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澄空手持一卷書,靜坐在別院的小亭。
袁紫煙端來一盤點心,順勢坐下來:「老爺,要不要專門找人盯着那萬震?」
李澄空眼睛未離書頁:「不用。」
「總覺得這傢伙有點兒危險。」袁紫煙不放心。
這天下敢直接向老爺出手的人近乎沒有了,到了老爺跟前,便消彌了殺意與戰意。
這便是不戰而屈人之兵,是最上乘的力量,也是老爺一直在追求的力量。
而這萬震卻偏偏能向老爺出手,顯示出了極堅純的心志,遠非一般人可比。
雖然這萬震默默無聞,而且年紀輕輕,可論心志之堅定與純粹,當真勝過大多數人。
這樣的人物如果一直處心積慮,很可能最終奈何不得老爺而轉向小王爺。
小王爺身邊雖有頂尖大宗師相護,可未必擋得住萬震的飛虹神刀,不能不慎。
李澄空笑了笑,仍舊盯着書頁:「他不會殺弦兒的。」
「為何?」袁紫煙不解。
李澄空搖搖頭沒有解釋的意思。
袁紫煙無奈的道:「不過這萬震還是有點兒本事的,沒被小王爺坑。」
「他那點兒小聰明。」李澄空搖搖頭:「吃點兒虧才能長進。」
在他看來獨孤弦是有宿慧,明明不過兩歲的小孩子,卻如大人般的智慧。
這便是天才。
可惜,天才往往也會意味着傲慢,會瞧不起別人。
在他看來,這是最危險的。
縱使是融合了超算倚天的自己,也不敢有驕傲之心,一直竭力保持謹慎小心,虛懷若谷。
獨孤弦才有點兒宿慧就好像鎮南城已經裝不下他了,處處顯擺自己的過人智慧,簡直可笑。
不給他點兒教訓怎成。
袁紫煙若有所思。
她隨即道:「老爺,萬震能治得了小王爺?」
「不指望他能治,給弦兒一點兒刺激,讓他知道天高地厚就好。」
「老爺你也煞費苦心了。」
「不省心,我又有什麼辦法?」李澄空搖頭道:「關於飛虹神刀的調查如何了?」
「已經查到了。」袁紫煙精神一振,笑道:「老爺,這飛虹神刀還真有根腳。」
「嗯——?」
「這飛虹神刀曾在上古出現過一次。」袁紫煙神采飛揚,笑道:「也是湊巧才查到的。」
李澄空放下書,看向她。
袁紫煙精神抖擻的道:「它是一千年前,一代刀君的絕技。」
「刀君……」
「對,一千年前,出現過一位驚才絕艷的人物,號稱刀君,刀出則人死,斷無例外,無人能擋。」
「使的便是飛虹神刀?」
「正是。」袁紫煙讚嘆道:「他曾一人獨尊,無人能擋其刀,當時天下前三高手皆死於他刀下,闖下了赫赫凶名,讓人聞風喪膽。」
「前三……」李澄空笑道:「天下間的高手還能排名?」
「反正說是這麼說的。」袁紫煙讚嘆道:「既然敢自稱前三,那想必是打出來的,即使不是也差不多。」
李澄空頷首。
袁紫煙道:「可惜這位刀君好像是自盡而亡,一身奇功也絕傳於世。」
「自盡?」
「好像是殉情。」
李澄空皺眉。
袁紫煙緩緩道:「好像是錯殺了自己的紅顏知己。」
李澄空眉頭皺得更緊。
他忽然想到自己如果殺了宋玉箏或者陸青鸞,會有什麼感受?
想都不敢想,不寒而慄。
袁紫煙看他神色,忙道:「這位刀君只有一位紅顏知己,跟老爺不同。」
李澄空眼睛一瞪。
袁紫煙忙笑道:「所以比老爺想像的更痛苦,實在無法自抑,最終殺了自己,抱着紅顏知己跳崖而亡,屍首捲入大海不知所蹤。」
李澄空嘆一口氣。
如此人物,如此結局,確實是莫大的悲劇。
他對命運莫名的升起敬畏,縱使天下第一,還是無法掌控自身的命運,掌控他人的命運,神刀難擋命運的擺佈。
「然後呢?」
「然後就再也沒有他的消息,飛虹神刀也絕傳於世間,沒想到在萬震身上重現。」
李澄空輕輕點頭:「所以說,他是有大氣運之人,能得此傳承。」
「老爺,我覺得這傳承有點兒不吉利。」袁紫煙搖頭:「得了這神刀,會不會也有那厄運?」
「……」李澄空沉吟。
袁紫煙道:「難說吧?」
李澄空遲疑,緩緩道:「如果神刀足夠強的話,可以斬斷束縛,破開規則。」
他現在便隱隱感覺到了這些規則,隱隱感覺到命運的力量存在。
當然,現在只是隱約感覺到,離着掌控還有一段遙遠的距離呢,所以對命運更加敬畏。
「老爺能斬斷束縛?」袁紫煙精神一振。
「我還不成。」
袁紫煙頓時嘆口氣:「是啊……,這只是美好的願望罷,很難實現的。」
李澄空懶得多說:「還有嗎?」
「有。」袁紫煙道:「那位刀君好像精通飛刀,還精通刀法。」
「刀法……」李澄空若有所思:「你是說,萬震還通曉別的刀法,而不僅僅飛刀?」
「應該是了。」袁紫煙道:「據說飛虹神刀既是飛刀,也是刀法。」
李澄空若有所思。
萬震可一點兒沒展露出來。
不過既然沒表露,那應該不是殺手鐧,而是刀法確實不如飛刀。
想來也知道,飛虹神刀最強的便是將周身修為凝於一刀中,已然是至強。
更重要的是勝在突然,出手一擊致命。
對於頂尖高手來說,只有一次出手機會,施展刀法很難有這般突然。
「老爺,這萬震夠陰險吧?」袁紫煙道:「不得不防吶。」
李澄空點點頭:「刀君傳承……」
袁紫煙道:「可惜這傳承很古怪,不知道怎麼傳下來的,隔了一千多年吶。」
「應該是刀。」李澄空嘆道:「這位刀君的殞落之地查出來了嗎?」
「查出來了。」袁紫煙笑道:「老爺要過去看看。」
「走吧。」
兩人離開別院,飄飄往西,一直來到了大雲境內,來到一處海邊。
海邊是一座懸崖,下面是巨浪滔滔,不斷撞擊高有一百多米的山崖。
兩人站在崖上,被咸腥的海風吹得衣衫飄飄。
「老爺,就是這裏。」袁紫煙道:「如果山勢沒有變化的話,就是這裏了。」
李澄空打量四周,目光變得深邃,仿佛沒有了眼瞳眼白,眼眶內全部變得墨黑。
他目光忽然一凝,落在一處,卻是下面茫茫大海的一座礁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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