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亮被那東西嚇了一跳,情急之下,他顧不得提褲子,先從地上撿了根較粗的樹枝護在胸前,心說這可能是小島上的某種生物吧,不知有沒有攻擊性,自己那套三腳貓的功夫怕是不頂用啊。
屏息靜氣中,那東西竟蹭到了跟前來,而香味也變得愈加濃郁。
真他媽大膽,也不看看你家小爺是誰,蔡亮索性豁出去了,舉起樹枝就要打過去。但手揮在半空卻僵住了,因為他發現那東西很像是……一個屁股。再仔細瞧了瞧,不錯,確實是個屁股!
蔡亮馬上想到了小道士,那傢伙不正穿的白衣服嗎?他這明擺着是找抽啊,膽敢嚇唬我,想着也不用樹枝了,照那屁股就是一記鐵砂掌。
幾乎是同時,一個人猛的轉過身,用手緊緊捂住了嘴巴,一雙眼睛則瞪得大大的。
「你小子作死啊,撅個臭腚唬你爺玩呢……」蔡亮壓低聲音道,但說着說着他感覺不對勁了,因為面前這人雖然穿的也是白衣服,但身材高挑(目測比蔡亮高點兒),尤其是渾身還散發着淡淡的香味,明顯不符合小道士癟瓜子加臭豆腐的特徵。
「你……是誰?」蔡亮怔忡着站起身問,但卻忘了把褲子提好。
那人看見蔡亮雖不雄壯卻好歹算是男人的下體,顯得很是慌亂,扭過頭去結巴道:「你這傢伙……也太不莊重了,快些……把褲子穿上。」
蔡亮一聽他說的是茶尼語,不禁放寬了心,一邊提好褲子,一邊裝腔作勢道:「想必你是這小島上沒來得及逃走的漁家子弟吧,放心好了,我是替你們來討公道的,趕明兒就把那群龜國的孫子攆走。」
那人聽到這裏身子好像一顫,輕聲道:「這樣說來,你是茶尼軍人了,可你長得如此矮小,怎能上陣打仗嘛。」
蔡亮胡謅道:「有道是不以身高論英雄,何況我也不是負責上陣肉搏的,那都是士兵們幹的事。隨軍參謀知道不?可能這個名詞兒太專業了,顧問你應該知道吧?就是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里之外那種,所以咱是君子動口不動手,純玩腦瓜仁兒的。」
那人回過頭來,有點懷疑的道:「我怎麼聽說蔡富貴大人的軍師好像是木先生啊。」
得,沒想到遇見明白人了,蔡亮這才發現站在眼前的是個長相俊美的少年,他趕緊圓謊道:「既然你這樣說,我就不瞞你了,木先生正是我師父。」
「真的嗎?木先生以前應該是龍魂學校的教官吧?」那少年突然有點興奮的問道。
「他一早退休了,不過在下不才,目前正就讀於龍魂,這次隨軍也是為了實踐一下所學的知識。」蔡亮乾脆滿嘴跑起了火車。
那人一聽很有些喜出望外道:「那我向你打聽個人好嗎?鐵托你認識不?」
靠,你就是問學校門口那條愛咬人的卡布拉虎頭犬都行,就是別提那傢伙,蔡亮本想說不認識,但礙於自己杜撰的身份,只好說道:「你說他啊,我們是同一期的學員嘛。」
那人更來勁了,繼續追問道:「那你了解他嗎?」
蔡亮聞言有點不悅道:「你這小子胡亂打聽啥呢,對了,你為什麼還在這裏?難道不明白留下來會有多兇險嗎?」
那少年回過神來,尷尬的笑笑道:「我就是有點好奇嘛……嗯,不知該怎麼稱呼你呢?」
蔡亮眼珠子一轉,故意擺譜道:「名字嘛,不講也罷,怕說出來嚇到你。嗯,就喊我蔡兄吧。那個……你叫啥名字啊?今年多大了?」
「你就叫我月光好了,至於年齡嘛……」少年對於介紹自己似乎顯得有點扭捏。
「切,還不好意思說呢,整得跟個娘們兒似的,得,你趕緊離開吧,萬一被牽涉進來可是很危險的。」蔡亮一邊說道,一邊在想:弄不好這少年又是個想去龍魂「偷師學藝」的,因為之前這樣的事常常發生,一些混入龍魂的外國尚武子弟時不時就會被拎出來,然後攆回國去。可由於入讀龍魂的手續和條件都十分嚴苛,所以類似事件是屢禁不止。
這時叫月光的少年指了指樹叢外面道:「那裏有站崗的衛兵,我可不敢走,所以才躲進來嘛……」說到這裏,他一下子想起剛剛被蔡亮打屁股的情景,臉紅道:「你那一巴掌打得也太狠了點吧……」
蔡亮卻嘿嘿道:「我倒是覺得你小子的屁股挺有肉感呢……」
正說着,外面突然傳來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響,接着有人道:「這樹叢里好像有動靜,該不會是奸細吧?」
另一人道:「進去搜搜看,別出紕漏才好。」
蔡亮心說糟糕,自己要是暴露,即便不被父親罵死,也得被小道士那傢伙笑話死,想着他連忙低聲道:「快去跟我躲起來,別被他們發現。」
月光一臉迷惑的道:「你怎麼還怕自己人啊?」
蔡亮敷衍道:「那個……我們軍紀很嚴,半夜是不能隨便出來的。」
