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澄空把信塞到懷裏,點點頭:「跟皇上說,信我會給公主看的,回不回去,要看公主決定。」
「是。」這中年男子抱拳一禮:「在下告退。」
他轉身如飛而去,眨眼功夫離開李澄空視野範圍,如一道驚鴻翩翩而過。
李澄空抬頭看天空。
巡天衛竟能找到自己,到底是怎麼找到的?
他心中惕然。
自己身為天隱洞洞主,氣機渾然天成,與洞天融為一體,不可能通過觀天巡地之術找到自己。
他不由想到當初在孝陵內的一幕,伸出手輕輕撫摸眉心,臉色陰沉下來。
閉眼內照。
一輪紫日高懸,浩瀚無垠海洋中央有一方石碑鎮壓,保持海洋寧靜。
他神凝於紫日,以紫日為眼,遍照四方。
紫日光芒所照之地,便是他神巡之處,搜索腦海內空之每一幽微之境。
終於在神海之一隅,看到了一團朦朧光芒。
朦朧光芒柔和、輕盈,如紗亦如霧,若非他耗費龐大充沛精神搜索,斷難發現它。
卻是一個奇異字符所散發。
他知道這個字符是上古雲文的「巡」字。
一縷心神從紫日脫離,碰觸「巡」符,眼前頓時浮現幾個紅點,若隱若無。
他馬上知道,這幾個紅點是巡天衛!
如果想找巡天衛,只要依照心神的感應,直奔這幾個紅點而去即可。
數縷心神交織,化為一隻巨手,將「巡」符猛的扯進洞天,長長鬆一口氣。
他緩緩睜開眼,發出一聲冷哼:「秦天南!」
這秦天南騙了自己,什麼單線聯繫,騙鬼呢!
這「巡」字符藏得也太深了,如果不是這一次警惕,還被蒙在鼓裏。
這些動作都是在思維加速情形下所為。
宋玉箏眼中,那巡天衛離開,李澄空陰沉着臉閉一下眼又睜開,吐出一個名字。
她不由問:「誰?」
李澄空擺擺手:「殿下,那我們就此別過!」
「慢着!」宋玉箏喝道。
李澄空看向她。
「我猜,獨孤乾是要你回去幫忙吧?」宋玉箏笑靨如花,容光燦爛奪目。
李澄空看她如此得意,有心轉身便走,卻被好奇心勾住:「九殿下知道些什麼?」
宋玉箏背起雙手,挺起高聳胸脯,笑盈盈點頭:「是有點兒消息。」
「說罷。」
「嘻嘻。」
李澄空一看就知道她要做妖,轉身便走。
「你真不聽?」宋玉箏道:「可是事關你回不回去的重要消息!」
李澄空加速。
宋玉箏道:「獨孤乾是擋不住紀夢煙的!」
「天子劍足以自保!」
「如果他施展了天子劍,殺不死紀夢煙呢?需要有人殺死紀夢煙吧?」
「神京有不少大宗師。」
「萬一這些大宗師被青蓮聖教收買了呢?」
「可笑!」
李澄空繼續加速,輕盈掠過樹梢,紫袍獵獵。
「一點兒也不可笑!」宋玉箏緊追着他說道:「別忘了青蓮聖典!」
李澄空臉色微變。
青蓮聖典意味着什麼?復活!不死不滅!
就像自己為何對唐陽六人如此放心,把天隱城交給他們,就是因為自己掌握着他們復活之法,不怕他們背叛,不怕他們不賣力。
宋玉箏輕笑道:「你能抗拒得了不死的誘惑嗎?」
李澄空沉默不語,速度加快。
宋玉箏緊追不捨,檀嘴不停:「如果紀夢煙過來招攬你,你會不會加入青蓮聖教?」
「不會。」
「如果紀夢煙說,所有恩怨一筆勾銷,從今往後重新開始呢?」
「也不會。」
「說謊!」宋玉箏冷笑道:「天下誰人能擋得住青蓮聖教的不死之奧妙?!」
「這麼說,殿下你也會加入?」
「我嘛……」宋玉箏搖頭:「我是皇室貴胄,沒辦法不死的。」
李澄空眉頭一挑。
宋玉箏道:「你不知道吧?皇室貴胄是沒辦法不死的,天地所不容也。」
李澄空若有所思。
他發現自己所在的新世界與原本世界確實不同,天地靈氣更濃,束縛也更大。
待遇更好,紀律也更嚴。
隱隱給他一種從小公司跳槽到大公司的感覺。
皇家貴胄不死,確實容易導致天下大亂,因此而不容於天地。
如果是自己前世,天地才不會管這閒事,才不會管你亂不亂呢。
他思索之際,腳步未停,速度沒有再增加。
宋玉箏已經玉臉酡紅,開始吃力。
宋玉箏哼道:「所以你現在是他最信得過的大宗師啦,可以盡情的獅子大開口!」
李澄空扭頭看向她:「多謝殿下!」
「唉……,我這人就是這麼好心,知道就忍不住要提醒你。」宋玉箏輕輕嘆息。
李澄空抱拳一禮:「這份人情記下了,告辭!」
他陡然加速,倏的射向遠處,眨眼間消失不見。
宋玉箏看着他消失的背影,露出一絲微笑。
——
李澄空回到自己院子,進入獨孤漱溟腦海,將獨孤乾的信及自己所知盡告於她。
獨孤漱溟聽罷,說要好好想一想。
李澄空收回心神,搖搖頭。
不管獨孤漱溟怎麼想,最終的結果是一樣的,肯定是要回去援助獨孤乾。
對獨孤乾再生氣,為了玉妃,還是不能眼睜睜看着獨孤乾沒命的。
此時的憲王府外,數十個灰袍男子已然肆無忌憚的圍在外面,冷冷瞪着憲王府大門。
他們雙眼冷漠而冰冷,看向憲王府的大門透着森冷殺意,宛如看不共戴天的仇人。
李道淵殺死院主,他們就要滅掉憲王府,替院主報此仇,也算斬妖伏魔。
李道淵是一個大魔頭,而憲王府便是大魔頭的巢穴,要鏟草除根。
可惜憲王府大門近在眼前,他們偏偏沒辦法進去,不管怎麼走,用盡什麼辦法都靠近不得。
往前跨出兩步,即使不管眼前景物,閉上眼睛往前,還是會走到原位。
明明近在眼前卻像在兩個世界。
他們知道這是陣法,已然請出援手陣法大師,可陣法大師仍在路上,需得五天方能趕過來。
他們已經等不到五天。
「我要先走一步了!」一個灰袍中年緩緩說道。
「我們同行!」另兩個灰袍中年沉聲道。
剩下的灰袍中年點頭不語,後退幾步。
三個灰袍中年挽手往前,默數着步伐,走出兩步之時,同時發動。
可他們隨即睜開眼睛,疑惑的看向對方,燃燈供奉法竟然沒能施展開來。
「再來!」
「再來!」
「……再來!」
……
眾灰袍中年面面相覷。
李澄空開始研究縮地成寸訣。
閉上眼睛開始推算,忽然猛睜開眼,臉色陰沉如鐵,雙眼灼灼生輝。
他緩緩吐出三個字:「宋玉箏!」
隨即身形一閃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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