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難道不重要?」趙遲皺眉道:「如果達成了約定,就是高興的大喜事,對我天羅山,對你燭陰司都是如此。」
「王爺,天羅山行事雖有瑕疵,不過只要有了約定,就會有所收斂的。」苗九川道。
趙遲頓時瞪向他。
他這話是什麼意思?什麼叫有瑕疵?
天羅山弟子個個都是堂堂正正,絕不做惡事,奉邪行,怎就有瑕疵了?
不過念在苗九川這話是為了搓和,便懶得計較理會,關鍵還是要達成這約定。
這約定對宗門太重要,有了它就能保持獨立,與燭陰司井水不犯河水即可,不必擔心燭陰司隨時挑釁生事。
即使與巨靈宗結盟,卻也未必擋得住燭陰司,先前還是小瞧了燭陰司的實力。
可看李澄空的意思,並不想與天羅山定下此約,這可不是好徵兆。
為何與巨靈宗定約而不與天羅山定?
真的因為巨靈宗行事守規矩?恐怕未必!
燭陰司這是分而化之,想要逐一擊破,破壞掉天羅山與巨靈宗的聯盟之勢!
李澄空笑而不語。
苗九川道:「王爺到底為何不願與天羅山定約?」
他確實不解,而不是故意相問。
李澄空笑了笑:「江山易改稟性難移,天羅山不會因為與燭陰司的約定而改變習性。」
「為何不一試呢?」苗九川道:「這樣便一舉兩得,何樂而不為?」
「守規矩之人碰上不守規矩的,怎能不吃虧?」李澄空搖頭:「我若答應,無異要會讓燭陰司弟子吃悶虧。」
「這個……」苗九川頓時語結。
他一下竟然覺得李澄空的話有理,找不到反駁之語。
「王爺此話謬矣!」趙遲再也忍不住,沉聲道:「我天羅山弟子的習性怎麼了?天羅山弟子都是正派之人,行事堂堂正正,絕不鬼鬼祟祟!」
「趙尊者,你們天羅山弟子喜歡踩着線,遊走於邊界兩端,這沒錯吧?」
「這並不意味着天羅山弟子心底陰暗!」
「這般行事太容易與燭陰司起衝突,到時候很難說得清道理,與其到時候扯來扯去,不如不結這約定。」
「那就是與我天羅山註定為敵嘍?」趙遲緩緩道。
李澄空笑道:「為敵為友,那要看天羅山的,會不會踩過了界。」
「如果不過界,燭陰司不會主動挑釁吧?」
「不會。」李澄空搖頭。
「那便好!」趙遲沉聲道:「那我們天羅山便與燭陰司井水不犯河水!」
「再好不過。」李澄空微笑點頭。
趙遲露出微笑,卻一點兒沒有喜悅之意。
這話純粹就是廢話,嘴上說井水不犯河水,但天下極大又極小,天羅山與燭陰司怎麼可能不接觸?
「苗宗主,我等告辭。」
「趙尊者,請!」
李澄空起身相送,與苗九川一起送趙遲離開精舍,看着他大步流星而去。
「唉!」苗九川搖頭:「王爺,老衲看得出來,趙尊者是誠心誠意結約的。」
李澄空道:「趙尊者只是尊者,不是宗主,況且,他是誠心,可天羅山弟子未必誠心。」
「如果不出意外,趙尊者便是下一任宗主,」苗九川道。
李澄空道:「是宗主也沒法改變天羅山的行事。」
苗九川沉默片刻,緩緩道:「我相信趙尊者能做得到。」
「苗宗主把人心想得太好。」李澄空笑道:「不過我看苗宗主一身佛家修為,倒是好奇,難道巨靈宗與佛門有何瓜葛?」
「老衲原本乃黃葉寺弟子。」苗九川道。
李澄空眉頭一挑。
他還真沒聽說過黃葉寺。
袁紫煙笑道:「苗宗主竟然是和尚?」
「現在已然不是。」苗九川搖頭苦笑道:「算是在家修行吧,只要有心修行,無處不可修行。」
「那巨靈宗與黃葉寺……?」周傲霜好奇的問。
「老朽其實是半路修行,蒙師父垂恩,得以修行巨靈宗武學,師父仙逝之後,代師父執掌巨靈宗。」
「這麼說,巨靈宗與黃葉寺沒關係?」周傲霜問。
「除了老衲,並無真正瓜葛。」苗九川道。
「苗宗主的佛法修為可不一般吶。」李澄空笑眯眯的道:「能有如此佛法,黃葉寺內想必也有了不得的高僧。」
苗九川緩緩點頭:「諸位師叔師伯們確實佛法深湛,只不過他們不履塵世,修的是出世之法。」
「可惜不能一見。」李澄空道。
苗九川能有如此深厚修為,根本還是其佛法深厚,有佛門奇功令其精神強大,再加上天靈神功玄妙。
苗九川歉然:「他們確實不見外人,王爺見諒。」
「不必勉強。」李澄空笑道。
苗九川很快告辭離開。
「老爺,這黃葉寺很重要?」袁紫煙換了他的冷茶盞,好奇的道:「難道這黃葉寺的實力驚人?」
「應該是極厲害的。」李澄空道:「至少心法是極厲害,遠超世俗。」
他也見過不少的佛門奇功,像靈山,空海靜院之類,都是佛法深湛超乎想像。
黃葉寺恐怕也處於同一層次,卻偏偏名聲不顯,不得不防。
「好好查一查。」袁紫煙明白他的意思。
茫茫大海之濱,周浩坤負手站在一塊礁石上,遠眺海天一線,衣襟飄飄。
一個削瘦中年緩緩來到他身邊。
他相貌清癯,丰神清朗。
周浩坤沒轉頭,盯着茫茫大海盡頭,冷冷道:「鄭思齊,你真有臉找過來!」
鄭思齊笑道:「老周,你又做對了選擇,進了燭陰司,果然沒人敢奈何你。」
周浩坤發出一聲冷笑:「我一向都是如此英明,不像你,練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未老先衰!」
明明只有二十多歲,偏偏一幅四十多歲的模樣。
「沒辦法,為了提升功力,只能付出一定代價。」鄭思齊搖頭道:「這便是代價。」
「你的仇人到底是誰?」
「不能說。」
「為何不能說?」
「說出來怕你嚇死。」
「嘿!」周浩坤不屑的道:「總不至於是周司主吧?」
「當然不是她。」鄭思齊沒好氣的道:「她才多大?」
「唔,不是周司主便好。」
「怎麼,你大好慈悲,想借我靈劍了?」
「我借了靈劍,你能還回來?」
「我可以發重誓!」
「你能殺得掉仇人?」
「能!」
「那仇人到底是誰?」
「不能說!」
「……鄭思齊,你要是不說,我就不借!」
「我要是說了,你就借?」
「……那要看看是誰。」
「反正跟你沒關係,不是你認識的熟人。」
「到底是誰!」周浩坤不耐煩了:「再不說就滾蛋,沒功夫跟你磨牙!」
「趙遲!」
「趙遲……」周浩坤思忖,搖搖頭沒想出來。
天下如此之大,叫趙遲的……
他忽然一怔:「天羅山的右尊者?」
「……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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