他的眼睛,又摸了摸他的脈,喊了他一聲:「主上?我是董朗,你記得我嗎?」
楊凌依舊木然地蹲着,沒有了鎬頭,就用雙手輕輕地挖着魚腥草根周圍的土,對董朗的話卻沒有一點反應。
曲小白起來的熱血一下子拔涼拔涼的。董朗不敢看她。她絕望的目光太讓人心疼。
半晌,曲小白從恍然中回過神來,小心翼翼問道:「他還是沒有好起來,是嗎?」她不敢抱有任何期冀,唯怕一點點的期冀都會落空。
董朗深吸了一口氣,安慰她道:「雖然沒有立刻好起來,但他記得魚腥草怎麼刨,這就有希望,不是嗎?小主母,還記不記得你那些手札里說的,多帶他去以前去過的地方,多跟他說以前發生的事情,最好是讓他印象深刻的事情。」
曲小白面色蒼白,點點頭:「我知道了。趕緊把這些魚腥草挖了吧。」
「嗯,今晚可以涼拌一碟子魚腥草根。這東西是好東西。」董朗引開她的注意力。
「這東西還能涼拌着吃?」
「能啊,今晚我給你露一手。」
「好啊,我等着。楊凌,今晚咱們又有新鮮東西吃了哦。」曲小白蒼白瘦削的臉上強抿出一抹笑容,伸手在楊凌臉上抹了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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