月光忍俊不禁道:「連上廁所都不讓啊,真逗……」
就在二人準備離開時,一陣慘叫聲卻此起彼伏的響起來,緊接着便是茶尼士兵的吆喝和怒吼。這又是什麼情況?本待躲避的蔡亮立刻改變了主意,他咬咬牙,也顧不得月光驚詫的眼神,竟噌噌的爬上了一棵海椰子樹。他別的本事稀鬆,但爬樹上牆卻最拿手了。
只見在營帳附近有幾個身材十分高大的白衣人與茶尼士兵纏鬥正酣,他們雖然體形龐大,但動作相當敏捷,進攻效率也高,幾乎每一下都會擊飛一名士兵。借着明亮的月光,他發現地上已經躺到了好幾個人,估計非死即傷。重甲兵因為怕殃及到自己人,只圍在左近,卻不敢開火。
蔡亮攀在樹頭,心說這群攪局的可夠大膽的,幾個人就想來砸場子呢。
才想着,只見一個青色人影衝進了戰團,不用說,來者正是果金。
只見他一陣左衝右突之後,持刀躍在了一旁。
「你們半夜三更的來襲擊我們,是想挑起戰端嗎?」果金滿眼陰鷙的喝道。
其中一個白衣人走上前來,伸出被鐵鏈鎖在一起的雙手晃了晃,並沒有說話。蔡亮定睛一瞧,發現不是他不想說話,而是根本沒法說,因為他的一張臉上包括耳鼻口在內,竟密密麻麻縫滿了針腳,活脫脫一個拼接人的樣子。靠,這也太驚悚了吧,蔡亮看清後差點倒栽蔥跌下樹來。
果金看見其餘人也俱是這副相貌,哼了聲道:「你們以為裝神弄鬼的就可以嚇到人嗎,真是可笑,松下那老傢伙未免太天真了吧?」
白衣人似乎想說點什麼,但卻只是滿頭冷汗,什麼也說不出來。只見他喉頭咯咯幾聲後,猛的眼露凶光,又衝上前來。
果金眼神一凜,心說自己剛才已用狼突的身法在幾個來襲者身上斬了幾刀,雖沒有砍中要害,但也絕對不輕,沒想到他們竟然還能行動自如,絲毫看不出受到一點影響,這可真是邪門了。
他一邊揮刀抵擋,一邊細細觀察對方。只見對面這人全身都罩在一件白袍里,拿手中的鐵鏈當做兵器,雖然動作十分迅速,但果金總覺得哪裏有點不對勁,就好像自己面對的是一個被提線控制的木偶一般。
他剛一走神,那人馬上用鐵鏈絞住了自己的長刀,並抬腿疾踢過來。果金有些惱怒對方的糾纏不休,瞬間進入暴走狀態,獸化後的利爪直接戳進了踹向自己的那條腿,在對方的悶哼中,他使勁一扯,竟活生生將半條腿從其身體上給扯了下來。
這也太殘忍了吧,要不說惹誰也別惹夜狼族的人呢,簡直就是禽獸啊,蔡亮只看得心驚肉跳,他正準備溜下樹來,就聽有人喊了聲「住手」,接着便瞧見父親和木先生出現了。
此時被扯掉腿的白衣人站立不穩,早跌在地上,只見他的嘴角蠕動着,似是想要說點什麼,但卻只有血絲自針腳里慢慢滲出。
「這些人好像有點不對頭,你看他們的打扮……」木先生皺眉道。
就在這時,不知從哪裏傳來一聲尖嘯,於是驟變陡生。那群白衣人紛紛撇開敵手,全向樹林方向衝去。
木先生猛一抖腕,那翎毛便如一柄凌厲無比的飛劍追射了出去,在依次貫穿幾名白衣人身體後,直到把最後一人牢牢釘在地上它才停了下來。沒想到這根不起眼的小小羽毛竟有如此強悍的威力。
可說也奇怪,除了被射倒的白衣人外,其他人的行動並沒受阻礙,難道這些傢伙是群活死人不成?蔡亮心說甭管咋樣,現在抓緊閃人是正章,這群人準是打不過,要鑽樹叢里來跟自己搶地方避風頭呢,想着他哧溜一下便滑了下去。
那個叫月光的少年此時正站在樹底下往上瞧,見他終於下了樹,不禁笑着道:「我發現你這人怎麼跟猴兒似的,噌噌幾下就竄上去了呢,難道你在龍魂是管着教授爬樹的?」
「我可沒功夫跟你扯犢子,火都要燒屁股了,還不趕快跑。」蔡亮一把拽起他的手衝出了樹叢。
來到放置輜重的地方,他一指那箱子道:「鑽裏面去……」說着回頭一瞧,我滴娘哎,只見幾個白衣人眼看便要竄至跟前,那副滿臉補丁的尊容絕對震撼人心。
他連忙開箱,推人,自己再俯身鑽入,幾個動作可謂一氣呵成。幾乎是剛剛合攏好箱門,他便聽見一陣鎖鏈的猛烈撞擊聲。這群人難道並不是想躲起來,而是打着打着餓了,想找點吃的不成?那自己兩人鑽進來豈不是自投羅網嗎?此時蔡亮的心緒直接亂了。
而被他壓在身下的月光則抗議道:「你這擺明是要綁票啊……」
「閉嘴,我就是綁票也得揀個漂亮的小娘們兒不是……」蔡亮氣道。
正說着,他突然有種飄了起來的感覺,接着便是短暫的幾秒鐘腦充血,隨後只聽撲通一聲,一股失重感接踵而來。難道……自己是被扔進海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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