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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沐風擺擺手,又對眾人道:「還不速速救治傷者,他們都是我冰露山莊的好男兒,務必用一切手段治好他們!」
這話倒也不全是虛偽之言,任誰看了滿地重傷,痛苦低嚎的人,都很難不心生惻隱。
侯建奇低頭道:「啟稟莊主,傷者都已帶下去治療,倒在地上的,皆是黃崖幫狗賊。之所以不殺他們,正是等着莊主做決定。」
卓沐風愣了愣,有種扁人的衝動,你丫怎麼不早說,浪費老子的表情,看了看四周,大聲道:「你們雙方的恩怨,起始於本庄主來之前,還是交給你們決定吧。」
侯建奇三人對視一眼,這正和他們的意,他們還真怕卓沐風為了名聲,把地上的人給放了,那樣才是欲哭無淚,當即應是。
轉過身,三人已是殺氣騰騰,手一揮,會意的山莊高手提起刀劍,便準備砍下地上之人的腦袋。
「等等。」
卓沐風突然喊了一聲,眾人動作止住,侯建奇轉身詢問道:「莊主,不知還有何吩咐?」該不會是後悔了吧?
卓沐風道:「先把諸位夫人小姐送回去吧。」
眾多迴避不及的家眷們頓時滿臉感激,她們隱隱意識到會發生什麼,那等場面想想就害怕,一些早就閉上了眼睛。
侯建奇暗怪自己大意,當下命人送在場的家眷,奴僕等離開,正欲重新下手,卓沐風又喊了聲:「等等。」
侯建奇的『動手』二字憋在喉嚨里,差點沒憋出氣來,呼吸幾次,苦笑道:「莊主,又怎麼了?」
卓沐風沒理他,蹲身在幾位重傷的黃崖幫武者面前看了看,一臉沉思的樣子。
侯建奇等人不好擅自下令,只好跟在後面,看看這個,望望那個,彼此面面相覷,完全搞不懂這位莊主又在搞什麼么蛾子。
侯建奇仗着關係熟悉,笑道:「莊主,你莫非有了什麼發現?」
卓沐風還是沒理他,又查看了幾人之後,方站起來,嘆口氣道:「若我沒猜錯的話,冰露洞的人馬怕是完了。」
「什麼?」
「莊主何出此言?」
這話把眾人嚇了一跳。侯建奇,喬安,郎清河三人臉色瞬變,當即定下神來,仔細查看着現場一些黃崖幫高手。
一開始還沒如何,但是漸漸地,三人臉上的表情也難看起來。
他們猛然發現,一些黃崖幫高手的衣服上,染着厚厚的血漬,一些血漬已然脫落。以雙方大戰的時間推算,若是新染的鮮血,不至於那麼快凝固。
大部分人身上都是新染的鮮血,三人甚至動手去摸搓,發現一些血漬應該是被新染的鮮血掩蓋了。
這表明在進攻冰露山莊之前,黃崖幫還和其他人交過手,且來不及清理,便急匆匆趕來了冰露山莊。
而附近方圓數十里,只有它們兩家勢力。偏偏幾天之前,段浮生和吳珊珊帶着人去了冰露洞,答案一下子就清楚了。
喬安的老鼠眼中閃過駭人的精芒,沉喝道:「莊主,我帶人去冰露洞看看。」
剛想走,忽然手捂腹部,臉色蒼白,踉蹌間被郎清河扶住,結果他的手肘戳到了郎清河的腹部,又痛得郎清河冷汗直流。
卓沐風看向侯建奇,侯建奇正欲說話,突然一陣急驟咳嗽,鮮血都咳了出來,連忙解釋道:「先前被邵江打傷的。」
三大高手各自負傷,但仍是一副急不可耐要去冰露洞的樣子,臉上慘白一片,眼中俱帶着悲傷難過之色,大概是想到了段浮生和吳珊珊可能的下場。
眾護衛拼命攔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都眼巴巴瞅向了卓沐風。
卓沐風暗叫不妙,這群傢伙該不會想讓老子去冰露洞吧,但他先前才建立了願為山莊付出一切的光輝形象,此時怎肯破功。
想到冰露洞的戰鬥早已結束,估計也沒什麼危險,倒不如把事做到底,一咬牙,大手一揮:「老侯,你們三人留下保護山莊,冰露洞那邊由本庄主帶人去。」
侯建奇哀然道:「莊主,小老兒……」
卓沐風:「不必多言!全部乖乖待着,萬一此去還有大危險,你們反倒成了累贅。」他可不想讓人以為行動很輕鬆,當然要把情況說得糟糕一點。
不等三人反對,大喝一聲:「都跟我走。」率先邁步而去,一半的護衛連忙跟上,很快便離開了大門,沒於夜色之中。
侯建奇三人只好在內心企盼段浮生和吳珊珊不要出事。
喬安雙目通紅,突然感慨道:「沒想到,最後是他幫了我們。」
眾人自然知道這個他是誰,侯建奇嘆道:「巫盟主到底是巫盟主,眼光不是我們能比的。」
……
