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香血海,白骨如山。一窩蟻 www.yiwoyi.com
陳瓊駐足黑暗當中,沉吟了很久之後,突然笑了起來。
她淡淡說道:「天人尚有五衰,世人皆有一死。死於貧病還是死於抗爭,有區別嗎?
「有希望的犧牲,總好過沒有希望的苟且。」
她很堅定地說道:「這是變革需要付出的代價,如果必須沾染因果,我願意承擔。」她說道:「我心無愧。「
黑暗當中重新安靜了下來,那個聲音消失了,真正凌霄的聲音也沒有出現。陳瓊等了一會,終於覺得不耐煩,正想要不要像剛才幻境中看到的那樣,自己凝出三昧真火當成燈籠用,突然聽到那個聲音又響了起來,他問道:「你怎麼知道這代價是正確的,若有希望,前路怎麼會沒有光明?」
陳瓊愣了一下,突然展顏一笑,說道:「這就是這裏一片黑暗的原因?「
她淡淡說道:「希望自在我心,我心有希望,心向光明。你心中只有黑暗,當然前路黑暗。」
她停了一下,輕聲說道:「你要希望,我可以給你希望,你要光明,我也可以給你光明。」
她高聲喝道:「要有光……」
「別這樣……」
「唉……」
就在陳瓊說「要有光」的同時,有兩個不同的聲音幾乎同時響起,其中一個充滿了意外,另一個則意義複雜。
但是無論說話的人是不是真心實意想要阻止陳瓊,顯然一切都已經來不及了,隨着陳瓊的聲音,黑暗中突然有光明綻放,一瞬間就充滿了天地之間。
凌霄的身影終於顯露出來,他就站在距離陳瓊不遠的地方,神色古怪地看着她,搖頭嘆惜道:「你怎麼就這麼沉不住氣呢!」
他說道:「不要輕易讓別人看到光明。」
凌霄說話的時候,陳瓊的注意力卻並沒有集中在他的身上,她終於看清了這裏的一切。
這是一片荒原,天幕低垂,大地龜裂,入目之中一片蒼涼,然而在陳瓊的感覺當中,荒涼當中卻又有勃勃生機孕育其間。
就在她心中疑惑,奇怪勃勃生機從何而來的時候,突然看到乾涸龜裂的地面上飛快地鑽出很多小草來,這些小草看起來柔弱纖細,顏色骯髒斑駁,令人心生厭惡,但是體內卻偏偏蘊含着蓬勃的生機,嫩芽剛剛鑽出地面,就努力推開一切阻攔,在光明當中伸展舒捲。
陳瓊慢慢蹲了下來,好奇地看着從腳邊鑽出的一棵小草迅速成長起來,根莖逐漸變粗,扭轉出八道螺線,然後在末端長出交疊排列內二外三的五片葉子。
在這個過程當中,有肉眼可見的細小光點沿着葉片向根莖輸送,深入紅褐色的土壤當中,通過大地上龜裂的縫隙,可以看到土壤下有光芒在閃動聚結,然後在這光芒曾經閃爍過的地方,又有更多的小草從附近生長出來,它們迎着光芒舒展枝葉,努力壯大,試圖連接成片。
生機當中,陳瓊看到腳邊的第一朵小草上已經凝結出一朵純白色的花苞,然後迅速綻放。
內三外五,八片花開,異香撲鼻!
這是一座城鎮,有房屋,有道路,有行人……還有很多看起來造型簡陋高聳入雲的圓柱型建築物直插天際,充滿了陳瓊前世二十世紀初的工業風格。
陳瓊一眼就能判斷得出,這是一座近代化的城市,因為那些大煙筒正是初級工業化時代的標誌,和現在泯江工業帶的樣子差不多,只是數量更多,規模更大而已。
瀰漫空中的濃烈花香當中,陳瓊發現自己和凌宵置身於一座城市當中,身邊人來車往,只是不但聽不到任何聲音,也沒有人看他們一眼。就好像彼此置身於完全不同的兩個世界,除了影像之外互不干擾。
陳瓊愕然看着面前的景象,轉頭去看凌霄,發現他同樣也是一臉愕然,神情極為複雜。
「這是怎麼回事?」陳瓊問道。
「我怎麼知道?」凌霄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說道:「我可從來沒有搞出過這麼大的動靜。」
凌霄的確知道彼岸花迎花開放,但是完全沒有想到過,陳瓊雖然能弄出這麼大的一片光,如果說他從前在飄香城裏點燃過的火光算是燭光的話,陳瓊現在簡直相當於把太陽搬出來了。
停了一下之後,他才又補充說道:「我從前只看過彼岸花開。」他看着那些高聳入雲的圓筒型建築物,皺眉說道:「那是什麼?」
陳瓊哼了一聲,沒有回答凌霄的問題,心想連煙筒都不認識,你基本上也就告別環保黨了。
不用施展大迷魂術,陳瓊也能知道凌霄說的是真話,僅憑他的見識,是不可能想像出面前這種風格的城市的,所以面前出現的這一切應該和凌霄無關。
然而那樣的話,問題就來了,這一切和凌霄無關,又和誰有關呢?至少陳瓊覺得在沒有明確證據之前,這個鍋自己也不能背,她又沒有扭曲的心理,可沒有隨時隨地「真誠說對不起」的背鍋興趣。
而且如果這一切來自她的想像的話,無論如何不可能有這麼多的大煙筒,天際線上取而代之的應該是摩天大樓、高架立交,街道上的行人也不應該穿得這麼多……
對於一個純正的工科生來說,要不要工業化從來都不是需要考慮的問題,寧可不要藍天綠水,也必須有在任何時候任何地點對任何人說不的實力。
想到這裏,陳瓊突然發現了一個問題,那就是這座城市中的行人裝束不對,他們穿的仍然是符合現在這個時代的衣物,長衫布衣,色彩單調。
陳瓊下山三年,對這個世界已經很熟悉了,她知道古代人穿衣並不是不喜歡鮮艷的色彩,只是因為沒有成熟的化工產業,不但缺乏染料,印染技術也不行,弄出的布料不但染色不均,而且還容易掉色,普通人根本承受不了這個成本支出。
所以不是大家不想穿,而是穿不起。
從這個角度出發,可以認為一個時代的衣飾風格體現的是這個時代的工業能力,先有能力,才有審美。
於是陳瓊一眼就看出來這座城市當中不協調的地方。
她心中一動,皺眉說道:「丁心?「
沒想到話剛出口,街道上漠然行走的人群突然都轉頭向着陳瓊看了過不,就好像是陳瓊念出什麼不得了的咒語。
一個聲音在人群中響了起來,「魔道餘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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