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奏響起,並沒有立刻讓人眼前一亮的感覺。筆神閣 bishenge.com+∧八+∧八+∧讀+∧書,.※.→o相比起之前李晉的那幾首鋼琴曲,現在的伴奏實在是差了幾個檔次。
偶然這首歌的精彩不在於伴奏,而是在於演唱上。
李晉聽過顧君如唱這首歌的效果,老實說,和周慧的演唱差了許多技巧,但卻多了幾分真誠的熱愛。
小顧和周慧的區別在於一個是真愛這首詩,一個是真愛這首歌。
雖然風格不同,但都十分的好聽。
十多秒的伴奏過去,顧君如緩緩開口,清澈的少女音溫柔吟唱。
「我是天空裏的一片雲
偶爾投影在你的波心
你不必訝異也無須歡喜
在轉瞬間消滅了蹤影……」
歌聲一起,頓時抓住了所有人的耳朵,將眾人的注意力牢牢吸引。
初聽這個聲音,帶給人一種安靜的感覺,再聽下去,就更能體會到歌聲中那種溫柔細膩、清麗婉轉的魅力。
沒有過多的技巧,憑藉着自身乾淨細膩的好嗓音,僅僅開頭一小段歌曲,就讓眾人記住了這個閉眼唱歌的姑娘。
「……你我相逢在黑夜的海上
你有你的,我有我的,方向
你記得也好,最好你忘掉
在這交會時互放的光亮……」
二樓,莊曉曼倚着欄杆,整個人都沉浸在這首歌曲之中。
美妙的歌聲將整首詩的韻味都徹底釋放,音樂將含蓄的表達變成了擁有強烈共鳴的情緒,讓那些即便是不懂這首詩的人在聽到歌聲後也能很快的融入氛圍里。
而在莊曉曼聽來,這一段歌詞就仿佛是在說自己和李晉一樣。
全國局勢如同黑夜,上海灘租界如同海上的孤島,被日軍團團包圍。6八6八6讀6書,.□.≠o
她是軍統的特工,而他是身份神秘的許先生,兩人走不是同一條道路。
相逢是最好的開始,相忘是最好的歸宿。
肖途則是點燃了一支香煙默默抽着,煙霧中是他那張苦大仇深的囧臉。
這首歌喚起了他內心對方敏的回憶,以及現在兩人間那不可跨越的鴻溝,身份公開前註定了他們不可能再和以前一樣親密。
在轉瞬間消滅了蹤影,也許是他給她最好的禮物。
顧君如在台上繼續唱着,閉上眼睛的她,耳畔只有鋼琴伴奏的聲音,沒有外界的干擾,讓她能集中所有注意力,將這首練習多時的歌曲完美的演唱出來。
她不知道自己的演唱給眾人帶來了什麼樣的驚艷感覺,她只是單純的沉浸在了自己演唱歌曲的氛圍當中,想像着自己就是詩歌里的主角,經歷了一場無疾而終的感情。
幾分鐘很快就過去過去,一曲歌罷,顧君如才在心中鬆了口氣,想着自己剛才幸好沒有任何的失誤,緩緩睜開了眼睛。
這一睜眼,她就看到無數投向自己的目光,夾雜着驚嘆、欣賞、狂喜和難以置信。
這首歌實在是太美了!
歌詞就不用說,徐志摩的《偶然》完全能征服在場所有人。
可讓他們沒想到的是譜曲和演唱竟然也那麼精彩,可以說是和偶然這首詩相得益彰!
略帶爵士風格的伴奏,偏向於西洋唱法的歌曲,完美的將徐志摩的這首詩的感情表達得淋漓盡致!
李晉看了一眼安靜的咖啡廳,按了一聲琴鍵,清脆的琴聲將所有人都喚醒,隨即便響起了如雷的掌聲!
眾人毫不吝嗇的將掌聲送給了演唱的顧君如和伴奏的李晉。
莊曉曼一邊鼓掌一邊扭頭對肖途說道:「李老闆這人還是很有才華的,不是嗎?」
「確實。」肖途掐滅煙頭。
「這樣的人,如果不是生在亂世,一定能成為一個了不起的人吧。」
肖途說道:「如果不是生在亂世,我相信人人都有機會成為了不起的人,只要肯努力。」
「你倒是挺有信心。」莊曉曼笑道。
「當然!」肖途毫不遲疑,否則他和同志們為什麼這麼努力,不就是為了創造這樣美好的未來嗎?
「未來……」
莊曉曼扭頭看着台下被眾人包圍的顧君如和李晉。
「李先生,你為什麼能譜出這麼好的歌曲?」
「因為先有徐志摩先生這麼優美的一首詩。」
「顧小姐,你的演唱實在是令人驚艷,請問你是在哪兒學習的歌唱?」
「教會唱詩班。」
「李先生,之前你多次拒絕了百代唱片的邀請,沒有將你的鋼琴曲灌製成唱片,這首歌你會選擇發行唱片嗎?」
「這要取決於顧小姐,她是演唱者。」
「你的意思是你只會選擇顧小姐來演唱這首歌嗎?為什麼不考慮其他歌星?」
「是的,我只會考慮顧小姐,因為我覺得除了她之外,沒有其他人能完美的符合我對這首歌的演唱要求。」
「金嗓子周旋也不行嗎?」
「周小姐的聲音很獨特,但並不符合我對這首《偶然》的聲音要求,並且目前市面上有名的歌星都不符合我的要求。」
一問一答間,眾人都明白了李晉在這首歌上對於顧君如獨一無二的青睞。
顧君如也十分感激,她還是第一次在歌唱方面被人這麼力挺讚美。
聊了一會兒後,眾人很快就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畢竟都是有身份的人,不會做出瘋狂追捧的舉動。
顧君如也只準備了這一首歌曲,接下來的節目內容就跟她沒什麼關係。她也樂得清閒,找了個位置點了杯咖啡,靜靜聽着演奏。
李晉也沒有什麼新花樣,只是重複了之前的鋼琴曲,儘管如此,也獲得了不少掌聲。
「顧小姐,你剛才的演唱實在是太好聽了。」方敏親自送上咖啡,笑着稱讚道。
「謝謝!」顧君如滿臉笑容,她認真打量了一下方敏,「我們以前是不是見過?」
「有嗎?」方敏也有些詫異。
顧君如想了一會兒也沒有個頭緒,於是笑道:「可能是我記錯了吧。」
兩人當年都是跟在肖途身邊參加抗日遊行的小學妹,眼裏都只有肖途學長,那還會注意到其他人。而且都兩三年過去了,沒印象也屬正常。
「肖先生,這麼快就走了?不留下來多聽一會兒?」莊曉曼看到肖途起身,便開口問道。
肖途說道:「還有很多事情要忙,不能辜負武藤領事對我的信賴。」
「為日本人辦事,肖先生可真是積極啊。」
肖途一笑置之,特務科同樣是在日本人手下,有什麼資格笑話他呢。
下了樓,他徑直朝門外走去。再繼續待在這裏,他害怕那被歌曲影響的心情,會讓自己忍不住做出什麼事情來。
正跟一個客人談着今晚歌曲的事情的顧君如,不經意間掃了一眼門口的方向,發現了一個自己曾經無比熟悉的身影。
可一眨眼,再看時,卻不見了蹤影。
她在心裏嘀咕了一聲,也許是自己眼花了吧。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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