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漱溟眼神一恍惚,隨即雪白羅衫鼓起,宛如狂風吹拂,周身氣勢沖天。
「嗯——!?」白衣青年臉色微變。
眼前的獨孤漱溟已然不是原來的獨孤漱溟,頃刻之間踏入宗師之境。
剛才的音殺術不但沒能傷到她,反而刺激她一躍而成宗師。
據說金衣羽士煉有一門神丹,名謂通玄丹,服下之後可以直踏宗師。
這四公主獨孤漱溟應該用的便是通玄丹了。
可這通玄丹雖神妙,但也有其缺點。
服用此丹進入宗師,那就止步於墜星境,再無法達更高一層,更不可能到大光明境。
這意味着斷送了到達大光明境的可能,往往是垂死之際才會服下此丹。
或者是面臨性命之危,突破以求存,或者是壽元大限來臨,突破以延壽。
他暗叫不妙。
清溟公主年紀輕輕,還有大好的未來,就這麼服用了通玄丹,葬送了大光明境的可能,對自己必然是恨入骨髓。
他眼睛微眯,迸射出森然殺意。
清溟公主絕不會放過自己,與其如此,那就先下手為強,殺掉她!
現在的情形這麼亂,查也查不到自己身上。
他想到這裏,再次發出一聲斷喝:「滅!」
獨孤漱溟臉色微變。
白衣青年先前還留情,沒全力施展音殺術,只想令她受傷而不能阻攔自己殺李澄空。
此時卻再不容情,將全部修為凝聚於這一喝中。
既殺掉獨孤漱溟,也殺掉李澄空,一箭雙鵰!
「噗!」獨孤漱溟吐出一道血箭。
她從懷裏換出一塊半個巴掌大小的碧玉佩,淡淡道:「捏碎了這個,便會有金甲太監過來,你現在逃,還來得及!」
白衣青年皺眉看她,看看玉佩。
自己這一喝乃是寂滅神音,威力驚人,縱使是大光明境猝不及防之下也會受傷,獨孤漱溟一個墜星境,應該已經昏死過去才對!
獨孤漱溟道:「你現在不走,那我便捏碎這個!」
「慢着!」白衣青年忙喝道。
獨孤漱溟冷冷看着他。
白衣青年緩緩道:「殿下,你到底為何如此護着他?他不值得如此吧?」
「少囉嗦,你退不退?!」獨孤漱溟緊捏着碧玉佩,冷冷道:「你現在退走還得來及,我不會追究,否則,你就嘗一嘗追風神捕的滋味吧!」
「唉……」白衣青年無奈的道:「殿下何必呢!」
獨孤漱溟冷冷道:「退下!」
她從懷裏又掏出一柄小劍,食指長短,白光瑩瑩:「這是一道劍意,乃父皇親自封下的劍意,你能擋得住?」
白衣青年皺眉。
獨孤漱溟道:「只要催發了這劍意,父皇便生感應,會直接趕過來,我不想回神京,故一直沒催發,你要逼我用了它?」
「果然不愧是公主殿下。」白衣青年緩緩道:「好吧,那我便告辭。」
獨孤漱溟冷冷道:「算你識相!」
「……後會有期。」白衣青年轉身便走。
獨孤漱溟暗舒一口氣。
白衣青年身形忽然一甩手,一道流光射向李澄空。
獨孤漱溟揮出小劍。
「嗤!」小劍射出一道光,攔住了流光。
「砰!」流光爆炸,白霧湧現,剎那湧出了刺鼻濃香。
獨孤漱溟一下恍惚。
她暗叫不好,好卑鄙的傢伙,竟然下毒!
自己有百辟玉佩,竟然還是中毒。
此毒太烈,李澄空中此毒,恐怕已經凶多吉少。
李澄空有九轉飛仙訣,不怕死,可這白衫青年絕不會留他全屍,一旦割掉他腦袋與四肢,九轉飛仙訣也沒什麼用。
不能把他留給青蓮聖教!
她想到這裏,顧不得中毒,往嘴裏再投了一顆丹丸,托起李澄空化為一道流光射出。
白衣青年露出笑容。
此毒名百寂,縱使大光明境的宗師也擋不住。
不過大光明境的宗師幾乎不會中此毒,會有預感而提前避開。
李澄空現在想避而不能避,硬生生吸入了此毒,必死無疑,自己的任務已然完成。
至於清溟公主……
也中毒了,可畢竟是公主,可能有解毒的奇物。
他咬了咬牙,眼中閃過殺意,飄飄追上去。
那小劍的劍意厲害,卻絕不是皇上的劍意所封,虛張聲勢罷了。
他殺機騰騰之下,速度越來越快。
可獨孤漱溟的速度更快,與他的距離不停的拉遠,便要脫離了他追擊。
「呵呵……」忽然一聲輕笑響起。
又一個白衣青年飄飄從道旁樹梢落下,擋住獨孤漱溟的路。
獨孤漱溟身形一轉,繞了一個弧線要避開這白衣青年。
他身形魁梧高壯,與先前的白衣青年氣度截然不同,沒有那股瀟灑出塵,卻多了幾分慷慨豪邁。
「殿下不必白費心思了!」魁梧白衣青年橫挪,再次擋住獨孤漱溟。
獨孤漱溟再轉,他再挪,總是精準的擋住她,速度更勝她一籌。
獨孤漱溟心不停下沉。
她已經催發了秘術,刺激潛力壓制住毒性,功力倍增,竟然還不如對方快。
這個白衣青年應該是大光明境的,年紀輕輕也達到大光明境,也是一個奇才。
另一個白衣青年趁機追近,遠遠的喝道:「禇師兄,你別插手!」
「陸師弟,我如果不出手,恐怕清溟公主殿下已經逃掉了!」
他看向李澄空。
獨孤漱溟玉掌按在李澄空後背,將他托在空中。
而他正維持着盤膝而坐姿勢,神情莊嚴肅穆如老僧入定。
「這是……」白衣青年失笑道:「原來如此!」
先前的白衣青年在兩丈外飄落,沉聲道:「禇師兄,我能應付得來!」
「現在還沒能殺掉李澄空?」禇慶宗搖搖頭:「一件小事而已,難道是憐香惜玉?」
他搖頭笑道:「這都什麼時候了!」
他最後兩個字聲音驟然低沉。
獨孤漱溟心臟「砰砰」劇烈跳動兩下,好像有重錘擊中自己心口,血氣翻湧。
「噗!」她噴出一道血箭,臉如白紙。
她渾身發軟,幾乎提不住李澄空,慢輕輕放到地上,冷冷瞪着禇慶宗。
禇慶宗道:「殿下,恕不遠送,留下李澄空便好。」
「禇師兄,不能放!」白衣青年陸遠程沉聲道。
禇慶宗看向他。
陸遠程道:「已經得罪了她,放了她,我便沒命!」
「那請殿下發一個誓,不追究你便是了。」禇慶宗看向獨孤漱溟,微笑道:「殿下會發這個誓吧?」
「要殺便殺!」獨孤漱溟冷冷道:「倒要看你們有沒有這膽子!」
「呵呵……」禇慶宗搖頭道:「殿下這又是何必呢!」
他最後兩個字的聲音再次低沉。
獨孤漱溟心口再被兩重錘砸下,「噗」又吐出一道血,渾身軟綿綿已經撐不住身體,便要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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