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白這是兩人怕自己通風報信。
他想了想,皺眉道:「不過,李澄空這傢伙自負,但也很奸詐,說不定有什麼後手防着我呢。」
「唔……」賀長庚緩緩點頭:「那會有什麼後手?」
鄭西風皺眉苦思。
皇甫鋒發出一聲冷笑:「鄭西風,你是不是把他想得太高明了?」
鄭西風抬頭沖他笑笑:「皇甫兄,料敵於寬嘛,比他想遠一些總是好的。」
「正當如此!」賀長庚撫掌:「我吃過一次他的虧,這次得吸取教訓,別再上當!」
「嘿!」皇甫鋒不以為然:「上次是我們大意,小瞧了他,一旦我們全力以赴,他就沒機會了!」
他撇撇嘴:「他能動用的力量不過是那三個貨罷了,難道他們一直在暗中保護他?」
「……應該沒有。」鄭西風認真的想了想:「那三個傢伙的修為不如我,真要在暗中,我感應得到。」
「那便是了。」皇甫鋒道:「他還有什麼能用的力量?別自己嚇自己,猶猶豫豫錯過機會,有時候覆雜了不如簡單,果斷一點,一擊必殺!」
鄭西風猶豫。
皇甫鋒撇嘴道:「我看啊……你就是被他嚇破了膽!」
鄭西風露出苦笑:「皇甫兄,還是慎重一些為好,這傢伙很奸詐的。」
「知道知道知道!他奸詐,可我們比他更奸詐!」皇甫鋒不耐煩:「趁其不備,一擊致命,他再奸詐有什麼用?難道說,他打得過我們兩人?」
「那倒不可能。」鄭西風搖頭:「可他……」
「行了!」皇甫鋒擺手打斷他的話:「別再婆婆媽媽的,臨陣最忌猶豫,賀兄,這跟戰場廝殺沒什麼兩樣,你的果斷勁兒哪去了!」
「好吧,那就這麼定了!」賀長庚緩緩道。
鄭西風閉嘴,再多說,說不定要把自己當成李澄空的同夥,直接翻臉。
——
第二天,他們一起出操、巡查、吃飯,待到暮色上涌,三人又一起避開人們視線鑽進樹林。
暮色籠罩的樹林格外熱鬧,倦鳥歸林,嘰嘰喳喳亂叫聲掩住他們腳步聲。
鄭西風一步一步慢慢往前走。
賀長庚與他並肩而行,皇甫鋒則走在暗處,隔了兩人十米開外。
兩人一明一暗,出奇不意。
賀長庚肅然平靜。
他接到這個任務的時候,並沒把李澄空放眼裏,畢竟修為差距在那裏擺着的。
更何況李澄空又被廢了武功,更是手到擒來。
不想陰溝裏翻船,被李澄空僥倖逃脫,這李澄空值得重視,不過愛用詭計而已,真動起手,還是不足為患的。
馬上便要動手,他心裏只有興奮與刺激,一雙溫潤平和的眸子漸漸變得炯炯放光。
鄭西風扭頭朝他輕輕點頭。
賀長庚雙眼迸射出冷電,如箭一般射出去。
一道人影正倚在樹後,一人合抱粗的大樹掩住身體,僅露出衣角。
他毫不猶豫衝過去,朝着樹身便是一掌。
管對方是不是李澄空,先一掌重傷了再說,大不了弄錯了賠禮道歉。
在將要擊中樹身之際,李澄空忽然飄身一盪。
「啵!」掌勁之下,樹的另一面破開一個拳頭大小的洞。
李澄空已到三丈外,喝道:「賀長庚!」
「李澄空!」賀長庚雙眼迸寒光,舔了舔嘴唇如看到美味。
這個時候的他,與平時的溫文爾雅宛如換了一個人。
李澄空發出一聲輕笑:「上一次沒能殺我,還不甘心?哦,暗處還有一個吧,一起上吧,鬼鬼祟祟的徒惹人笑!」
「好個李澄空!」皇甫鋒從樹林裏飄到李澄空身後,冷笑道:「膽子不小,死到臨頭還笑得出來!」
李澄空道:「我們打個商量如何?」
「少囉嗦,受死吧!」皇甫鋒如箭射向他。
他不給李澄空耍花招的機會,直接殺掉再說。
李澄空忙道:「你們上當啦!」
皇甫鋒不理會,漆黑如鐵的雙掌已然拍過來。
李澄空身形一閃到空中。
在半空一折,再折,又折,還折,一共轉折了五個方向,幻化為五道身影,形成一個梅花形。
他身法轉折變化奇快,讓人眼花繚繞,卻仍保持着姿態的優雅瀟灑。
鄭西風縮在一棵樹後觀瞧,暗舒一口氣。
李澄空揚聲道:「韓大人!韓御刀使!」
「嘿!」皇甫鋒嘴噙冷笑。
賀長庚也搖頭,沖向李澄空,只是心中凜然:這李澄空的身法如此高絕!
