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你是灰心失望了。」
「……是。」
「為何呢?」
「天下無敵都這樣,那還有什麼必要天下第一?」
「呵呵……」李澄空搖頭失笑。
這寧觀風看來天賦極佳,否則,如此簡單的思想怎能踏入天外天境界?
這飛雪令心法確實有獨特之妙。
寧觀風看他如此笑,頓時不滿,眼神變得犀利。
李澄空笑道:「你的追求還是挺簡單的,不錯不錯。」
「王爺你這是罵我吧?」寧觀風覺得這不像是誇獎自己的樣子。
李澄空道:「天外天高手與天外天高手難道不相遇,你雖然能自保,可修為低,挨揍受辱是難免的,你難道受得住/」
「當然受不住。」
「那不發奮修煉?」
「……也對。」寧觀風點頭。
李澄空笑道:「天下無敵不能解決所有問題,但能解決大部分問題。」
「父王,我們告辭了。」獨孤弦覺得再留下來,寧觀風不知道還會說出什麼冒犯的話。
這傢伙對父王太不敬,偏偏不能收拾他,誰讓他是趙茹的師弟呢。
「等一下。」李澄空笑道:「找到解毒的辦法了。」
「這麼快就找到啦?」寧觀風半信半疑,話剛說完,「啪!」後腦勺挨了趙茹一巴掌。
趙茹蹙着黛眉冷冷瞪他。
「我就是好奇嘛。」寧觀風忙道:「不是不信王爺。」
「閉嘴。」趙茹冷哼。
她臉龐寒冰頓釋,化為笑容:「王爺,怎麼解他這毒?」
「過來吧。」李澄空笑着招手。
寧觀風看一眼趙茹,慢慢挪向李澄空。
趙茹手痒痒恨不得再給他一下。
但她手掌微一提,寧觀風猛一下躥到李澄空跟前,不給她下手的機會。
「哼!」趙茹冷哼一聲,又看向李澄空:「王爺?」
李澄空笑着點頭。
他肩頭微一動,雙手化為漫天指影,密密麻麻影影綽綽,看不清虛實。
寧觀風被指影籠罩其中,身體顫動如篩,每顫動一下,臉色蒼白一分,血色隨着他顫抖而迅速褪去。
到了最後,他臉色好像一張白紙,且微微泛着青色,仿佛屍體的顏色。
「這……」趙茹不知不覺握緊了獨孤弦一隻大手,渾然不知攥得多緊。
獨孤弦笑看她一眼:「放心吧。」
趙茹勉強笑笑,依舊緊攥着他大手,直到漫天指影倏一下消失。
李澄空滿意的打量着寧觀風。
寧觀風的衣裳盡被冷汗打濕,頭髮也不能倖免,好像落湯的公雞,英俊之相盡破。
「去換身衣裳吧。」獨孤弦笑道。
「如何?」趙茹問。
寧觀風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再好不過!」
他身體迅速虛弱,變得寒冷,好像往一個冰窟窿里鑽,鑽得越深就越冷,以至於快要僵硬,一絲力氣也無。
他甚至懷疑李澄空是不是藉機整自己,要殺了自己,否則怎會越來越嚴重,比無憂散還猛烈。
但隨着指影消散,他感覺到一絲暖意從頭頂湧入。
這暖意迅速流淌下來直至周身,自己好像泡到溫暖的泉水裏,仿佛要融化了一樣。
輕飄飄,暖融融,又如同回到母親的胎中,溫暖而幸福的感覺油然而生,露出莫名的微笑:「好,再好不過了。」
修為在迅速的恢復,一會兒功夫,已然恢復到了巔峰之境,甚至隱隱有更向上一層之兆。
趙茹蹙眉看着他古怪笑容,伸手「啪」又給他一下:「還不醒醒?!」
寧觀風一下清醒,惱怒的道:「師——姐——!」
「你總算清醒了。」趙茹道:「修為恢復了?」
「恢!復!了!」寧觀風惡聲惡氣。
那種幸福滋味一下被打散,讓他很着惱,渾然顧不得趙茹的淫威。
趙茹嫣然一笑:「那真是可喜可賀呢。」
寧觀風一下清醒過來,忙賠笑:「多謝師姐關心,多謝王爺!」
李澄空笑着擺擺手。
看他們小年輕的廝鬧,他覺得自己年輕了許多,心境也活躍不少。
其實他一直沒覺得自己老了,相貌沒什麼變化,周圍一切都沒什麼變化,獨孤漱溟宋玉箏袁紫煙徐智藝她們依舊年輕。
可偏偏孩子都這麼大了,孩子催人老。
「那我們告辭啦,王爺。」趙茹覺得要趕緊把寧觀風弄走,否則給飛雪宗丟臉。
李澄空點點頭:「去吧。」
待離開南王府,寧觀風吐出一口氣,呵呵笑道:「終於見着南王爺了。」
「啪!」他雖然閃避,仍沒能閃開襲向後腦勺的一巴掌,怒瞪趙茹。
趙茹哼道:「坐井觀天!」
「師姐,你總說我坐井觀天,我怎坐井觀天啦?」
「不服氣?」
「我是不服。」
「你是不是覺得王爺不過如此,有愧於天下第一之名?」
「我倒是沒覺得王爺有負盛名,只是覺得天下第一原來也就如此而已。」
「你呀……」趙茹指了指他。
獨孤弦搖頭笑笑。
「算啦,不怪寧師弟,見過父王的人都會有這種感覺,好像一下從雲端墜入凡塵。」獨孤弦拉住趙茹玉手,笑道:「在眾人想像之中,父王應該是高不可攀,不沾紅塵,崖岸孤高。」
趙茹紅了臉,忙輕輕甩一下,卻沒能甩開,只能任由獨孤弦拉住。
寧觀風暗自撇嘴嫌膩人,眼神瞥一下他們交纏的兩手便迅速挪開,免得被趙茹揍。
「王爺確實太和藹了些。」趙茹道。
「這是父王故意為之,和光同塵,才是享受生活,享受生命的滋味。」
「唔……」趙茹若有所思。
「站在高峰處,會覺得孤獨寂寞的,即使有母妃她們在,也難免如此。」獨孤弦搖頭。
自己將來也難免如此,所以需要提前學習父王,把架子與面子徹底拋開,尋找一位真心喜歡的女人,那樣將來才不會如此孤獨寂寞。
寂寞如雪,太淒冷。
寧觀風撓撓頭。
他也不是笨人,否則也不會年紀輕輕就成大宗師,聽獨孤弦這麼一說,確實覺得自己見識淺薄了。
南王爺與自己根本不在一個境界,夏不可與冰蟲語啊。
丟人了!
趙茹冷冷看他一眼。
寧觀風道:「難道我要回去跟王爺賠罪?」
獨孤弦失笑。
趙茹冷笑一聲道:「你覺得王爺會在乎你怎麼看的?你賠不賠罪有什麼關係?」
「我至少也是大宗師吧。」寧觀風不服。
「南王府的大宗師多不勝數。」趙茹哼道:「連掃地的丫環都是大宗師。」
她隨意往旁邊一指。
正是輕盈經過的禇小月。
禇小月一身丫環打扮,與其他的丫環裝扮沒什麼兩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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