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天行道:「東門夜雨被巴山劍派驅逐,跟柳追風有什麼關係?」
錢德孫道:「他二人都曾是巴山劍派的翹楚,但互相看不慣,一見面就要吵,吵到不可開交就要動手,一動手巴山劍派就要遭殃。有一次,兩人不知為何,大打出手,誤傷了許多同門不說,還險些將巴山劍派夷為平地,就連派門中央豎立的創派祖師的雕像都被他們削得只剩了兩條腿。」
雲天行搖了搖頭,笑道:「我要是有這麼兩個頑皮徒弟,非打死不可。」
錢德孫笑了笑,繼續說道:「在那之後就有人主張,將他二人逐出巴山劍派。他二人自然極力反對。於是大家就用全員投票的方式,來決定他二人的去留。只要有半數人贊成驅逐,他二人就得離開巴山劍門。投完票後,大家聚在一起當眾檢票,發現只有兩張反對票,其餘皆是贊成票,於是兩人就被雙雙驅逐了。「
雲天行失笑道:「只有兩張反對票,是他們兩個自己投的吧?」
錢德孫含笑點頭,道:「雲少主猜得不錯,那兩張反對票就是他們自己投的,但少數服從多數,只有兩張票是挽救不了大局的。」
雲天行喝了口茶,道:「這樣說來,他們兩個等於是被巴山劍派的人滿票驅逐了啊。」
錢德孫道:「他二人動起手來沒有顧忌,毀壞了好些門派建築,如果繼續留他們在門派里,遲早有一天,巴山劍派得滅在他們兩個手裏。」
雲天行感嘆道:「倒是有些可惜了。」
「是有些可惜,但這也是沒辦法的辦法。」錢德孫握起茶杯喝了口茶,又說道,「這兩人雖然脾氣不對路,但能耐卻都不小。離開巴山劍派後,柳追風創立追風寨,東門夜雨創立巴山劍門,一個在江南稱霸,一個在巴蜀稱雄,倒是給巴山劍派爭足了臉面。」
雲天行輕搖手中茶杯,盯着在杯水中快速旋轉的茶葉,喃喃道:「他二人確實爭氣,但那些投驅逐票的人,會認同他二人現在的成就嗎?」
夜漸深。
萬籟俱寂。
夜風中帶着淡淡的桂花香。
錢德孫見天色已晚,不敢多擾,起身告辭,雲天行起身相送。
錢德孫走出大廳忽又停住腳步,道:「雲少主,錢某來這裏的事請務必保密,要是泄露到秦有道那邊去,怕是不能再為雲少主送消息了。」
雲天行道:「錢幫主請放心,我會讓知情人守口如瓶。」
錢德孫點了點頭,戴上斗笠,將笠沿壓低,隨雲天行來到青竹堂外,乘馬車離開了。
雲天行回到青竹堂,將吳英雄喚來,問道:「林晚楓的事打聽得怎麼樣了?」
吳英雄道:「出去的人還沒有回來,應該還沒有結果。」
雲天行思索片刻,低聲說道:「你再派幾個精細的人,去打聽一下碧水寺的住持空性和尚。聽說此人曾遭到仇家的追殺,被迫落髮為僧。這是一個節點,把之前之後的事,儘可能多地查探明白。」
「知道了。」吳英雄點了點頭,「爺爺還有別的吩咐嗎?」
雲天行小聲道:「錢幫主來這裏的事不要對外宣揚,也不要在內部談起。這是一個秘密,你懂我的意思吧?」
吳英雄道:「爺爺放心,我知道該怎麼做。」
雲天行道:「去吧。」
吳英雄快步離開。
雲天行負手仰望夜空,許久之後,忽然開口說道:「閣下還要躲到什麼時候?」
話音剛落,便有一條人影從樹後躥出,跳上房頂,向青竹堂外逃去。
「來都來了,還想走?」
雲天行縱上房頂,飛身向那人急追而去。
月光下,兩條人影一前一後,在房頂上追逐跳躍,漸漸遠去。
雲天行本以為捉這人不過是手到擒來的事兒,沒想到此人的輕功竟如此厲害,縱使腳踩屋瓦,也沒有發出一點聲響,顯然是個高手。
微涼的夜風中夾帶着一縷淡淡的清冷香氣。
「女的?」
雲天行一雙眸子已完全變成了金色,凝目望去,見她手裏握着一柄劍,頭上戴着一頂垂紗斗笠,又加是在夜裏,根本看不清面容,只能借着月色,勉強看清她那婀娜的身姿。
她的動作輕盈飄逸,好似飛絮,又如飄雪,輕輕落下,又輕輕飄起,但速度卻十分之快。
雲天行按劍急追,可始終追不上,心中暗贊她的輕功好,又怕她會逃掉,忙摸出斬仙飛刀,等她落地再次騰空的剎那,突然將飛刀擲出!
嗤——
斬仙飛刀如流星般飛出,在夜空中帶出一條細長的光線!
那女子聽背後破風聲至,凌空一個旋身,快速揮動手中劍鞘,「叮」的一聲,將斬仙飛刀打了回去,隨即足尖在屋脊一碾,前沖飛掠而走。
雲天行縱身接住斬仙飛刀,足尖在獸頭上一點,飛掠了出去,口裏喊道:「閣下請留步!」
那女子沒有理會,出了青竹堂,逃進一座竹林里去了。
雲天行對這片竹林很是熟悉,抄近路繞到那女子前面,將她去路截住,道:「閣下請留步,我有話要說。」
那女子停住腳步,向退了一段,沒說什麼,只是目不轉睛地盯着雲天行按在劍上的手。
竹林里光線昏暗,她又戴着垂紗斗笠,雲天行根本看不清她的面容,道:「閣下是何人,趁夜潛入雲門青竹堂,有什麼目的?」
那女子沒有立刻回答,過了一會兒,才冷冷說道:「我擅闖你的領地,你不應該對我拔劍嗎?還是說,你總是對女人網開一面?」
雲天行道:「我沒有對閣下拔劍,一是因為閣下沒有對我拔劍;二是我沒有從閣下身上感應到殺氣。跟男女無關。」
那女子道:「你是沒拔劍,只是拔了刀而已,真是個無情的人啊!」
雲天行揉了揉太陽穴,道:「真累啊。」
那女子道:「什麼?」
雲天行沒好氣道:「我不對你拔劍,你說我對女人網開一面;我對你動刀,你又說我無情,那依你之見,我該怎樣做才好?明明是你擅闖青竹堂駐地,怎麼到你這裏,反成我的不是了?」
那女子哼了一聲,沒說什麼。
雲天行走到一株粗竹旁,將背靠在上面,抱起手臂,道:「抱歉,今天煩心事有點多,也有些累了,不知不覺就……請原諒我的失言。回歸正題吧,你趁夜潛入青竹堂,有什麼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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