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莫克斯的確是敞開了胸懷,說出了他從未對人說過的事情。因為這些話不會有任何人能夠理解――除了今天的這位聽眾。
因為在他看來,兩個人走的路一模一樣。而且喬治比他更成功,也更為大膽――他立了一個偽神!因此他便沒有任何弱點了!連那聖庭,也沒法擊敗他了!
他是無懈可擊的!只要他願意,哪怕是他死了,也能封神立教!
幾個宦官突然清醒了過來,彎着腰就要偷偷走出去,但卻是被那門外的太陽騎士們用長劍指着鼻子嚇了回來。而在此時,王妃與宦官們才意識到了什麼,臉色一片灰敗。
聽到着太陽王的一段段自白,喬治心中連連點頭,大有感觸。
這位先驅,簡直就是他的知己,而自己的腳步只要稍稍邁得歪一點,他便是下一個太陽王。而且還要比他走的更成功。
不過聽到這裏,喬治也有些明白了――至今太陽王也一直認為,那太陽神早就不在了。而自己的所作所為,是為了封神立教!
『好像...好像也挺不錯的樣子...』
不遠處的一聲憤怒的大罵嚇得喬治一個激靈,他抬頭一看,是自己的小老婆。喬治不由心虛的喝了一口酒,拍了拍懷中那個裝作溫柔賢惠樣子的女騎士,打消了自己的念頭。
「你大膽!」艾琳指着莫克斯的鼻子,雙眼之中已經是噴出了怒火。而這一聲怒罵,也將周圍的王妃和宦官們下了一個激靈。
這個女人竟然敢指着太陽王?
「不,你不是大膽,你是瞎!」艾琳大罵道:「那神廟中,就擺放着太陽神的聖物!你的那些所謂的太陽之子,如果沒有那聖物的光輝,不過是一個個低賤的凡人!又怎能擁有七神的力量?」
對於艾琳的怒罵,太陽王只是輕輕的瞟了她一眼,隨後便嘴角微微一笑,慢慢的張開了口。
他接下來一句一句的話,每一個字都有如那雷霆一般敲擊在了艾琳的心中,讓她目瞪口呆,發不出一言一語來――這是她從誕生之初到現在為止,所聽過的最大瀆神言論。
「一介凡人,能成為太陽之子,那麼我又何曾不能是太陽神呢?」
「那些供奉在神廟的聖物,也都是我的,因為這個太陽城,早已被我所征服。」
「如果這個世界上真的有太陽神,那也必定是我了。而在我死後,新的太陽神,便是我的兒子――他甚至比我更像那太陽神,因為他能拿起那柄武器。」
正在那裏狂吃的亞歷山大嘿嘿傻笑了起來――太陽王的這句話算是一語成讖了。
整個大廳靜悄悄的。太陽王頓了頓,最後說道:「我唯一有所無能為力的,便是在我有生之年,已經無法征服整個世界。否則,我便是神明。」
艾琳有如雷擊,她渾身微微一晃,伸出了顫抖的手,臉色煞白的指向了太陽王和喬治,對着自己的姐姐說道。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看到沒姐姐!這個褻瀆者的模樣,就是未來喬治的樣子!索雷達婭!你這個笨蛋!你瞧瞧你千辛萬苦在南荒遊歷了那麼久所啟蒙的這些人,最終都做了什麼?他們拿着你的聖經,用着你的傳承,推翻了你的神像!」
大廳落針可聞。太陽王瞪大了眼睛,驚疑不定的看着喬治懷中的那位首席女騎士。
索拉婭淡淡的點了點頭。
這一刻,莫克斯五雷轟頂,突然想起了有關於索倫多信中的一段敘述――那是有關於新太陽聖經的內容。
「咳咳。」
一聲輕咳打斷了大廳中的沉默。
「艾琳,你當着伊布他們的面前說這樣的話,你不感覺到羞愧嗎?」
說到這裏,喬治看向了幾名座位上悠然自得喝着酒,聽着樓下人類詩歌、看着樓下熱鬧會場的『巫師』們。而在們的身邊,那伊布與戈昂正像是光一樣,在虛空中亂舞。
們,便是第一個被推翻神像的『神明』――七神的造物主。
似乎感受到了喬治的目光,喀什雅人『雷德曼』先生對喬治十分優雅的回了一個禮。隨後抿着嘴中的笑意,對艾琳輕輕的點了點頭。
這位八百多歲的『老精靈小酋長』是喬治在環形山所遇到的第一個喀什雅人,也是第一個被伊布所啟蒙的工程師。曾經他是無比信仰月神的,但如今在看過了黃金國度的萬年曆之後,這位雷德曼先生,已經是自嘲了好多日子了。
艾琳咳了咳,有些尷尬的對雷德曼先生回了一個禮,不再說話了。
喬治翻了一個白眼,心中說道:『大家都是二五仔,何必互相為難?』
『艾琳剛剛的話,簡直是誅心啊!誰他娘的想當太陽王啊?!大家你推倒我,我推到你的啥意思?你們的造物主從未讓你們立過神像,人類與你們是共同接受的傳承。你們這些保姆,自己立起了自己的神像。應該自己推倒才對。』
事實上,艾琳是偷換概念,因為喬治手中一直拿着的,都是喀什雅的信仰傳承――黎明之光。而他也是受命於七神的造物主們,讓七神回歸於眾生之間。
況且,這也是在古神陰影下的必須向前的滾滾洪流,是大勢所趨。由不得誰再立神像了,因為無論立的神像是誰,最終都會變成古神之子!
但不管怎樣,喬治的確是推神像了,而且推得很徹底――至今為止,他已經是親手推到了兩個了。所以他心裏面心虛得很――尤其是對那品格高尚的索拉婭,就好像自己一直在欺負她一眼。
所以在擺平了艾琳之後,喬治小心翼翼看向了索拉婭。發現她正眉頭緊蹙,神色落寞。
喬治心中不由微微一緊。
「這世界上本來就不該有神像。」索拉婭突然說道:「艾琳,七神便是人們七種美德的化身,我們的職責從來都不是被人們所供奉,而是搬倒諸神,點燃文明的火種...如今,信奉我們的人,已經學會了不再依賴於外物與那諸神,這不正是我們本該有的使命嗎?」
喬治突然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的看向了索拉婭。
不知道從何時可是,義天使,已經找回了她那庇護之神真正的『神格』――使命與信仰。
太陽王五雷轟頂,這一刻,肉體凡胎的索拉婭,在他的雙眼之中,如那真正的太陽神一樣光輝閃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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