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她就出現在方銘面前,秋水般冷冽的眼眸幾乎貼着方銘的臉,潔白的手腕已經搭在了方銘肩上,方銘根本沒看清她的動作,只能感覺到她身體的熱度。筆神閣 www.bishenge。com自己全面強化,並且經過了質變的身體,居然捕捉不了她的動作。
她向下一壓,方銘肩頭立刻負載了極其沉重的壓力,使他膝蓋向下一彎。
「你真的把自己當女王了?」
方銘咬牙,全身的骨骼發出咯吱吱不堪重負的聲響,他右腳奮力蹬地,用力向前一頂,安宜的手掌被撐開,身體向後一晃,「蠻力不小。」
方銘站起身猛攻,拳風激盪,廢墟上的石塊漫天飛舞,多數拳頭都被安宜避過,偶爾打中她柔韌的身軀,指骨的震感讓方銘感到氣短。
瞟見一邊椅子上的戚晴,方銘深深吸了口氣,儘管劣勢明顯,壓力巨大,他還是在這刻摒除了緊張和擔憂,沉入空靈的心境。就像是嘗盡了人間甘苦的旅人,不經意間,悠然見南山……
一直以來,方銘使用的都是迅猛的搏殺技藝,動作簡潔、直接,完全不講過渡、迂迴,以一招制敵為首要目的。
這和精神狀態密不可分,聯想到自己空寂冰冷的意識世界,方銘此刻終於明白,末日以來,在他視死如歸的平靜外表下,始終掩藏着無言的憤怒,自己一直是在「牢籠」中猛烈掙扎的困獸,所以攻擊簡單粗暴,牢籠就是自己物化的本質和對於人生的否定。
而眼下,至少這一瞬間,他終於能夠平心靜氣的正視這個無形的牢籠,短暫的解放自己。就像站在籠邊的人,儘管無法脫離牢籠,卻不影響他欣賞籠外的景色,心境恬淡從容,方銘的動作也進入從容自若的狀態。
方銘把全身的力量發揮到了極致,拳勢反而靈動起來,他不再急於求成,每一拳引發的震盪都更加凝練,像是一道渾厚的水波,一圈圈漣漪把安宜包裹在其中,安宜鬼魅一樣的身形也在這種黏稠的震盪中慢了下來,她的身體踉蹌了一下,方銘一拳擊在她腹部,安宜吐出了一口鮮血。
方銘趁機蹬地騰空,身軀在空中陀螺一樣旋轉,藉助全身的力量,右腿抽向安宜。驪紋(3/6)!迅猛踢出的腿上,又增加了幾倍的攻擊力度,像一道暴裂的重炮轟擊,正中安宜。安宜哼了一聲,沿着廢墟,飛出十多米,消失在廢墟中。
看着安宜趴在地上喘息的樣子,沒等方銘乘勝追擊,一種極度灰暗空虛的情緒突然佔據了方銘,空靈的狀態不翼而飛。又是那個灰色能量!這種影響越來越強,方銘一時間難以自持,一邊想把眼前的人都滅殺了,一邊又覺得一切都毫無意義。
「這種感覺不是真實的!」
等方銘壓制住這種情緒,渾然天成的狀態卻再也找不回來,身體的疲憊湧上來。一道白影懸在身前,方銘胸口被重重一擊,撞在側面牆上,牆壁轟塌,余勢不減,連續撞破了兩面牆壁,滑出幾米撞到辦公桌才止住,桌上的用品嘩啦啦的灑在身上。
剛睜開眼,高挑的安宜正站在面前,嘴角、衣襟上都是血,顯然剛才受傷不輕,她俯視自己,得意的說:「是不是發病了?」抬腳踩在方銘胸口,「你給我帶來了樂趣,也許我可以把你變成我的奴僕,這樣,你也能離你的戚晴近一些。」
方銘一伸手,抓住了她纖細的腳踝,對方紋絲不動,戲謔的看着他,「還要掙扎?」
幾種攻擊性的異能都試過了,只剩下……意識中,方銘激活了葉紋(2/3),嗖,一團青色煙霧從腳踝上升,快速的掠過安教授的身體。廢墟上的綠植沾染了霧氣,快速生長,繁茂的枝葉瞬間就拖到了旁邊,安宜捂着額頭,喝醉了一樣栽倒在地。
「這是什麼……」
眩暈很快被難以忍受的發熱代替,她痛苦的在地上翻滾,發出讓人骨髓發麻的喘息,夾雜着尖利的叫聲,手臂揮舞帶起尖嘯的風聲,桌椅和牆壁被她抓撓成碎片。
