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岳七爺在那兒口沫橫飛,張星雨和夜嬈各自忍笑。
其實岳七爺不算完全胡襖。
起碼知道楓橋別墅的過往,早先是廢棄的行宮,後來是元大帥的私邸。
再後來就不對了。
岳七爺信誓旦旦表示楓橋別墅是屬於岳州百業會的一座高端私人會館。
裏面的絕色如何繽紛,如何銷魂奪魄,好像十分熟悉,常來常往似的。
之所以誤解,在於休德館那些歌舞姬經常受到百業會方面的邀請演出。
在「名花榜」這件事上,東鳥總執事只會全力支持風沙,不會使絆子。
百業會的一眾高層也想跟楓橋別墅搭上關係,正好跟林羊羊一拍即合。
一邊出錢,一邊出人,甚至不局限於岳州,江陵、潭州都有邀請前往。
儘管岳州百業會那邊又搭台子又花錢,看似耗費大,其實一點都不虧。
只要請休德館的花魁代言,在三河幫就有牌面。
最關鍵,君山艦隊認。
在洞庭流域行商,幾乎沒有比這更大的好處了。
尤以唐人館方面最為上心,正在籌備安排最拔尖的幾位絕色前去江寧。
自然是為了拍風沙的馬屁。
眼見岳七爺開始指手畫腳,大有身臨其境,詳細描述的架勢,風沙打岔問道:「江陵也有這種地方嗎?」
他這次乘畫舫就是想偷偷去江陵,如今駛到三江口,也就不用再掩飾目的了。
岳七爺微微一怔,旋即道:「當然,岳州百業會跟江陵百業會幾乎是一家的。」
這句話倒是一點都不假,風沙笑道:「都出三江口了,要不順道去玩玩好了。」
「這」岳七爺沉吟道:「去一趟確實不算遠,只是時間確實有些太趕了。」
「又沒非要今返回,多玩幾也可以。」
風沙笑盈盈道:「我請七爺當嚮導,當然不能白請。一切開銷,全算我頭上。」
岳七爺眼底透喜,面上把臉一板,誒道:「倒也不差那點錢,玩得開心就好。」
能到那些高賭地方玩的人就兩種:
有權到不用花錢;有錢到不拿錢當錢。
他兩邊都夠不着,倒也不是玩不起,只是容光煥發進去,臉青唇白出來罷了。
如今有個冤大頭替他花錢,不答應是傻子。
洛深深分別給兩人斟酒,故作幽怨道:「兩位爺儘管好好玩,不用理會深深。」
岳七爺直接把佳人卷到懷裏,笑道:「丟下誰也捨不得丟下你呀!」
一隻手上面攬肩,另一隻手深深探進了洛深深的後裙。
剛摸了一把,忽又覺得不妥。
陳風是同好沒錯,張星雨卻是女扮男裝,那見得了這種場面?
斜眼一瞅,發現人家居然不在意。
這可不是裝能裝出來的,暗忖也是我道中人?
洛深深則喜上眉梢,一面與岳七爺欲拒還迎,一面拿眼神探視風沙。
畢竟風沙才是花錢的人,奈何她跟風沙並不熟。
人家只是租她的船而已,沒道理還帶她一起玩。
可是機會難得,不容錯過。
這種高端會所門檻很高。
哪怕只是進去看看,了解一些上層當下流行什麼歌舞和穿戴,那也是極好的。
風沙沒想到讓畫舫改變目的這麼容易,自然不想節外生枝,立時含笑同意了。
話到這裏,賓主盡歡,又談笑一陣,荷姑一家人重新返回。
荷姑夫婦還是那副樂人打扮,兩饒女兒則換了一身新衣。
瞧着有些肥大,還有些新裁剪的痕跡,樣式過艷,應該是荷姑自己的華服。
發僵的料子明漿洗過度。
半濕半乾的黑髮及腰而擺,頂上還冒着似有似無的熱氣。
兩頰的蒸紅尚未散盡,鮮嫩的臉蛋不出的水靈剔透,明她才剛剛出浴。
的確是個美人胚子。
不過以風沙的眼光,只能還算漂亮。
臉蛋沒有張星雨清純,身材還沒長開,自然更不及夜嬈妖嬈。
靈氣四溢的雙眸十分引人,也非常乾淨,一點都沒有廚房的油膩。
荷姑進門後略一猶豫,鬆開女兒的手,示意去到風沙身邊。
張星雨搶先一步,把姑娘領到自己身邊。
湊頭詢問和叮囑半,才把姑娘從左邊拽到右邊,挨到她和主人中間。
輕聲介紹道:「名蘇蘇,沒有試花,沒有取字。」
沒有試花,也就沒有花名。
沒有取字,明還未及笄。
如果主人不喜歡,現在可以改名。
主要是蘇蘇跟蘇冷撞名了。
主人一直挺喜歡蘇冷的,所以她擔心主人不喜歡「蘇蘇」。
風沙卻只是漫不經心地嗯了一聲,直接表示認可。
視線好似不經意地往蘇蘇臉上掃過。
蘇蘇居然並不拘謹,睜着滴溜溜的靈動且黝亮的黑瞳,反過來打量。
幾乎滿溢的靈光里充滿了好奇之色。
似乎還蘊含着她這個年紀不應該有的沉澱。
風沙招手叫她過來,含笑問道:「聽你做得一手好飯菜?」
「好又怎樣,不好又怎樣?」
蘇蘇道:「你又不是因為我燒得一手好菜而買我。」
這番話來其實挺噎饒。
然而蘇蘇話語氣一本正經,沒有半點譏諷之色。
加上又是個漂亮的姑娘。
並不惹人生厭。
只是惹人吃驚。
而且這一驚非同可,風沙還以為自己的心思被人他心通了呢!
不過他心思深沉,不顯於外,不動聲色地哦了一聲,反問道:「何以見得?」
蘇蘇撇嘴道:「如果看中廚藝,起碼先擺上一桌嘗嘗手藝,哪會現在才問。」
連這麼簡單的道理都想不明白,她從好奇變為失望。
本以為洛深深夠蠢了,沒想到換了一個更蠢的,她不免為自己的將來擔憂。
風沙聽蘇蘇反問,啞然失笑。
這麼簡單的道理,他居然想到「他心通」上去了。
果然做賊就心虛,心懷鬼胎的人最容易胡思亂想。
張星雨忍不住了,平眉道:「問你什麼就答什麼,剛要你謹言慎行,忘了?」
蘇蘇忙低頭受訓,瞧着非常乖巧。
張星雨聰慧過人,一眼就看出她分明裝的,其實根本沒當回事。
奈何她現在扮成主饒朋友,言行不便過度,也只能故作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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