「哼!」一聲冷哼中,韓平川與秦天南如兩片烏雲冉冉的飄出來,站在樹梢上。
「住手吧!」韓平川冷冷道。
李澄空身形閃動。
縮在樹後的鄭西風嚇了一跳,看到是他,頓時長出一口氣,沒好氣的瞪他。
李澄空笑着拍一下他肩膀。
鄭西風得意的看他。
自己沒露出破綻,穩穩噹噹的把他們誘進來了,自認為幹得非常漂亮。
賀長庚與皇甫鋒看到韓平川與秦天南出現,停住身形,站在原地臉色數次變幻。
「掌司,韓大人,我們跟李澄空鬧着玩呢。」賀長庚雙掌的黑色迅速褪雲,恢復白皙,抱成拳行一禮,神態再次溫文爾雅。
「對對,我們鬧着玩。」皇甫鋒忙點頭。
「殘殺同僚,好在沒鑄成大錯,可死罪能免,活罪難逃!」韓平川緩緩道:「走吧。」
秦天南的臉從始到終都一直陰沉沉的,一言未發。
「多謝韓大人,秦大人。」李澄空扯着鄭西風出來,躬身行禮。
韓平川沒看他,卻是看向鄭西風。
鄭西風被他毫無表情的目光一照,心一縮,暗道不妙,忙看向李澄空。
李澄空沉吟,目光閃爍的看向他。
鄭西風心下大慌。
他想到一個可能,這李澄空不會順水推舟,把自己也坑一把吧?
李澄空要是說自己跟兩人是一夥的,那自己也要跟着受罰。
不管再怎麼看不起種菜太監,可畢竟是孝陵的一份子,殘殺同僚,即使沒殺成也是重罰。
依據他了解的規矩,縱能免一死,也至少廢掉武功,至少十五鞭子,不死也要殘廢。
自己對他的態度不好,可沒少得罪他,這個時候他嘴一禿魯,自己就要完蛋了!
李澄空轉身,恭敬的說道:「韓大人,秦大人,我也要請罪。」
「你請罪——?」韓平川一幅不相信的神色,哼道:「說來聽聽!」
「是我威脅了鄭西風,逼他配合引來這兩位。」李澄空躬身說道:「威脅他,如果不配合便殺他。」
韓平川呵呵一笑。
這威脅算什麼威脅?頂多算狠話罷了。
秦天南皺眉道:「胡來!」
李澄空一直保持着恭敬的神色:「我是看他膽小,才嚇一嚇他的,當然沒有殺人之心。」
「但願如此吧。」秦天南哼道。
韓平川這會兒也反應過來。
李澄空這小子着實狡猾,顯然是利用他誤殺周忘川的餘威來威脅。
殺過人的開口威脅,與沒殺過人的,完全不是一個效果。
他冷冷瞪着李澄空。
李澄空躬身,做恭敬狀,一動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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