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澄空掃一眼草場。
一切井然有序,與他離開時一般無二,這個陸峽還是精明能幹的。
「場主,草原的草勢越來越旺,這麼下去,四營戰馬的所有草料都能由我們供應!」陸峽興奮的道:「這一下我們草場要揚眉吐氣啦!」
草場一直是受氣包,動不動就被四營的騎士痛罵,被御馬監批評。
出去都抬不起頭。
現在這場主位子成了香餑餑,草場的變化不知被誰傳出去,都想跑過來摘果子。
有些是自己叔叔也得罪不起的人物,所以自己是坐不到場主位子上的。
他很不甘心,痛苦無比的情形下,局勢忽然反轉,原本的場主忽然又回來。
這一記回馬槍殺得所有人都猝不及防。
皇上行事當真是高深莫測,讓人無所揣摩,不知有多少人捶胸頓足。
來到場主府,依舊與離開時沒什麼變化。
袁紫煙輕盈的飄動,很快穿梭一遍,滿意的點點頭,直接開始煮茶。
李澄空坐到湖上小亭里,長長舒一口氣,抬頭看看天空,天子劍猶在。
皇上到底要幹什麼?
升了自己的品級,地位便變得超然,而場主的位子又把自己套住。
他搖搖頭。
踏入大宗師之後,終於知道了世間的深淺,反而不如什麼也不知道時候快樂。
無知者無畏,無知者快樂。
知道了深淺,會發現自己仍需要龜縮,不能揚眉吐氣。
四位大宗師,還有天子劍,如果一起對付自己的話,自己難逃性命啊。
所以成了大宗師之後,仍舊要老老實實的。
他哼一聲:「李道長,出來吧!」
虛空泛起漣漪,李妙真踏出虛空,出現在小亭里,氣哼哼的瞪他一眼:「你真夠卑鄙的!」
李澄空笑道:「何出此言?」
李妙真道:「你走之後,你的腰牌根本不能用了!……你這是耍我呢!」
李澄空伸伸手:「我怎知這麼快就離開孝陵,誰能猜得到皇帝陛下的決定。」
李妙真氣鼓鼓的瞪他。
袁紫煙正端着茶茗過來,忙笑道:「師姐。」
李妙真打量她一眼:「他沒亂來吧?」
她擔心李澄空踏入大宗師後會性情大變,變得肆無忌憚。
成為大宗師後,世間律法就不怎麼管用,對世間的束縛也不怎麼在意了。
大宗師與世人不是一個層次的,雖然在一個世界,卻又不是一個世界。
他真要如此,外人也沒辦法。
真要趁機佔了袁紫煙的身子,上清峰拿他沒辦法。
「師姐,我不要緊的。」袁紫煙笑道。
她其實也是小心翼翼,暗自擔心。
還好這死太監並沒什麼變化,沒有亂來。
不過也不能說沒有一點兒變化,他變得心事重重,好像沒從前那麼開朗了,變得沉默。
仿佛踏入大宗師不但不高興,反而很無奈很鬱悶。
這讓她覺得莫名其妙。
哪有人這樣的?
這死太監就是怪!
李澄空搖頭笑笑:「李道長把我看成什麼人了!」
「你要不要去上清峰?」李妙真道:「峰主發出了邀請,可以請你去上清峰坐坐,而且可以去大宗師崖。」
李澄空眉頭挑動。
李妙真傲然道:「是我們上清峰歷代大宗師坐化之地,據說蘊着大宗師之妙。」
李澄空搖頭。
他現在剛剛踏入大宗師,需要自行潛悟,不能受外界太多的影響。
上清峰請自己過去,顯然是想拉攏自己。
自己現在反而要認清形勢,不能亂來,先穩一穩再說。
大宗師果然是與宗師完全不同,地位急劇提升,找到了一點兒大人物的感覺。
李妙真白他一眼:「不去就算了!」
李澄空笑道:「李道長就不怕我翻臉?」
「翻什麼臉?」李妙真哼道:「難道你身為大宗師,什麼都憑武功仗勢欺人?」
「好,不愧是李道長,那我打聽一下,」李澄空笑道:「藍田種玉訣能不能讓紫煙成為大宗師?」
李妙真如此大咧咧,對待自己的態度沒什麼變化,正是其聰明之處。
至少在他看來,好像大宗師也就那麼回事,沒什麼大不了。
袁紫煙一聽這話,忙熱切的看李妙真。
李妙真緩緩點頭道:「能!」
她看向袁紫煙,傲然道:「有一位大宗師前輩就是修煉的藍田種玉訣!」
袁紫煙明眸閃動。
李澄空笑道:「紫煙,真要恭喜你啦。」
袁紫煙頓時醒悟,忙道:「老爺,不管怎樣,我都是你的丫環!」
「哈哈……」李澄空大笑。
袁紫煙面不改色,笑盈盈的看着他。
李澄空道:「你說我會不會相信!……好吧,我就等着你成為大宗師啦。」
「老爺就拭目以待罷!」袁紫煙忙道。
她心下里暗罵。
自己真是夠噁心的,這些話都能說出口,可為了活命也只能這樣。
要不然,這死太監一定會在自己成為大宗師之前下死手,把自己害了。
堂堂大光明境的宗師,竟然還活得如此憋屈,恐怕世間的大光明境宗師沒有比自己更慘的了!
李妙真斜睨一眼李澄空,暗罵不已,同時對袁紫煙心疼不已。
瞧瞧袁師妹被逼成什麼樣子了,可見他淫威何等之盛,有機會一定要救袁師妹出火坑。
「獨孤雷見過李場主——!」遠處傳來悠揚的高喝,卻是獨孤雷的聲音。
李澄空眉頭挑了挑:「紫煙,去請九殿下來吧。」
「……是。」袁紫煙覺得他此舉忒托大,竟然不親自出迎,派自己一個丫環去迎。
她輕盈的飄出去。
李妙真哼道:「李道淵,你這是嫌不得罪人吶!」
李澄空微笑。
自己當然要表現出脾氣來,沒必要長袖善舞,武功練到這般程度了,何必委屈自己。
獨孤雷可沒少給自己找麻煩。
獨孤雷此時站在山谷口,身邊跟着齊雲公主獨孤雲朵,好奇的看着袁紫煙裊裊而來。
「九殿下,十七殿下,老爺有請。」
「李道淵病了,臥床不起了?」獨孤雷問。
袁紫煙搖頭。
「那他怎不出來?」
「老爺還有客人在,所以……」
「哼哼,讓他親自來!」獨孤雷沒好氣的道:「本皇子怎麼說也是個皇子,他如此怠慢,合適嗎?」
「……是。」袁紫煙輕輕點頭,裊裊而去,一步跨出近百米,幾步便消失不見。
「九哥……」獨孤雲朵道:「這是李場主生氣呢,這次給他惹了大麻煩,差點兒被丟在孝陵回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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