方銘後退到門外,一邊感覺着身體緩慢的修復,一邊驚訝於葉紋的奇異效果,自己用盡渾身解數,都沒有辦法,葉紋卻輕鬆奏效。
看着安教授在地上猛烈的動作,勁風呼嘯,房間內成了一個小型的颶風現場,石塊、木屑、金屬、紙片在空中亂飛,似乎比剛才對自己出手時更加有力。她失控的樣子,也不好對付,方銘想想自己目前不穩定的狀態,明智的放棄了繼續戰鬥的打算。安宜失控後,也許是少了某種控制,方銘聽到不少人上樓的聲音,安宜本來已經鎖上了四樓的樓梯門,方銘隨手從廢墟上撿起一根金屬條,繞過門欄和門把手,扭成了麻花,這樣,也能爭取一點時間吧。方銘快速觀察了一番,抱着戚晴從樓背面的僻靜窗口跳下樓,離開了醫院。
戚晴在懷中沉睡,方銘渾身酸痛,一步步踏在路上,在枝葉間晃動的陽光,似乎在灼燒他的意識,把他的心燒成一個個空洞。方銘心中有些苦澀,「要是消除不了莫立留下的能量,我終究會傷害身邊的每一個人?」
艾恩少見的安慰他說:「別受安宜的話影響,你是誰,只取決於你自己的選擇和堅持。」
眼前是前所未有的處境,一邊是不會善罷甘休的安宜,即使她被控制,沒有還手能力,自己也無法消滅她,如果她再找來,自己能用的只有葉紋;另一邊是莫立的威脅,那是真正的生死大敵,威脅着自己的身邊的所有人。同時,自己身上的邪惡能量又無法消除,好像正如安宜所說,在影響自己的性格,影響身邊的人。
方銘長長的呼了口氣,自己要死,只有一種死法,就是戰死。
……
方銘把戚晴放在沙發上,木然的坐在一邊,在路上,他試了各種叫醒方法都無效,難道和被自己毀掉的那對人偶有關?
今天早些時候,自己還為了成立小隊而欣慰。只過了半天,好像一切都變了,自己又是一個人了。這種情況,方銘不會去連累其餘的隊員,方銘能想到,不論是安宜,還是莫立,都能輕易的滅殺自己的隊友,自己很難保護他們。現在,只能形單影隻的掙扎在這個世界上……
戚晴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裏她似乎看到方銘和一個高挑的美女在湖邊遊逛,自己就在一邊看着,叫方銘,方銘也不回應,感覺很不好。然後方銘和那個美女又發生了爭吵,然後,似乎自己心裏少了一點什麼。
她睜開眼,看到方銘坐在一邊,像個呆滯的石像,不知道在想什麼。戚晴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可看到方銘坐在枱燈的暗影里低着頭的樣子,戚晴眼淚突然湧上來。她拉住方銘的手:「我不是在醫院嗎,怎麼回來的?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你還好嗎?」
方銘露出一個笑容,「我很好,我不會讓你被誰傷害。」他在心裏補充了一句,「哪怕是我。」
他問戚晴:「感覺怎麼樣?」
戚晴小臉揚起,微笑着說:「沒事,剛才做了個奇怪的夢,夢裏你不理我。」
「多年來,你首次對母親以外的人,產生強烈的心疼和憐惜的感受,達到37點,削弱物化指數2點,目前物化指數為46點。」艾恩說:「這說明你沒有被那種邪惡能量完全控制,你要有信心。」
「你想吃什麼?我做飯。」方銘說着,穿上了一件圍裙。
戚晴淚光晶瑩的眼睛望着方銘,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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