冰露洞,位於冰露山莊南面十里之外的山谷之中,唯一的出入口被一片石林所擋,唯有一條極窄的通道,所以聲音傳播度極低。
卓沐風謹慎的很,先命三人在前帶路,自己領着大部隊相隔數十米看着,等到前方三人走過通道,確認沒有危險後,這才領着眾人進入。
通道之後的山谷較為寬闊,很輕易就能發現一處東面的洞穴,洞穴之外,橫七豎八地躺着一些屍體。
借着手中的火把,看清一些屍體的面容後,不少護衛悲呼起來,不問可知是冰露山莊的人,也證實了卓沐風的猜測,冰露洞果然遭受了襲擊。
「大家小心一點,分成三隊,一隊隊進入。」
現在沒空去理會地上的屍體,冰露洞內的情況才是重點,眾護衛忍着悲傷,在卓沐風的安排下,有序地進入洞中。
冰露洞口能容五人通過,前方兩隊隔着時間差進入後,沒有出現任何動靜,卓沐風遂邁步而入。
一股寒氣撲面而來,此時臨近年關,正是寒冬凜冽之時,洞內的寒氣直接令不少護衛渾身哆嗦。
卓沐風連忙運轉離火玄冰真氣,這才抵禦住了寒氣。只是越深入,寒氣就越強,地上的屍體表面已經出現了霜凍,崖壁邊亦是一片雪白。
能看到一些藤蔓垂掛下來,枝頭處像是被人拔掉了什麼東西。
一名護衛主動介紹道:「莊主,那些正是冰露藤,所結的冰露果都被摘光了。」
卓沐風忍不住問:「你們是怎麼發現冰露洞的?此洞的寒氣從何而來?」
那名護衛搖頭道:「屬下聽說,此洞是在二十多年前被五大副莊主聯手發現的,至於寒氣的由來,誰也說不清楚,因為就連五位副莊主,都沒有進入過最深處。」
「哦?」
這倒激起了卓沐風的好奇心:「難道沒有其他人進去過?」
冰露山莊人多嘴雜,他不信消息沒有泄露,最簡單的一點,連黃崖幫都知道,那麼其他江湖高手知道的概率也不低,這等奇地最是引人獵奇。
果然,那名護衛道:「應該有,屬下好幾次聽說守衛此地的兄弟被人點暈,此洞應該被人闖入過。」
卓沐風思索片刻,很快便懂了。
冰露果不算是天地奇珍,效果有限,對於真正的高手來說不值一提。而對於有需求的武者,又啃不動冰露山莊,所以長久被冰露山莊把持着。
就算洞內真有什麼奇珍,估計也早被人捷足先登了。
一行人繼續深入,腳下出現了更多的屍體,有熟悉的,也有陌生的,等到了五十多米的深度,經過眾多護衛的指認,前幾日來到洞中的護衛屍體皆已找到。
唯獨少了段浮生和吳珊珊。
這讓眾人難過之餘,又生出了幾分希望,只是眾人的腳步越來越慢,等到了七十多米的深度,前來的護衛皆雙手抱胸,凍得牙齒打顫,幾乎難以抵禦寒氣的侵襲。
就連卓沐風都不得不運轉十成功力,仍覺冷意侵襲,看了看眾人,只好道:「你們在這裏等着,我進去看看。」
有人勸阻:「莊主,不可以身犯險!」
卓沐風搖搖頭,已經到了這裏,真有什麼危險早就發生了。現在他對此洞有些好奇,忍不住邁步深入。
護衛們想跟上,又被凍得難以前進,只好待在原地,眼睜睜看着卓沐風消失在拐角處。
越是深入,寒氣的增幅越大,他手上的火把竟被一股寒風吹滅,入眼卻不是黑漆漆一片,反而銀光發亮,整個山洞內壁都是白色冰霜,濃郁的冰霧繚繞不絕。
一株株粗大的藤蔓垂掛而下,連接着許多晶瑩剔透的白色圓形果子,應該就是冰露果。
等卓沐風又深入了數十米,他也快承受不住了,皮膚乃至骨骼都被凍得發痛,四肢變得麻木起來,他甚至不敢大口呼吸,若不是內力精進,此時鐵定成了冰雕。
又拐過一個轉角,卓沐風想放棄了,實在是寒氣太強盛,凍得他五臟六腑都在抽痛,剛想轉身,目光一瞥,竟發現了前方十幾步外,似乎盤坐着兩道人影。
他仔細打量,依稀看出是一男一女,男的個頭甚大,女的頭包布巾,形容輪廓像極了段浮生和吳珊珊,只是都被冰霜覆蓋,也不知是不是已經凍死了。
「該不會真是那兩個傢伙吧?」
卓沐風不敢開口說話,心中轉着念頭,數次想要拋下不管,總不能為了撈取二人的屍體把自己搭進去吧,但須臾之間,腦中忽然電光一閃。
想到就做,在他的心神控制下,經脈中遊走的離火玄冰真氣,代表離火的紅色內力被壓制,而代表玄冰的白色內力卻瘋狂涌動起來。
呼!
四周的寒氣透過毛孔,猛然被白色內力所吸收,登時令卓沐風身上的寒意大減,他心中不禁湧起一股狂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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